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道道便罵。衣伊人則說︰「算了吧,也可理解——S都是四肢發達、大腦貧乏,哪有聰明人干S的,就別理他們了。」
說不理,那伙人卻提供出一條信息︰順山腰走,四五里路,有一片爛尾樓,經常有幾個外地人出沒的。
他們覺得是個道道,就趕去那邊,居然真找對了地方。
世界上的事,說簡單,真就在一兩句話里結束。
拐子們有七八個,長得都奇丑,哪里抵得住他們,沒費力氣就被制服住,胡亂地喊著方言,听不太懂,一邊覺得這些家伙惡心,又不想听懂。
但有疏漏——他們去解救人的時候,那幾個拐子得機靈,朝山上跑了。
「小眯縫」放了一槍,竟然撂倒一個,倒嚇自己一跳,忙問︰「我破紀錄了吧?——平生第一次開槍,就命中活人。」
呼道道卻告他︰「你忘了先鳴槍示警。」
「還有這個規定呀?」「小眯縫」大感驚訝,于是朝天上開了一槍,正說「總算符合規定了」,居然又打下只鳥來,便更加驚喜,但呼道道卻沉著臉說︰「你違反《野生動物保護法》了。」
「行了,你倆干點正經事吧。」樊媧實在看不下去,就呵斥了一句。
二人理虧,忙幫著照顧被拐人員,見多半是女孩子,還有兩個嬰兒,而那個雪放,正偎住吾花哭著。
吾花安慰一番,然後讓呼道道、薛闊和「小眯縫」三個留下照顧,要和樊媧她們繼續追趕,言之︰「天下惡行,偷盜搶劫等都有情可原,唯獨拐賣人口和看黃色錄像罪不可恕。」
幽萍雲樂了︰「看電影有這麼大的罪嗎?」
樊媧卻來訓她︰「不是說笑的時候。」
然後舉著一包東西問︰「搜出來的,估計不是好東西,誰認得?」
衣伊人看上一眼就道︰「這就是臭名昭著的‘拍花藥’。用邪藥是武林中最不齒的行徑,人人得而誅之的,好比常規武器打仗就沒什麼批判的,但是使用生化武器,那就是天理不容的罪行。小小一副藥,治病救人,就是妙手仁心,否則,成作惡的手段,就天地不容了。」
樊媧听了,忙將其投入火中。四個女孩便去向上追趕。
剛才現在,中有耽擱,她們卻不著急,其原因是出于對武學的自信,認為憑輕功,後發先至,不過很自然的事。可輪到真追,卻不免有些傻眼︰前後左右,觀望瞧看,任憑耳聰目明,竟不見一個蹤跡,便得教訓︰沒有十足把握,千萬自詡不得。
「我想是鑽山洞了。」幽萍雲判斷一句,得到大家認同,索性放慢步子,留心起隱蔽處來。
顯然,她們的想法是正確的,不一會就有動靜隱隱傳出,竟然是拐子們的呼救聲。
「仔細听,就在不遠了。」樊媧小聲說著,開始動用功力,專注于听神,三下兩下,果然被她模著︰「前十米,深草里,應該有洞穴。」
幽萍雲覺得詭秘,不禁嘀咕︰「不會是狐仙的洞府吧?」
衣伊人自比她大膽︰「管它是什麼邪地方,進去瞻仰小翠也好。」
一句完了,真就見到個大山洞,真就像狐仙的洞府,尤其里面竟然有閃閃的光華,時隱時現,隱隱的時候幽邃,出現的時候怪異,幽邃讓人毛骨悚然,怪異也讓人毛骨悚然。
她們想︰拐子們會跑進這里吧?
拐子還真就在這里,因為聲音很清晰了。
「進去看看吧。」吾花就說。
便要當先,卻被樊媧拉住。
「姐姐們在,還輪不到你。」她說。
「是的,往後站,乖乖跟著。」衣伊人也拉她,語氣帶著命令,不容置疑。
吾花心頭很熱,卻不听話,機敏地一掙,就月兌了掌控,迅捷地往里去了。
「喂——」樊媧叫她不住,只好緊追,好在一路沒有危險,行十多米,就豁然敞亮了——原來這里點著燈的,竟是個大廳。
大廳可是大廳,路卻沒了。
吾花先到先止步,止于腳下即懸崖,獨有一座危橋,繩索連著,通往里面。
其實里面也並非安穩所在,中央倒有很大地方,卻被一古怪的台子佔據著大半,且有一只怪獸守著,作狀猙獰,作視眈眈。
台子是由完整的山石鑿出,她們立刻就明白了它的用處︰就在台子的中心部位,插著一把晶瑩剔透的寶劍,似乎是硬生生刺入山石中的,僅外露一半,閃閃奪人,想外面時隱時現的光華大概就是出自于它。于是瞬間為它喝號︰「拜劍台」。
而中央之外,還有許多個小山洞,一眼瞥見那些拐子正擠在其中一個山洞里,想出又不敢出來,正驚亂不已,應是懾于怪獸的威儀了。
便不得不仔細看那怪獸,卻見倒很漂亮︰圓圓的臉,圓圓的眼,還有圓溜溜的鼻頭,連耳朵都是小巧帶圓的,一種生物,長到這個樣子應該就是最美妙的狀態了——太極。
嘿——這怪獸竟然還留著胡子,而且是橫著長的,左邊幾根,右邊幾根,不偏不倚,有對稱的觀感,看了直讓人問︰「誰說有胡子就不美了,誰說胡子長就就邋遢?」
這怪獸自然不是存心修剪的,概也不會有男人們那樣的煩惱——隔幾天就要憂愁胡子對臉面的影響,罵著︰「不生胡子的藥和器具怎麼還沒人發明?害得我們經常擺弄那鬧心的剃刀。」
多一樣麻煩少一樣麻煩,其實無關生活拖累,好比這個怪獸,胡子和面貌,不必通融人情,一直這樣橫生著,橫生出妙趣來。
模樣奇特,叫的聲音則更怪,它發出「喵喵」的動靜,甚是駭人。
