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才子躍躍欲試,有的人等待別人上去他在去搶,唯恐連問題都弄錯了,那可就糗大發了,相信明天整個京都都能傳出去他的名號,這春試也就不用想了,更甭說上金鑾殿得見天子真顏的事情了。有了人則是出于謙虛,講究個地主之誼什麼的。這般,那般,相互推月兌一番。
台下上自顧自的思量、打算。
台上人明眸善睞,直拿著一雙含情目脈脈看著。
寇闕剛才讀完那三首詩,覺得滿口生香,不覺之中把剩下的汾酒也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這是他臉上紅霞飛遍,眼含春光泠泠。
他手執空瓶子,拿著一只筷子,腳步略有蹣跚,微吐麥香酒氣。一步一步走到台上,徒留台下面面相覷。這人好不羞恥,這個好大的臉面,不知道應該禮讓一番嗎?不知道這是那個地方的學子。
大家看他葛布衣裳,覺得他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學子罷了,把些不好听的說一股腦的潑出去。
這時候寇闕已經登上台子,他笑意盈盈的徑直往那書畫上撞,卻沒有看到面前站著的四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詩書畫絕妙。方才只注意了詩句,走進細看,這時才發現左手和右手寫的書法筆體居然不同。左邊不是楷書也非隸書,右邊既想行書又似草書。寇闕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楮幾乎凝滯在那上面。
司書心里得意的緊。看這人表情他是猜不出來自己習練的是哪家筆體了,她挑眉對著司畫,那模樣甚是自得。
卻不防司畫一努嘴,示意她再看那人。
原來寇闕已經成竹在胸。他踱步在畫前用筷子輕輕點住展翅欲飛的鳥,和要潛游到底的魚。
司書臉色一白,說道︰「算你蒙對了,吶,寫吧。」她俏臉橫生幾許怒意,急走幾步,裙擺漾出一朵花來。啪的一聲把毛筆放在寇闕的左手里,示威的看著他。既然看出我師從花鳥體,就不知道作詩怎麼樣了?
寇闕也不惱,此時的他恍恍惚惚,神智已經不清,對于自己做的不理智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舌忝了舌忝狼毫,也沒有換手,別人都不知道他其實左手寫的字體遠比右手好,他自小左邊就比右邊靈敏,左腿,左手,皆是如此。等他開始寫大字的時候,才在秀才老師的糾正下改了過來。不過作業多了,還是左手下筆如飛。
此時寇闕離那空白處五步之遠,他搖頭晃腦的走了五步,不假思索,下筆揮毫。
司書正站在他後面,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一個字一個字的讀。
春牛春杖,無限春風來海上。
便丐春天,染得桃紅似肉紅。
春幡春勝,一陣春風催酒醒。
不似天涯,卷起楊花似酒花。
寇闕刷刷的寫完,噙著狼毫對著司書眯眼。司書面紅耳赤。這人好生無賴。連用七個春字,這是在提醒我嗎?一時好戰之心起來。
她跺腳,卷袖粉腕,想要從寇闕的牙齒上奪下這狼毫,也寫個這樣的詩詞來。
寇闕看她動作,誤以為讓他再做一首,不相信他的水平。他也不遲疑,這種風格的確不合乎七言絕句,五言律詩。
他轉身隨便找了個空白處,這次用右手寫︰「平岡細草鳴黃犢,斜日寒林點暮鴉。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
司琴看到司書,就知道她想干嘛。她蓮步輕移,暗中使了個眼色給司畫,拽住有些沖動的司書,讓她注意點這是什麼場合,不是她使小性子的時候。
司書使勁壓了壓自己的怒意。
然後一撇頭,就看到那人啪嗒一聲趴到在地上,不到一會,就听到打鼾聲,司書有些哭笑不得。
司書放任他無理,反倒覺得他這個到有些真性情。
司琴巧笑嫣然,說道︰「這位公子想是不勝酒力,不知道台下有那位公子答下面的題目?」
司徒曉白躍躍欲試,她也曾看過各大衛視輪番轟炸演過的天龍八部,那里面虛竹不就是破解了玲瓏棋局嘛,她看過無數次這個情節,早就了然在心。
而台下那些相互推辭的公子們,這個時候也沒了那麼多矜持,反正有墊底的,更不堪的都有,他們怕甚。
就在大家都想著一展身手的時候,一個頭戴玉冠,腰束玉帶,眼角風流,步步倜儻的少年郎跨步而來。
「台上乃是我好友,醉酒姿態,還望各位見諒。」他行了個學生禮,其余的公子們肅然站立,連忙回禮。
「晏公子,不妨。」
「晏公子,先請。」
「晏公子,多日不見。」
有不知晏曙的人看到這人派頭小聲問身邊的人︰「這人誰呀,大家這麼給面子?」
旁邊忙上就有人接茬,「閣下孤陋寡聞了吧,這位可是京都神童——晏曙公子,他可是江南晏家嫡系一脈,了不得喲。」這邊八卦真酣暢!
