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謝花滿天,風月流蘇醉枕邊。請使用訪問本站。看似多情是無情,一劍無血江湖間。
「道長,這杯茶,你且喝下吧。」
待李忘書回神的時候,黑衣的男子不知什麼已經近到他身前,一口白瓷溫熱的清茶喂到了他嘴邊。不等他呵斥沒規矩,黑衣男子唇角噙了抹笑漆黑的眼楮深深地望著他,那杯喂到嘴邊的茶毫不動搖。
而矮案另一旁,葉素素捧著早已喝得干淨不剩一滴的茶杯含羞帶怯得望著李忘書,久久不見李忘書喝下那杯結緣茶她不免有些坐立不安。
她的反應盡數落在兩人眼里,李忘書看莫名的黑衣男子更冷了。
佞修著笑得更為歡暢了,墨黑的眼里流光淺淺,說不出的風華,「道長,你當真不願自己喝?」
李忘書扯起一抹淺淺的譏笑,「你等區區小妖,莫非是要威脅我?人間姻緣真當一杯茶就能成的?」
「痴男怨女們願意付這代價求我一杯茶,我哪有不允的呢。」見李忘書沒有喝下茶的可能,佞修自己喝了。
這一舉動驚得葉素素打翻了手里的茶杯,一聲驚,「你做什麼?」
「喝茶呀。」花哥含著笑,眉眼間帶著讀書人的儒雅,笑得溫柔不失風度,直讓葉素素看直了眼,結結巴巴道。
「喝、喝茶?」
「當然是茶,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水。」佞修手肘支著桌面撐著側臉懶洋洋得沖葉素素說,「葉姑娘,千里迢迢來求我一杯茶的人不少,可他們無一例外是相互愛慕傾心的男女。我的茶可不似月老的紅繩那般,只是痴男怨女們互訴衷腸的法子。」
「你是說,你的茶一無是處?」葉素素絞緊了衣袖,指尖一片蒼白。
佞修搖搖頭,「是不是一無是處我不知曉,但我能告訴葉姑娘的,只不過那些喝了我的茶的男女終究是喜結連理得償心願罷了。李道長是修道之人,若是對葉姑娘沒有那份心思,在下還是勸上姑娘一分,另尋良緣吧。」
「忘書當真不曾喜歡過我?」葉素素很是委屈。
李忘書不看她,他只看著自己的手,他從壺里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杯佞修泡的茶,他喝了,「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一杯熱茶入了口才發覺佞修泡得一壺好茶。
在廚藝上毀天滅地的天賦,而茶藝倒是很好,糙妹紙你圓滿了,你不是一無是處的那一個。
佞修像是沒骨頭一樣直接趴在案上,「道長,你用不著證明我的茶沒用處而特意喝了它。你若是對葉姑娘沒那些心思就不該當著她的面喝了它。」
道長淡定道,「我渴了。」
聞言佞修眯著眼楮笑得不懷好意,對葉素素說,「葉姑娘,不管怎麼說任務也達成了,把余款交清了在下也好下山。」
「這怎麼能算完成了!他一日不和我成婚一日不算完成!」
「……」佞修想著那一箱子的金子,和那兩個任務,他的理智和良心較量了一下,期間他回過頭去望著李忘書十七八歲少年很女敕但神情穩重老成的樣子,理智贏了,理智告訴他︰把這頭肥羊洗洗塞妹紙被窩里去吧,先讓妹紙爽一爽拿到票子後宰掉下鍋,要麻辣湯底!
脊背發涼,李忘書停下繼續倒茶的舉動警惕著佞修,佞修仍然懶骨頭趴在那,一頭漆黑的長發鋪滿了半張桌面,那雙狹長的桃花眼里黑沉沉一片,李忘書無法辨別他在想些什麼。
突然佞修說話了,「道長,我在後院找到一頭小肥羊,能吃嗎?」
李忘書手里捏著的茶杯應聲而碎,「你想吃我的羊?」殺氣凜然。
佞修很是委屈的去看葉素素了,這個資深演員可比葉素素上道多了,眼里含著淚水委屈死了的模樣只看得葉素素一陣臉紅。更別說他那一把輕輕的溫柔嗓子,「葉姑娘,我來山上已經十三日了,天天吃素好難受。」
「今、今晚我我我我讓葉青準備葷菜。」葉素素連忙說道。
達到目的的佞修把眼角液體一擦笑得春風得意,起身往門外走,「那麼兩位繼續聊,我去後院看看羊。」
李忘書神經繃緊,在葉素素絮絮叨叨的獨角戲里坐了一會也坐不住了,放下茶杯也往門外去了。小妖精竟敢盯著貧道的羊,貧道收了你!——
第二更——
李道長最終沒能收了花哥,因為等他趕到後院的時候他養的小綿羊沒了,不見的還有花哥。
佞修對雪峰上只吃素沒有酒喝的人生厭倦了,于是他帶走了那只呆萌呆萌抱在懷里軟綿綿的小綿羊。
李道長一怒之下把院子里的石桌拍裂了,連聲招呼沒同葉素素打就下山了。葉素素很麻煩,如果知道他要下山必定會追過來,但李道長帶走了葉青。佞修是葉青找來的,她知道他會去哪。
當李忘書趕到結緣谷的時候,那間四面臨風坐落在深紅淺紫的花海之中的竹樓中,佞修在喝酒,身旁有一只喝醉的小綿羊,小綿羊窩在他懷里好不乖巧的模樣。李忘書跨上了竹樓,佞修見了來客一派清冷的黑瞳里有了綿綿笑意,「道長真懂我心,知道修某傾心葉青姑娘把她也帶來了。」
葉青腳下一頓,收回了跨出去的那一步,站定抱拳一禮錚錚有力說道,「主子還在坐忘峰等我歸去,我便不再多擾,告辭了。」
不等她離去,佞修听著再溫柔不過的聲音已經到了,「青兒,我幫葉小姐達成心願後求她把你許給我怎麼樣。」