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動物,不禁有些發呆。
她們看它,它也在看她們,尤其瞧見吾花,似乎有所驚喜,猛「喵」一聲,居然站了一下,兩個毛茸茸的小爪合攏,明明在示意什麼。
到底吾花聰穎,猜測著問︰「你是要我過去嗎?」
這一說,那怪獸仿佛能听懂,立刻點起頭來。
吾花甚奇,就要上橋,卻被樊媧攔住︰「危險,不要去,讓我替你。」
這一說,卻見那怪獸怒目,「喵」聲不斷。
吾花忙道︰「看,它不高興了。放心吧,姐姐,沒事的。如果我死了,請幫我照顧我爸我媽。你們更要多保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說完倔強上橋,倒是奇怪,一路平坦得很,也不搖晃,眨眼就到了。
但是她到時,她們也隨踵而至,且比肩而立,便听樊媧說︰「咱們說好同生共死的,我不獨去好好學習。」
衣伊人也道︰「我沒和你實際結拜,但因俠而盟,已經是姐妹,有危險就同葬青山吧。」
幽萍雲則說得簡單︰「我也要陪你。」
吾花差點落淚,慨然道︰「這次若活著回去,與姐姐們不棄不離。」
話音落時,卻听那怪獸又出「喵」聲,顯然催促,其示意處便是那把寶劍。
衣伊人眼尖心細,立刻說道︰「好像與你的劍鞘是一體。」
吾花也認為是,就上台去。還以為插入頑石中的東西有多麼堅不可撼,誰知握住一動,那寶劍居然輕輕松松地就出來了,然後一插,剛好入鞘,果真相配完美,她便說了聲︰「好家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來不及深感幸與不幸,洞府內忽然天崩地裂,上面石塊紛紛落,腳下晃動不已,便听慘叫聲傳來,原來那些拐子俱被亂石砸中,看樣子都斃命了。
好在她們所處的地方未沐石雨,加之女俠心態,只是吃驚,並不慌亂,還得無恙。樊媧就催︰「快逃。」
吾花則推︰「你們先走。」自己卻回身拉那怪獸,不管它是否明白,也與它呼喊︰「快和我們出去。」
但那怪獸卻向後退縮,只是眼中有楚楚的哀怨,不知從何來由,接著竟有一滴淚滑出,好讓吾花一震,似乎听到它的心音。
正動容時,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道撲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那怪獸發的,只覺得身不由己了,飄飄悠悠就飛起來,空中與樊媧她們擠撞連連,最後都被拋跌洞外。
安穩時,才見是滿山野花幽草,再找那洞府,卻沉封了,只需石頭記得,外人走過,哪里知道會有這樣一個地方。
吾花淚落,上去要扒,好歹被樊媧她們勸住。
「這是一番注定。」樊媧言道,「那怪獸就是專為等你的,如今使命完成,也是得其所了。」
吾花頷首,也就止悲,回頭看那寶劍,卻道︰「我要它又有何用?」
「拿著吧。」衣伊人諫道,「天下寶物天下人受,都是五行運轉,總歸有道理,俠義使然。」
如此優柔一陣子,也就往下走。不過,近尋呼道道他們時,卻看到很多警察出沒,料想是他們的招呼,不便再見,于是商量著從另一側繞過,直到向陽林深處,能看到山下公路了,衣伊人忽然停下,對吾花道別,說要回去,又拉樊媧。
「喂——」吾花是要挽留的,「到我家去,我爸我媽已經準備要招待了。」
這是一句解人乏意的話,能有熱菜在目,溫茶閑話。
但是衣伊人和幽萍雲卻笑著推辭︰「不用和我們客套。只請了這幾天假,再不回去就晚了。」
吾花卻怪︰「不和你們客套,你們卻來和我見外。簡單吃一頓飯總應該的。」
「這個、、、」樊媧稍微猶豫,轉而言道︰「這樣吧——就近看看有沒有飯館,要有就在那里吃點吧,確實不到你們家了。你回家後請代我向叔叔、阿姨表示一下歉意,多做解釋。」
吾花拗不過,也就點頭,與她們往山下走。
偏有湊巧,沒過多遠,幽萍雲忽然朝右邊指道︰「那不就是飯館嗎?」
這本是極尋常的一句話,但樊媧她們聞言,卻有幻听的懷疑,不禁嗔她︰「見到海市蜃樓了吧?」
幽萍雲頗覺委屈,但理解一下,質責倒無可厚非︰想深山野嶺之中,哪個商家搞賠本的買賣?若有,也是大樹十字坡那樣的另類酒家。
不過,她還是堅持道︰「應該是飯館,你們看樹葉的縫隙里明明有幌子晃動。」
說得這般認真,樊媧她們不能不留神看。這一看,便也依稀得見了,就說︰「不假」,招呼一聲,特意往那里趕去。
但等近了的時候,才看清並非酒幌,只是掛著一面旗,旗上畫個米老鼠,不知道什麼意思。
還好,她們未受太多失望,也不屈走這一程,因為旗下是個漂亮的院落,美狀為窕,雅致極其,尤其正首的一排房子,說不是飯館,外觀竟有許多錯覺引人,便道︰「咱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