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洪荒 第二章、有母水清(上)

作者 ︰ 借問酒家何處

「嚶嚶嚶嚶」姜謹辰被一陣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悲泣聲驚醒,輕輕動了體,他明白這不是在夢里,腦子里又浮現上一次醒來的情景︰烈風,怒雨,閃電,驚雷,還有「嗚!嗚!嗚嗚」那女子哭聲慢慢抑制下來,卻止不住哀哀抽噎著,更顯悲切。

那哭聲滲透了姜謹辰的靈魂深處,讓他內心不可抑制的悲酸,眼楮禁不住濕潤了。他呼了口氣,舌頭下意識舌忝了舌忝並不干澀的嘴唇,卻有些微微咸中帶苦,似乎是那女子的淚水滴落在自己嘴唇上。緩緩睜開眼楮,看到的是凹凸不平的洞頂,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山洞里。眼楮微微轉動,入眼的是一張蒼白而清秀的女子面孔,悲傷的表情、無助的眼神、紅腫的眼楮和臉蛋上道道淚痕也掩不住她的美麗無暇。

姜謹辰心里劇烈波動著,望著這個女人,禁不住激動起來。這就是他這一世的母親!一個為了他受了百年之苦的母親!

他這一世的父母並不簡單,乃是太古大神女媧娘娘所造的第一對男女,父名姜軒,母名水清。母親于女媧娘娘造人後第九年懷上孩子,是女媧所造女子中第一個懷孕的,但是卻長達百年而未分娩,而其他人類女子雖然懷孕較晚,但均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于是人們議論紛紛,宣稱水清所懷為怪物,要將其驅逐出族。姜軒一力相護,女媧聖母也出言相阻,眾人這才作罷,但也免不了冷面相向,冷言相加。即使以姜軒的堅毅剛強,也在水清懷孕十年之後對其仍未分娩感到猶疑,勸她散去胎兒,二人可以再行孕育。但水清一力堅持。

姜謹辰命魂攜余下的四魄天沖魄、靈慧魄、中樞魄、j ng魄在水清懷孕第十年投入她體內,他原本也奇怪水情十年懷孕之事,但在進入水清體內那一刻他全明白了。水清所懷胎兒乃是開闢洪荒以來天地y n陽第一人,天地鐘愛之,傾力造化之,為胎兒賦予了強大的天地二魂,這本是恩賜,但正因為如此卻導致胎兒無法降生!

人的天地二魂在母體開始孕育胎兒時便產生了,不過此時天魂仍在天,地魂仍在地,直到胎兒出生的那一瞬間,天魂降而地魂升,二魂y n陽相合,產生命魂,瞬間進駐胎體,然後胎兒啼哭,生命成長。

水清所懷胎兒的天地二魂過于強大,產生的命魂也極為強大,此命魂瞬間進駐胎體造成的強大沖擊,卻是人類胎體所難以承受的,否則肉身爆裂,命魂消散。故胎兒遲遲不能降世,是自然造化趨福避禍之本能,只有在母體內不斷孕育,直到他能夠承受命魂瞬間入體的強大沖擊才會降生。而以水清人類之身要孕育出如此強大的肉身,至少需要億萬紀元,即便她是女媧大神j ng心所造的第一批人類,恐怕那時也早化灰灰了。

這是一個死結,沒有命魂胎兒就沒有生命,正常而言水清一輩子將在懷孕中度過,除非她願意散胎重新孕育,但以水清的堅韌和固執恐怕真要一生堅守等待了。幸而有姜謹辰這個特殊生命體,三魂不全,七魄殘缺,他此時也只能這麼稱呼了。姜謹辰的天地二魂消散,命魂經歷至寶神農鼎的滋養,黑暗虛空億載的磨礪,特別是最後一刻神秘氣流的改造,使其極為強大堅韌。

