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騏少爺……」杜御風結結巴巴地跟他打招呼,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挺身擋在了總裁辦公室門口。愨鵡曉
「滾開!」駱天騏一把推開了他,砰一聲踹開了房門。
杜御風的心里一陣絕望,回頭緊張地環顧四周,還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又是頂樓總裁御用專區,沒有其他員工,不然,可就真的天下大亂了。
盛天駿正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著眼楮。房門突然被撞開,還沒他反應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抵在了他的額頭。
「請你告訴我,到底把小舞當成了什麼?如果不愛就放手,再敢隨便傷害她,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駱天騏的聲音冰冷異常,修長的手指慢慢扣動扳機。
盛天駿緩緩睜開眼楮,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天騏,他的同胞兄弟。
他都真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看著他,就好像自己在照鏡子。在生命的最初,他們曾經是同一個細胞的分體,同在一個溫暖的子宮里相依相偎……
究竟是為什麼,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你想殺就殺吧,別那麼多廢話。「他疲憊地閉上眼楮,沒有一絲力氣。
頭痛欲裂,胃痛難忍,一顆心,更是痛得片片凋零。
十八歲那年,他才終于知道了這世上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那是那麼欣喜若狂,以為從此再不會孤單,可是,等來的卻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殘忍的傷害。
就連小舞,也是為他而來。
太累了,累得再沒有力氣收拾他給的疼痛和殘局。
「你以為我不敢嗎?」駱天騏被他傲慢無禮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
十八歲的成人禮,他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哥哥,在遙遠的中國。他是那麼迫不及待,跟著媽媽千山萬水地回來,卻不料,從此踏進了一場不堪回首的噩夢。
他們的車子在途中遭遇襲擊,媽媽身中數槍當場身亡,他的腦部,也永遠留下了一顆無法取出的子彈。
在昏迷的瞬間,看到一襲白衣的男子,身高和體型,都跟他相差無幾。那輛擦肩而過的轎車,他牢牢記住了車牌,而車主叫做盛天駿!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這個罪惡的世界!
「我知道你敢,殺了我對你來說,跟捏死一只螞蟻沒有區別。」盛天駿苦笑。
「既然知道,就給我好自為之。小舞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再敢動她一根汗毛,你給我試試看!」駱天騏語氣冰冷。
「听起來你倒是很珍惜她的樣子。」盛天駿冷笑。
「盛天駿!」駱天騏被他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握槍的手緩緩下移,漆黑的槍口對準了盛天駿的心髒。
「我很想要知道,這里到底有什麼東西?你也有心嗎?一槍下去會怎樣?流出來的是紅色的血嗎?」
「天騏少爺,您冷靜一點!」杜御風看到他手里的槍,嚇得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
「御風,出去。」盛天駿沉聲呵斥。
「少爺……」杜御風急得兩眼通紅。
「出去。」盛天駿再一次呵斥。
「是,少爺。」杜御風的眼淚流了出來。
「如果小舞是你的棋子,那麼恭喜你贏了,因為我愛上了她,愛得發了瘋。所以,別想讓我放手,小舞永遠是我妻子,永遠是你嫂子,永遠都是。」
盛天駿的聲音黯啞至極。平靜地望著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仿佛看到了自己無數次被他氣得抓狂的樣子。
「盛天駿,你無恥!」駱天騏被他這句話刺得心痛異常。
嫂子兩個字,如此無情地提醒他,此生和他最愛的女人永遠沒有一絲可能。
盛天駿倨傲不遜的樣子讓他憤怒得發了瘋,母親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在眼前浮現,小舞渾身淤青的樣子也在眼前晃動,他終于一瞬間徹底失去控制,憤怒地扣動了扳機,砰一聲,盛天駿的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盛天駿的神情依舊十分平靜,平靜地望著他冷漠的眼楮,蒼白的唇角慢慢浮起一抹苦澀的微笑,「開心了嗎?現在。」
「這是送給你的見面禮,下次我一定取你性命!」駱天騏的眼楮一瞬間布滿血絲,冷冷地說完,轉身冷漠地離開。
開心嗎?一點也不!愈發空虛和煩躁。
盛天駿的平靜愈發彰顯出自己的暴躁,也愈發使他的一顆心憤怒得發了瘋,也疼痛得發了瘋。
一路脊背僵直地走出了盛世集團,拉開車門,車里的小女人依舊在沉睡,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駱天騏望著她,很久,寒眸漸漸氤氳起迷蒙的霧氣。
嫂子?