仙人你不要把問句說成肯定句小人內心惶恐!葉青僵硬回頭,「先生在說笑。」
「怎會呢。」花哥執酒笑談,那張俊臉看在葉青眼里可惡至極。
「先生,葉青當不起這份情意。還請先生……」
葉青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修某人獨身至今只對青兒姑娘一往情深,你若……」
葉青覺得自己的神經受到了嚴重刺激,她不能再听下去了,這個神仙是個到處開桃花的渣,一往情深什麼的說了誰信啊!葉青撒丫子一路狂奔而去,不帶回頭的。
遙遙看著青綠色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佞修很是惆悵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花海情緣怎麼那麼難,我只想找個女人而已。難不成真逼我找男人?」說罷,他的目光落到了對面盤膝坐下的李道長身上。
道長定了定心神,他穩住了,「你偷了我的羊。」
「不是我偷了你的羊,是我搶走了你的羊。」
「可有差別?」
「自然有。因為我從沒有動過偷的念頭,偷了東西讓失主尋上門不是我的作風。我只會搶了東西讓人心服口服。」雪白的綿羊窩在佞修的懷里時不時舌忝一舌忝佞修的手,被馴服得很是乖巧,原主人的到來也沒能讓它多看一眼。
「好一張能言善道的嘴。」李忘書目光像針一樣刺在佞修身上。
至今為止專業功夫過硬,臉皮夠厚的佞修渾然不覺難受,起身給李忘書傾了一杯酒。杯,是普通的淺口酒碟,酒,是他自己手藝粗陋釀的青梅酒。有酒香,入口清香。
「道長,修某有一事相求。你幫我像葉姑娘把青兒討來可好?」
李忘書只給了他兩個字,「愚蠢。」空掉的酒碟到了佞修眼皮子底下,他好脾氣得笑了笑為李忘書斟滿酒。
「你資質尚佳,何必把自己淪落至此。男女之情本不該掛于心上言于口中,若是潛心修行必有所成。曾記得此處川嶺谷地中有一株靈花,只可惜此靈生性懶惰留戀于紅塵,平白浪費了她先天靈體。」
「道長又豈知此花所修之道,大道三千道長真懂得花的道。」
「我知,追道者不戀紅塵,可這小小花兒卻同我說她想吃羊。」李忘書想起當年的那只小蘿莉就想起這件事。
「道長當年可有收徒的想法,引花妖入正道,講授道法。」
當年的花蘿莉模樣還記得,俏生生得可愛,李忘書一口飲下酒,緩緩說來,「她與我何干。」如畫眉眼間一派冷清,仿佛當日他從沒勸導過那花妖同他上昆侖長生洞修行一般。
「既然于你無關,你又何必見一個念一個,叫著人清心寡欲潛心修道。你這毛病還是改改吧。」佞修哈哈大笑,酒到了興頭上,他模出那支通體雪白墜了流蘇紅纓的雪鳳冰王笛,「道長可會撫琴?」
至今為止可以說是精通十八般武藝領悟諸多法門實力牛叉的李忘書頓了頓,他對著黑發黑衣的花哥說,「不曾撫琴。」
佞修繼續笑,那股子溫潤勁幾乎迷惑了所有人的眼,「想來你個呆子也不會閑著听听小曲彈彈琴。你無趣得很。」
李忘書只讓他說,也不氣惱,依然用他道骨仙風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淡口吻說,「不可沉迷俗物,小娛怡情,沉迷毀身。」
「我懂。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嘛。道長你說是嗎?」佞修笑容不變可見其節操下限。
「……你知道的太多了。」
佞修將笛子橫于身前,吐息之間指尖撫過笛身,高高低低連綿笛音就響徹了山谷,曲子很簡單,來來回回就那幾個調,只是笛音穿耳絕對印象深刻,稱不上好听,更像是發泄心中雜亂心緒一般。佞修吹了好一會,就懶洋洋得放下笛子倒下準備午睡了。
看著他這幅懶散模樣,李忘書微微皺眉,「你終日無所事事。」
「怎麼回呢,我每日忙得沒心思多想其他的。」佞修軟骨頭一樣癱在竹樓中,點著指頭一一說道,「我每天忙著曬太陽喝酒睡午覺,偶爾還要應付來喝茶的男男女女攻攻受受,每三天就要想念一下我的小徒弟的模樣,不想我回忘了他長什麼模樣。每七天我要出門找找精怪,殺了它們漲漲經驗練練手手好為未來做準備。更甚至于我每天睜開眼都會想一件事情。」碎碎念到了這里停下了。
軟骨頭的花哥側過頭去看安然坐在那喝酒的李忘書,一雙桃花眼細細瞧著李忘書頭頂鮮紅的數字[83級],他嘆了一口氣,「道長,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殺了一個強我許多的人。假意親近伺機下毒好不好?」
回應他的是酒碟落地水聲濺起的聲音,李忘書已失了力氣臥倒在一旁任人魚肉。
「小美人,今晚洗干淨菊花好好伺候爺吧哈哈。不對,台詞錯了。魚唇的人類,乖乖受死吧哈哈哈哈。」佞修邪惡一笑把李忘書綁了。
雖然四肢動彈不得但人還清醒著的李道長表示略有壓力,「……」
來吧花哥,快收了這磨人的老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