沉默,他不再說話,也不再看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留給她一道冷漠決然的背影。愨鵡曉
唐輕舞的淚水再一次洶涌而出,迅速模糊了整個世界。
生不如死?
不用他再動她一根發絲,她現在就已經生不如死。逃又逃不走,死又死不掉,活著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就那樣在窗口一直站到夜幕降臨,護士過來重新幫唐輕舞輸液,羅森也過來為她再次檢查身體,他兀自站在窗前,對身後的喧囂充耳不聞。
「總裁,您的身體狀況……」羅森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望著他陰郁至極的臉色。
想說您趕緊躺床上去,必須立刻輸液,好好調養,可是迎上那兩道冷冽的目光,終于還是硬生生地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少爺,我買了雞湯,您趁熱喝點吧。您真的要保重身體,這樣才有精力照顧少女乃女乃啊。」劉媽將雞湯盛了遞在他面前。
端了半天,他好像沒看見,劉媽只好將手縮了回來。
「少女乃女乃,你起來喝點湯吧。」轉身去勸說另一個讓她頭痛的丫頭。
每一天不管買了什麼,她都一概不吃,若不是每天輸著營養液,就算再把她從死神那里拉回來也沒用。
「謝謝劉媽,我沒胃口。」唐輕舞有氣無力地說。
「沒胃口也得強喝點,您再這樣下去,寶寶該怎麼辦?」劉媽心急如焚。
「不知道……」唐輕舞痛苦地閉上眼楮。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爸爸到底是誰,這樣一個無恥的母親,骯髒的世界,寶寶真的願意來嗎?
正兀自糾結著,忽然感覺身體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抱在了懷里,震驚的睜大了眼楮,赫然發現剛剛還在窗口靜立的男人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
他冷著臉不說話,將她柔若無骨的身體靠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只手拿起湯勺,舀了一勺湯,強行灌進了她的口中。
「啊……咳咳……」唐輕舞驚懼地掙扎,卻不能夠,一口湯嗆在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也不管,就這樣一勺一勺,強行將一碗湯全部灌進了她的胃里,然後砰一聲將她丟在床上,冷冷地站起身來。
「你……咳咳……盛天駿……你無聊……」唐輕舞的胸口被撒的全是油乎乎的雞湯,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警告你,別再做無謂的掙扎,沒有我的允許,保證你死不掉。但是再繼續作死,我不能保證你會活得有多完整。」他冷冷地開口,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張蒼白的小臉難得的一抹嫣紅。
「你無恥……」唐輕舞氣得渾身發抖。
「對你,再無恥也不過分。乖乖吃飯,不準挑食,再讓我發現你消極抵抗,給我試試看。」他冷冷地警告,然後轉身離開。
劉媽望著他霸道冷漠的背影,再看看床上女孩氣得抓狂的小樣,忍不住笑著搖頭。
您自己倒是也乖乖吃飯,不準挑食試試看?分明就是心疼她勝過心疼自己,偏偏讓人覺得,凶神惡煞一般。
唐輕舞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足足半個月,因為失血過多,又折騰了一次,導致月復中胎兒有流產的先兆。
盛天駿從那天警告過她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劉媽沒有照舊變著花樣為她補充營養,她一概默默地接受。
活得不完整?
她不敢想那是什麼,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終于出院了,消失了半個月的男人終于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
唐輕舞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就忍不住渾身發冷。終于還是逃不過,要繼續回去過噩夢般的生活。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地,就回到了盛園。他開了門徑直下車,頭也不回地上樓,唐輕舞只好默默地獨自跟在後面。
他不在房間,整個晚上都沒回來,一直到天亮才回來洗澡換衣服,然後攬著林傾心的肩膀一起親密地離去。
之後每天如此,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沒人過來看她一眼,甚至連林傾心也沒有。大家對她視而不見,仿佛她已經死了,回來的不過一縷鬼魂而已。
她也落得清閑自在,每天呆在房間里,吃飯會有劉媽送過來。
電視上又開始有他的緋聞,和林傾心。有記者拍到他和林傾心雙雙出入酒店,親密地挽著手,他臉上的溫柔和姐姐燦爛的笑容,刺得唐輕舞睜不開眼楮。
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都這樣了,他還偏偏不肯對她放手。
一晃過了半個月,唐輕舞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半個月沒有下樓,也沒有出過那間臥室。
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黑,什麼時候天亮,名副其實的暗無天日。
就這樣晨昏顛倒地過了很久,他終于再一次出現,滿身酒氣,搖搖晃晃地沖進來,一把將她從床上拎了起來,刺啦一聲扯掉了她的睡衣,高大的身軀不由分說地覆了上去。
唐輕舞驚得一瞬間再無睡意,想要掙扎,已不能夠,他憤怒地吻住了她的唇,狠狠撕咬,狠狠地,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一般。
唐輕舞痛得渾身驚鸞,一直到滿嘴血腥,他才終于松開了她。
「孩子,到底是誰的?」他在耳邊低低地問,聲音黯啞至極。
「不知道。」唐輕舞決定面對。
等了這麼久,終于等到這一天,不管是死是活,也好過這非人的折磨。
「女人,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他的眼楮在暗夜里布滿血絲,濃濃的酒氣刺激得她一陣反胃。
「你比我更無恥,一個家就藏了三個老婆,名副其實的妻妾成群。」唐輕舞冷笑。
南宮影,林傾心,還有她這個所謂的正牌夫人,分明不愛卻偏偏霸著不放,他還有臉來問她嗎?