就算殺了盛天駿又怎樣?她永遠,永遠,只能是他的嫂子,因為,她的心早就遺落在了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身上。
杜御風听到響聲,迅速沖進來,便看到駱天騏冷著臉走出去,而他的身後,盛天駿正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肩膀上血肉模糊,鮮血正洶涌著從傷口噴薄而出,迅速將白色的襯衣染紅了一大片。
「少爺……」杜御風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淚水瞬間模糊了眼楮。
「少爺您別急,我馬上叫救護車!」他緊張地望著盛天駿蒼白的臉色,顫抖著手掏出了電話。
「別打。叫羅森過來。」盛天駿費力地制止他。
救護車動靜太大,他不想節外生枝。
「少爺,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包庇他!不行,我要報警!」杜御風心疼地兩眼通紅。
「夠了,不許告訴任何人。」盛天駿慍怒地呵斥。
「少爺……」杜御風痛心疾首地閉上了眼楮。
明明知道駱天騏不懷好意,為什麼不躲?為什麼縱容他傷害自己?都這樣了還在為他著想,擔心他會被警方通緝,甚至連救護車也不敢叫?
如此良苦用心,偏偏不肯被人看到。
羅森帶著急救箱火速趕到,而他早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再一次陷入昏迷。
「到底怎麼回事?少爺怎麼會在辦公室里中槍?是殺手嗎?人呢?為什麼不報警?你知不知道,再往下幾厘米就是心髒?」羅森心疼地發瘋,對著杜御風就是一陣狂飆。
「……」杜御風默默無語,含著淚任他訓斥,雖然他根本不是他的上司。
他也要瘋了,他也恨不得去把那所有折磨少爺的人全部一槍結果了。
少爺以前的身體多麼強壯,別說生病,幾乎連個咳嗽都很少有。現在倒好,自從認識那個女人,便接二連三地倒霉。
胃部接連做了兩次手術,兩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這次又中槍!
駱天騏,他居然真舍得下手!
***
唐輕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莫名地回到了床上,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整齊地穿著衣服,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
慢慢下床出門,便看到兩個孩子都已經洗好澡,換了睡衣在沙發上看電視,到處沒有駱天騏的身影。
「多多,爸爸呢?」唐輕舞忍不住問。
「爸爸出去了,他為你留了飯,讓你醒了熱熱吃。」唐多多絮絮叨叨地說。
「算了,我不餓。你們都進來睡覺。」唐輕舞有氣無力地說。
這個男人也玩失蹤嗎?
她的心里一瞬間漫過冰冷的絕望。早就應該知道,這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永遠依靠。
「爸比說不許媽咪不听話,安吉拉看著媽咪,一定要吃飯飯。」安吉拉立刻跳了起來,小手掐腰,一副神氣活現的小樣。
「爸爸還說了,我們可以玩到九點半再睡覺,現在還有半小時呢。」唐多多指指桌上的鬧鐘。
「……」唐輕舞默默無語。
好吧,這個男人就算玩失蹤,也比那一個負責任多了。
駱天騏一晚上都沒有回來,第二天也沒有回來。好在是周末,不用去上班,唐輕舞便在家里親自陪著兩個孩子。
然後,她是那麼愕然地發現,兩個寶貝兒才被駱天騏教幾天,儼然成了兩個小小的管家婆。
她去喝水,才夾了一個冰塊進去,安吉拉立刻就過來搶杯子,「爸比說媽咪不可以喝冰水,肚肚會疼的。」
去燒飯,唐多多就在一旁指指點點,「媽媽你火太大了,鹽放太早了……哎呀你走開,笨手笨腳的,我來啦。」
「媽咪安啦,哥哥會燒,爸比說男子漢要學會為最愛的女人下廚。」安吉拉將唐輕舞拉到沙發上坐下,伸出小手輕輕按摩她的肩膀。
「爸比說媽咪上班很喜歡,安吉拉要為媽咪按摩,因為安吉拉愛媽咪。」
唐輕舞閉著眼楮,心里滿滿的感動。卻又莫名地有些擔心,他把一切交代這麼好,是決定要走了嗎?再也不回來了?
駱天騏在基地訓練場,他已經瘋狂把所有的靶子都打了個稀巴爛,把一群陪練打得東倒西歪。
他沒辦法面對小舞一身的吻痕和烙印,怕自己控制不住突然將她撲倒,不顧一切地要了她。
多想一槍崩了盛天駿,然後帶著她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到這塊噩夢般的土地。
可是不行,因為小舞的心根本帶不走,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實在沒信心給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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