姜謹辰命魂進入水清體內後,立即開始與胎體融合,但融合的過程也是艱辛的,他的命魂強大而胎兒的**羸弱,特別是經脈更為脆弱,因此融合更需要細水長流。他集中j ng力在娘胎里埋頭苦干,卻直到第八十一年才完成融合,成功進駐胎體,之後又花了九年時間將殘余的天沖、靈慧、中樞、j ng魄四魄分別進駐七個脈輪中的頂輪、眉心輪、臍輪和生殖輪,並在喉輪、心輪和海底輪衍生氣魄、力魄和英魄。七魄齊全後,他準備降生了。這一刻,他的心情是無比激動的,實在是無數年的遭遇令他壓抑,而今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他三魂七魄也終于齊全,他感到無比興奮,他知道此時外面正是洪荒時期,人族初生,他覺得自己降生後將大有作為,將帶領人族開闢出一條坦途來,屹立洪荒之巔。正自美美地YY著,降生開始,他听到了外面時間的痛苦申吟聲、呼喊聲、腳步聲,在他自己的配合下,片刻功夫,他眼前驟亮,刺得他急忙閉上眼楮。

終于出生了!姜謹辰正想要以最嘹亮的哭聲,向洪荒宣告自己的到來,猛然間,天魂沖天而下,地魂穿地而出,二魂在他命魂上掠過,而後天魂歸天,地魂入地。姜謹辰樂極生悲了,命魂重創、七魄搖晃,他翻了個白眼,又昏了過去。這一昏又是十年,十年不能控制身體,不能說話,不能眨眼,沒有表情,如同植物人,是水清始終不離不棄地照顧她!直到三r 前,在閃電驚雷的轟炸下,他才再一次醒來。

水清也不記得自己一百年來哭過多少次了。一百一十年前,在天柱之東,姜水之畔,聖母女媧娘娘第一個把她造出來,她慕孺地仰視著女媧娘娘那端莊慈祥的絕世面容,欣喜地圍著聖母咿咿呀呀,好奇地看著聖母優雅擺動著的蛇尾巴又看了看自己的修長雙腿,隨後眼巴巴地模著聖母的漂亮衣服,看著聖母捏造又一個小人兒,她如同一張白紙般天真無邪。

四個月後,她看到了他,一個和她不一樣的人,高大魁梧、面如刀刻、皮膚微黃、手掌粗大,雙目堅毅有神,最奇怪的是下面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奇觀。那人向女媧聖母拜了一拜,轉頭看向他,雙目粲然有神,她不覺心跳加快,臉蛋發紅,有些奇怪這種感覺,她定了定神,急忙按照聖母的吩咐把花了三個月功夫制作的獸皮草衣交給他,手忙腳亂的幫他穿上,她自己身上早穿上了用藍衣草和雲裳花j ng心制作的衣服。那人穿上衣服憨厚地朝他笑了笑,她一下子感到心里暖暖的,呵呵傻笑起來。他們相愛了。用聖母的話講是y n陽相吸天地之理,她不懂,她只知道他們很開心,攜手翻山下水,戲鳥看魚,無比快活。

又過了兩年四個月,他們多了七個伙伴。聖母停止了造人,帶著他們沿姜水而上,一邊悟道,一邊為他們講解為人之道,講述洪荒文明,教他們認識沿途所遇之物。他們分別給自己取了姓名,他自名姜軒,因生于姜水之畔,高大魁梧。她自名水清,是姜水的水,他們是不分開的。其他人也相繼取了名字︰以風為姓、風兗,以雷為姓、雷鳴,以火為姓、燧明,以雪為姓、雪白,以雨為姓、雨落,以居住山洞為姓、巢有,以女為姓、姬雲。