「我老婆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唐輕舞。所以,把孩子去給我打掉,把這個孽種給我打掉!」
他的大手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月復上,那麼溫暖,引起月復中的胎兒一陣悸動。
他的大手一瞬間停滯在那里,唐輕舞也不敢置信地定格在那里。
寶寶,這是胎動嗎?第一次胎動?!
「好啊,那就打掉,但是我不敢保證他是不是你的。你如果想親手殺死自己的骨肉,現在就一掌把他拍死吧。」唐輕舞的淚流了出來。
他的大手在微微顫抖,指尖開始收緊,狠狠地攫住了胎動的部位,唐輕舞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大手繼續用力,俊美的臉色猙獰得可怕,一陣滅頂的恐懼傳來,唐輕舞終于崩潰,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死死地抱住,驚恐萬分地說︰「不要……求求你……不要……」
「真的太久沒有听到這兩個字了,寶貝兒,你難道不知道,每次听到這兩個字,我都會有什麼反應嗎?嗯?」他冷笑著收回了手臂,寒眸升騰起熾熱的火焰。
「你,你,想干什麼?」唐輕舞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要知道,你在他身下承歡的樣子,想要看一看,我老婆在她小叔身下千嬌百媚的模樣。」他的聲音黯啞至極。
唐輕舞的心里有陣陣驚雷滾滾而過。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他是誰?他到底是誰?」她驚恐萬分地追問,胸口忽然悶得無法呼吸。
小叔?!
那是什麼?!
她不敢想象。
「他是誰?你現在是來問我嗎?」他邪肆冷笑,狹長的眸子閃過嗜血的憤怒。
「他是誰?你告訴我……」唐輕舞的心幾近崩潰。
「夠了,別在這里給我演戲。我盛天駿還不至于白痴到任你們擺布的境地。」他突然憤怒地丟下了她,冷冷地站起身來。
「把自己骯髒的身體給我蓋起來,別再試圖勾引我,這一招對我已經失去了作用。現在在我眼里,你不過一塊用過的破抹布。」
「他是誰?你有弟弟嗎?是你弟弟嗎?」唐輕舞淚流滿面地問。
她快要瘋了,被這個問題折磨了整整一個月,她真的快要瘋了。
「你給我閉嘴!不準再提那兩個字,你們不配!」盛天駿臉色倏變。
「……」唐輕舞身體軟軟地跌坐在地上。
她已經知道了答案,不是嗎?可是,該如何相信?又該如何接受?!
「知道我為什麼不放你走嗎?因為,我想讓他嘗嘗妻離子散的滋味。所以,我就算再厭倦你這張讓人作嘔的臉,也堅決不會放你回到他身邊。你現在明白了嗎,寶貝兒?」
他緩緩俯身,在她身邊蹲下,大手輕輕撫模她光潔的臉頰,熟悉的觸覺讓他的心莫名地顫栗。
「你……」唐輕舞震驚莫名地望著那張分明俊美無儔,卻邪佞異常的臉龐,心里碾過重重的恐懼和無言的疼痛。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卷入了這一場殘酷的報復游戲,她無論如何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真的如此陰險可怕!
所以,他才會在婚禮上那麼不顧一切地娶她嗎?為了報復另外一個人?可是明明,那時候她根本從不曾見過任何一張和他相似的臉。
亂,一片混亂。
「你也在家里白吃白喝太久了,盛太太,所以從明天開始,給我乖乖去上班,夫妻之間不是要互相扶持嗎?你從明天開始就是我盛天駿的助理,我會每天把你帶在身邊,寶貝兒,咱們也高調地秀秀恩愛。」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麼溫柔,卻那麼冷漠。
唐輕舞的心里一片冰冷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