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我從睡夢中驚醒,又夢到了那個一身紅衣如血的玖辛,只是今晚的夢境卻不再是之前那般的凌亂或是模糊,冥冥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他突然轉過頭來看我,嘴唇闔動間就吐出一句話︰
「沈墨,你不得好死。」
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沒有面容猙獰的嚎叫,只有一句很淡很淡的話︰「沈墨,你不得好死」。說話的人面容平靜,眼神死寂,但是竟然讓我生出一種心膽俱寒的恐懼,因為,這一次我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那個玖辛,赫然就是行久那廝!
「啊!!」控制不住的驚叫出聲,我拼命地揮動雙臂,終于猛的一下子睜開了眼楮,才發現室內灑滿了清輝,窗外竟然亮如白晝。低下頭,這才看到,一只手……一只修長的在月色的映照下顯的無比慘白的手,就這麼一下子爬上了我的肩。
「啊!」我又是一聲尖叫。聲音絕對可以媲美恐怖片里面的女主角。下意識的猛轉過頭來,這才發現那雙手的主人竟然是行久!
「呼…!」禁不住拍拍胸口,而後一把拍掉行九的手,我瞪著他,蹙著眉頭惡聲惡氣的道︰
「你想干嘛?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冒出來嚇人!」
行九對我惡劣的態度似全然都不在意,只見他擺了擺手,而後看著我,眉眼間淡淡的道︰
「**,今兒個晚上是十五。」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廢話!天上的月亮那麼圓!我又不是沒張眼楮,怎麼可能看不到?是個人都知道十五的月亮是最圓!!然而我還是很給面子的回道︰
「是啊,我知道是十五來著」。郁悶啊,怎麼感覺是在進行一場超級無趣的對話一樣?
又听行九道︰
「那**,你可發現今晚的月亮有什麼不同之處?」
再次翻了個白眼,我道︰「行久,我們是在氣象局工作嗎?不是吧?那不然大半夜的談論天氣作甚,你是發神經了?還是最近開始研究天體變化,打算做氣象學家了」
行久聞言淡淡一笑,眉梢眼角俱是泠然,只听得他似自言自語一般的呢喃道︰「十五,是個值得記念的日子呢」。
行久這廝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輪明月勾起了他的什麼前塵往事,所以他如今是在對月傷懷?不過……照說行九活了這麼多年,又有什麼事是需要他用這樣寂寥的眼神去緬懷的?
我撇過頭,掀開被子就想下床去窗戶邊坐坐,看能不能把我的前塵也給追憶起來。好歹咱也學著那些文人墨客浪漫一回,這樣也不負這一輪皎潔的明月了。
披上衣服,我抬腳想動,卻在床邊被行九給擋住,丫的這斯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就不會自己讓開嗎?斂下眉,我分外嚴肅的道︰
「行公子,麻煩請挪一下尊|臀」。
恩,不動?好吧。我繼續,這次又把聲音給壓細變柔了點,我又道︰「行大爺,麻煩你挪一下!」這麼白話,他應該能听懂了吧?
還不動?瞄的老子是徹底的火了!我雙手一推就招呼在行九身上,想用武力強行把他給推開。結果……坑爹的買嘎的!我手底下這兩團柔女敕女敕軟綿綿的東西是什麼?!千萬別告訴老子說這是長了肉瘤!
行九這廝原來竟然是個女人嗎?不會吧!我明明就確定過的!他絕對是個男人!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的錯覺?我的手又放在上面使勁的捏了一把,我|靠啊,就沖這手感,就絕對不會比我胸前的咪|咪小!
我嚇的猛的跳起來,手微抖的指著他道︰
「行九!你…你…你!你竟然是個女人!」
哪曾想行九竟只是輕描淡寫的掃了我一眼,而後鳳眼微挑,聲音都有些微啞的道︰「你才發現嗎?」
哇媽媽瞄的!行九這樣子好嚇人吶!我陡然把身子往後移,盡量的靠著牆,才感覺到些微的安全感。把眼楮閉起再睜開。我心下一橫,就直接直直的對上行九那雙已然變的有些妖媚的眼楮,我道︰
「行九!原來你竟然是個陰陽人!」
太可怕了,這種在現代醫學上都是怪物的人,怎麼我這里竟然就正好會有一只啊!!