司徒曉白既不知道這人,也不想失去這個出名的機會。
她站起來,躬手質問︰「不知兄台是否知道先來後到這個道理?」丫鬟綠珠臉色煞白,她家小姐莫不是魔怔了,這可是堂堂的晏曙公子,她家小姐閨房里還有好幾副晏曙公子的畫像呢,有時候欣賞起來,還忘記練武,怎麼會和晏曙公子置氣呢?
丫鬟急的直跺腳,司徒曉白覺得自己拿捏著這個人了。
晏曙不過是輕笑一下,「這位公子所言甚是,不若我們一同登台可好,你去贏得你的獎品,我把好友給弄下來。」
司徒曉白這才點頭稱道,假意說道︰「要不然我們一同比賽,分出個高下來。若是我贏了,豈不是勝之不武。」司徒曉白打的好主意,這人似乎名氣挺大,並且不知道前面的內容,自己贏面更大。如果自己贏了他,豈不是說明自己更有才華。像這種踩著別人上位的事情她坐起來得心應手的很。
晏曙毫不在意,挑戰他的人海了去了,他什麼陣勢沒有見過,不過是不和他們一般見識罷了。
京都四公子都是坐在樓上的單間雅座里,他們不屑與一般文人為伍,這時候看到晏曙,大多微微一愣。這人平時不都是美酒一杯,美人在懷。今個沒見面,這是什麼時候跑到下面去了。好生奇怪,各個不解!
其實晏曙今天還真沒想來這平康里,要不是有人送信說寇闕來了,他想著要和寇闕把酒高歌一次,這就屁顛顛的過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上台之後,晏曙抬手讓司徒曉白先選,司徒曉白也不客氣,徑直走到哪棋局邊,煞有介事的擺開架勢。
計時開始,一炷香的時間。
晏曙卻不慌不忙的蹲在寇闕身邊,拿著自己的冰手直接就往寇闕臉上放。「寇老西,醒醒。來,聞幾口醋。」他從隨身裝著的酒瓶里倒出一點醋來,放到寇闕鼻子旁。
這招還真靈。
寇闕一下子就醒了過來,那醋味只往他鼻子鑽,就是喝的再醉也能醒過來。
他撲楞一下子起來,司書笑的幾乎直不起腰來。
晏曙眯眼笑道︰「醒了,過來把這幅畫給修好。」
寇闕還沒從酒里醒過來,只從夢里醒過來了。他憨憨的笑著︰「子仲兄,我給你還錢來的。嘿嘿……」
晏曙把筆遞給他,就不理他,他端坐在琴邊,微微停頓,就接著方才停下的地方開始。
突然大家听到黃河奔流洶涌的聲音,看到瀑布掛在眼前的奇景。突然一下子全部消失,眼前哪里有什麼斷壁殘垣,哪里來的神仙奇景。都是虛無。
這時候,一炷香正好燃盡。
琴音乍落,此時無聲勝有聲。司琴心悅誠服。
畫筆落下,正是黃河瀑布景。司畫面帶笑意。
那邊,司徒曉白只走了一步,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
晏曙走到她面前,看著玲瓏棋局,心中自有主意,卻說道︰「這棋果然不愧是玲瓏棋局,一般人難為。這一局,不算我們勝。還請這四位姑娘再加一局,一定勝負。」
晏曙看她求勝心切,想著倒不如成全她一次。
寇闕則是醉洶洶的狀態,自是坐臥難立。
司徒曉白听到這話,心里想著︰「這人到還挺有自知之明。」遂開口道︰「還請幾位姑娘再出一題。」
司書冷眼看了她一眼,這人還真是「有骨氣」。嬌聲說道︰「既然公子們已經有了主意,我這里口佔一句,我們來用頂針的手法說這首詩。」
她秀口微吐︰「春不榮華秋不枯,雲來霧往只如無。」司徒曉白不知道頂針何意,也沒想好應該抄襲那位詩人的,遂讓給晏曙。
晏曙也不推辭,張口就來︰「無風搖曳婆娑影,有客欣憐福壽圖。」司徒曉白听次,瞬間明白頂針的含義。她方才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那些古詩句早就還給高中老師了,除了抬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這類的。沒辦法,硬著上,胡謅了一句,也不去管它壓不押韻。「圖似西山堅節老,清如南國沒心夫。」