第七年,聖母為她和姜軒主持了婚姻,作為開天闢地以來第一份姻緣,禮成的一瞬,上天降下三束金光,聖母說是功德金光,可延福避禍。結婚後,水清覺得她和姜軒感情更親密了,聖母傳了他們《天地y n陽和合經》。第九年,水清覺得自己小肚子里好像多了些什麼,她的小月復似乎鼓起來了,她嚇得好多天不敢吃采摘的果子,瞞著姜軒偷偷扔掉。可以肚子還是一天天變大,她驚慌了,哭著告訴姜軒,姜軒也不知究竟,二人慌忙去拜求聖母。聖母看到水清,笑顏綻放︰〞y n陽相合,造化生命,是天地萬物繁衍之理,人族興旺盡在于此,你二人不必驚慌,水清此是孕育生命,你們且要為人父母了。〞說罷召來所造眾人,講述生命繁衍與人倫之道。

水清豎起耳朵認真听聖母講道,同時只覺得一顆心怦怦直跳,肚子里是個小人兒?我和姜軒的孩子?她禁不住歡喜起來。周圍偷偷傳來的一道道或驚奇或羨慕的目光、姜軒滿臉的興奮神s ,讓她不禁驕傲的揚起了小腦袋,幸福和快樂的彌漫了她的身心。

第十年,她的肚子更大了,平時走路也小心起來,時常優雅地邁著八字步出來散步,倒也令看到的人不禁發笑。

第十二年,孩子還沒有出生,他們都沒有在意。畢竟是造化生命,在她的認知里,至高無上的聖母造人也要四個月,還要花好大功夫,而自己一介凡人,只是挺個大肚子,除了多吃幾個果子外,什麼也沒做,自然要花好長時間了。這期間,令她欣喜的是姬雲也懷孕了,水清象親姐姐一樣每天帶著她告訴她怎麼做,怎麼走路。

第十三年六月一個晚上,姜軒正在修煉聖母傳下的功法,水清卻躲在山洞里暗暗哭泣。姬雲生了,粉女敕的小人兒,肉嘟嘟的臉蛋,澄澈的大眼楮,軟乎乎的小手小腳,愛煞人了。水清為姬雲感到高興,同時她心里也前所未有的焦慮和恐懼!為什麼姬雲八個月就生了,而她卻懷孕四年多仍未生產?她急忙拉著姜軒去找聖母,聖母似乎知道了他們的來意,道︰〞好事多磨,你二人且不要著急,時機一到,自然降生。〞

水清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從那天以後,她每天都去找姬雲,一方面她喜歡這個小人兒,幫著姬雲照看,另一方面她也不斷的詢問姬雲生產前的每個細節,想要弄明白為什麼自己孩子遲遲不能降生。

第十五年,水清還是沒有生,姬雲孩子兩歲了,隨姬雲姓,取名姬木,已經能滿地跑了。這期間聖母又花了三年造了九個人,其她人也相繼生了好幾個孩子。六年了,水清也穩下心神,不再多想,只一心堅持等待……第十九年,水清依然沒生。一r 間,姜軒勸她︰〞十年了,怕是不成了。我得到一法,不如運功將胎兒散去,我們再行生育如何?〞水清既驚又怒,正要相斥,卻想起這些年姜軒無微不至的照顧,而且他作為人族的首領,多有為難之處,于是冷靜下來,落寞的說道︰〞縱使等待百年千年,除非身化灰灰,我絕不會放棄!你若是等不了,不如另尋女人去生育吧!〞說罷,心如刀割,淚如雨下。姜軒慌忙勸止,從此再也不提此事。

第十九年底,這r 水清正獨坐發呆,突然間感到月復中胎兒一動,她驚呆了,急忙以兩手撫模肚子細細感受。似乎用不著感受了,她親眼看到肚子鼓起一個小包,並緩緩移動著。剎那間,她只覺一股熱浪從足底直沖腦際,她剎那失聲,止不住熱淚盈眶,一顆心歡喜的狂跳,疾呼姜軒過來,二人再次看到胎動,均歡呼起來。從這一天開始,笑容又回到了水清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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