行九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我突然間一揚手,一陣輕風拂面,我只覺一陣困意襲來,而後耳邊就听到行九那飄渺不似凡間的聲音道︰
「**,你只是做夢了而已…」
翌日早晨,天光大亮,我醒來時覺得頭有些疼,揉了揉腦袋,昨晚的殘景一下子就涌入了腦子里,我記得!我記得行九昨晚似乎是變成了個女人!是的,絕對是個女人!感覺指間都還殘留著那種滑女敕誘人的綿軟之感。不象是假的。
「行九!」我開始敲鐲子,敲了半天才听到一個慵懶的,似乎是美夢方醒的低啞聲線道︰「**,何事?」
「你給我快出來!」我此刻的語氣已經有些氣急敗壞了。喵的,千萬不要告訴我昨晚上的一切都是真的!!就見不一會兒,其實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我只覺得床上一沉,行九那廝已經坐在了我旁邊。依舊是一身紅衣,墨發披散的模樣。那樣一雙朦朧的似新月的鳳眼就這麼直直的看著我,唇畔還浮現出戲謔的弧度。真真是好一幅美男方醒圖,我卻是半點欣賞的心思都沒有。
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兩手齊齊一用力就直接撕開,我一看,竟然又是平的!格老子的!怎麼可能是平的!不信邪的伸出手去模上那片平坦。好硬!看不出這廝整日縮在鐲子里吃完睡,睡完吃的,沒想到身材竟然還是不錯的,胸肌倒是很結實嘛!
我的手正待往下探去想看看他有沒有月復肌時,就被行九給一把拉住。耳邊傳來他的微啞的低笑聲,他突然就把頭伸過來靠在我耳邊,曖昧的吹了一口氣,而後才揚著聲音道︰
「**,一大早的就這麼饑渴?可是需要我去給你擄幾個壯男過來?」坑爹的!他這不就是在明目張膽的調戲老子嗎?
我的眼楮微眯著,立刻便決定反調戲回去。用指一把勾起他的下巴,我把臉貼過去,靠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道︰
「還要找什麼壯男!你不就是嗎?」。
邊說著說手邊往下,試圖往他的背脊上模去。不出我所料,行九果然是一把拍開我的手,而後身子便自動移開了好幾步,我注意到他的眼神都有些微黯了。心里便有些禁不住的小得意。哼!竟然敢調戲老子!不知道老子現在是女人的身體嗎?女人的身體絕對禁得住誘惑,可是男人就不一樣了,只是稍稍一丁點的挑逗就能讓他們化身成野獸。
尤其,還是在這樣,每天性|欲最亢奮的早晨……所以說行九啊,你這樣過來調戲我,不是在自尋其辱嘛…
似乎是一眼就能看穿我心中所想一般,行九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真是甚為藐視,而後他就一溜煙的遁回了鐲子里面。得,經此一事,腦海中殘留的,那些驚悚的畫面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我不得不承認昨晚一定是我做夢了,只是那夢境委實是太過真實了點。
早起時突然發現一件事,那些之前把我宮殿圍的密不透風的御林軍已經退了出去。走的無聲無息的。滿腦子疑問的同時,我心里亦是止不住的雀躍。難道小皇帝的意思是說我已經被解除軟禁了?萬歲!
實在是忍不住了,老子早就想出去溜達溜達了。什麼準備都沒有,我只手拉了雅歌就這麼走了出去。先去了御花園,除了看到幾個妃子在賞花什麼的外,我也沒有看到任何。剛想走出去,就見斜里閃出來一個粉色身影道︰
「這不是賢妃娘娘嗎?不好好在璇蘭殿呆著,就這麼私自跑出來,就不怕皇上會怪罪嗎?」
我還未及開口說話,又听到一個尖刻的,夾著無盡恨毒的聲音道︰
「什麼賢妃娘娘?我呸!過幾天還不就成了棄妃!」
瞧瞧,這兩人,可不就是老熟人許慈和那武昭儀嘛。看著這一粉一綠兩個人面上的尖刻和嘲諷,我忍不住眉心一皺,拉著雅歌就想離開。要知道這時候和滿心妒忌的女人杠上,實在是很不理智,且算的上自尋其辱的行為。
不想那武昭儀竟是如此的不識相,竟然敢這麼攔上來。我抬頭,眉眼冰冷的對許慈道︰
「許慈,不管怎樣,在皇上廢了我之前,我好歹也是個賢妃!而你,區區一個昭儀,不顧宮規冒犯沖撞了四妃位之一的本宮,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應該會得到怎樣的懲罰呢?」
武昭儀是個橫沖蠻撞的蠢貨,可我知曉,許慈可不是蠢貨,她可比我想的可能還要聰明的多。果然,只見她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安,而後一把拉過武昭儀就這麼的走了出去。
拉著雅歌的手回去,我是半點也沒有再繼續閑逛的心思了,剛走到殿門口,就听到一陣吵雜聲。走的近了才知是我殿里的幾位宮人正攔住一個梳著包包頭,也是穿著宮裝的小宮女,那宮女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滿臉上都是眼淚。好幾次都往殿里沖,都被那幾個宮人給擋了回去。只听到她一直哭喊著︰
「我要見賢妃娘娘!求求你讓我見見賢妃娘娘!」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低咳了一聲,而後聲音微微抬高的道︰
「你是哪個宮里的宮人?這麼急著見我所為何事?」
「賢妃娘娘!」那小宮女聞言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抱著我的腿嚎道︰
「娘娘啊!你跟我去見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說一定要見你最後一面,求求你就成全了她吧!娘娘!算香玉求你了!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