涉及到詩,寇闕就很敏感。馬上就出了一句︰「夫因側葉稱棟梁,台為橫柯做憲烏。」
晏曙笑罵道︰「這人還真是一門子想做官。」
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司書來了個更絕的。
她笑吟一律︰「晴軒恍若來青氣,暗壁尋常度翠香。霜葉自來顏不改,煙梢從此色何藏?」卻掐頭去尾,只剩下聯句。
這種帶著文字游戲的古詩續句,司徒曉白是一點都猜不透。
晏曙看罷,便說道︰「金芝蘭香詩壇端,寶樹千華蓮蕊香。解與乾坤生氣慨,喜因風雨化行藏。」
寇闕听完,立馬就來了「露重珠纓蒙翠蓋,風輕石齒碎寒香。長廊夜靜吟聲細,古殿秋陰淡影藏。」
司徒曉白這次是怎麼編造也編造不出來了。只得臉色不善的下去。勝負已分,可惜美人也難消受。
醉洶洶的寇闕被晏曙提溜著衣領子給弄下來。
到了此時,算作半篇。
京都四美——琴棋書畫一一拜別,款款而下。
這時候老鴇換了一身杏黃衣衫上了舞台,語氣撩撥的說了幾句,這次是南苑的過來表演,走的不是陽春白雪的路線,而是大俗,大俗即大雅,就不知道各自是如何解讀的了。
此時夜已經深了,場子卻熱的起來。
未見人,先聞香。
一位戴著面紗身著白衣的妙目女子懷抱琵琶,眼神幽怨,渾身似乎籠罩了輕愁。
她不曾打過招呼,徑直坐在凳子上,就開始了。
「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
「把一心,十分向你。盡他們,劣心腸,偏有你。」
「共你,風了人,只為個你。」
「宿世冤家,百忙里,方知你。」
「沒才名,阿誰似你,壞卻才名,到如今,都因你。」
「是你,我也沒心兒狠你。」
那女子唱完,又如同一陣輕煙似的,帶著香氣裊裊而去。
司徒曉白在心里默默念叨︰「這真酸,比現代那些露骨的網絡□還酸,與《那一夜》毫不遜色。」
這一曲罷了,大家就听到一陣清脆的鈴鐺響聲,原來是胡姬來了。
胡姬手腕上纏著彩帶,臉上涂著艷麗的油彩,身上穿著層層疊疊的薄輕紗,腳上環著悅耳的鈴鐺聲。
手上還拿著撥動的鼓,她旋轉著一圈又一圈,手上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加快,那鼓聲如同雨聲,啪啪的敲打窗戶,敲打荷葉,敲打著芭蕉。
忽然停止,她把鼓扔到一邊。舞起彩帶來。
那彩帶有三丈長,又軟又難擺動,在她手里去像是有了靈性一般。她跳著時下貴族里最流行彩帶霓裳舞,揮動,旋轉,踮起腳尖,好似翩躚的天仙一般。
然後慢慢停下來,她把彩帶扔掉。
這時候大家猜不出來她會做什麼。
不成想,她重新開始旋轉,這是這一次不同。旋轉一次,她的臉就變了一副模樣,而衣服就被撕掉一件。
台上的血氣方剛的公子們氣血上涌,這正是莫大的享受。
一件一件薄衫從腳踝處撕下,慢慢的到了腿上。在往上就到了腰間,腰間只有一條纏繞的輕紗,她撕掉的時候,幾乎可以听到台下的吸氣聲。
變臉,旋轉,跳躍,撕掉。衣服一件一件剝落,好似藏在一朵花里的姑娘終于出現在人的面前。
一瞬間,大家似乎听到花開的聲音。
胡姬赤腳、赤腿、赤腰,身上的衣衫僅僅遮住女子最重要的地方。
這時候,她綻放了一個惑人的笑容,然後走了,徒留面色赤紅的眾人。
晏曙只顧著照看寇闕。台上的表演也沒來得及看,只听到一陣一陣的唏噓聲。
這一次,等待了有點長。
終于,大家等到了最後一位表演者。
這一位,更加勁爆,更加香艷。
作者有話要說︰好困,有錯別字的話,明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