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余靈月問道,她的聲音很輕很飄渺
‘什麼為什麼?’夜的聲音有些冰冷的傳來
‘為什麼你可以成為正常人?還有,為什麼……你要接近慕容錦璃?’
夜微側著頭答‘前一個問題你不是猜到了嗎?’,疑問句,可他的語氣是那麼肯定。
‘呵呵’她輕笑了下,抬起手腕,看著那鏈子,‘手鏈,我的血’
‘不錯,至于接近慕容錦璃,只因為她是慕容家族的傳人,是侯氏家族傳人的未婚妻’
‘你是為了兩個家族所守護的神玉’
‘是’
‘那你,為什麼接近我呢?為了我的血?’
夜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轉身看著余靈月,語氣十分平淡的說著‘我給過你選擇的,那對手鏈,若是按著當時我那種戴法,我是取不到你的血,可你偏偏換過來。’
‘呵……選擇’她輕喃著選擇二字,‘據我所知,那兩塊神玉拼湊在一起便是一塊完整的闢邪神玉,擁有巨大的能量,你要它做什麼?’
‘我自是不會用它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只是想要用它完成當年自己被迫無法完成的事’夜向來不會解釋自己做事的緣由,三界也無人敢問,這次卻說出這些,應是他最大的底線了。
‘當年?你是要回去你那個時空嗎,是要離開我嗎?’
‘你可以摘掉手鏈,可以阻止我,但我不會放棄’,夜一揮袖轉身離開,畢竟那是他千年萬年努力的目標,又怎會因在這時間河流中,遇到的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停住自己的腳步。
余靈月悲傷的抬頭仰望漫天的櫻花,不想哭,努力告訴自己不哭,可是好難做到呀。夜,你可曾真正給過我選擇,你不是早早便決定了嗎,恐怕我的選擇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吧,就算能選擇,我也只會選擇對你好。夜,我與你做朋友,想要成為你的月光,是我太貪心了嗎,我如今的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嗎?
‘月兒,我就知道在這兒可以找到你’果果氣喘吁吁在余靈月面前站定,便看見余靈月一臉哀傷,‘月兒,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別哭呀’果果忍不住也要哭。
余靈月抱住她‘果果,我好難受,我真的真的好難受’說完她已泣不成聲,就這樣兩人抱著哭了起來。
余靈月始終沒有摘掉手鏈,如往日般,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但果果知道她不開心,因為余靈月時常會望著那條手鏈發呆,即使笑也是帶著淡淡的悲傷,果果想辦法讓她開心,而余靈月也只是說她沒事,可真的沒事嗎?
似乎一切都在夜的掌控中,也不知夜是怎樣做的,總之不久他拿到了慕容家的那塊神玉,也拿到了慕容錦璃從侯世軒手中騙來的神玉,可就在神玉湊成一塊時,出了意外,夜畢竟不是正常的人類,他受到神玉力量的反噬,受傷極重,在夜受傷的那一刻,余靈月感覺身體瞬間的刺痛,感應到夜在離校不遠的一家西餐廳內,余靈月趕了過去,只見諾大的餐廳中唯有兩人,似乎之前二人在吃燭光晚宴,而夜正被神玉散發出的巨大光圈籠罩著,慕容錦璃急躁的在光圈四周亂撞,想要進去救夜,但她的法力太低,余靈月立刻施法將光圈擊出一個漏洞,用自己的血將夜的氣息完全掩蓋,神玉恢復了原樣,余靈月扶起地上的夜瞬間轉移,但那塊神玉也跟著消失了,余靈月不曾帶走那玉,而是夜在意識完全消失前的那一刻不忘將神玉帶走。慕容錦璃早已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呆愣著看著兩人與神玉消失無蹤。余靈月與夜瞬間便出現在夜的結界里,夜躺在床上,已是昏迷狀態,眉頭緊皺,似是很痛苦,余靈月知道這次夜受傷極重,魂魄皆損,若不及時施法再這樣下去,夜甚至會魂飛魄散,她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她想賭一次,賭贏了,她自會幸福,賭輸了,她也不會後悔,至少夜還存在于這世間。
余氏世代相傳有一秘術,余氏擁有靈力的人一生只可施用一次且是有代價的,那代價是施法者一半的壽命,不到萬不得已,余氏家族的人是不會施用的,不僅僅是因為代價巨大,還有秘術的成功率與施法者的靈力有很大的關系,靈力極其強大者此秘術方可成功,那秘術可將已死之人救活,但對方須是施法者自己心愛之人,施法也是在二人之中。
余靈月不知能否成功,但當年初遇夜時竟能觸模到他不就是個奇跡嗎,于是她便這樣將自己交付于夜,可是呀,本是旖旎的夜晚,那人卻是毫無所知,這過程中,她的痛,她的苦,她的羞,她的澀,誰人知曉,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可夜還是離開了,在余靈月尚處于睡夢中時,他醒來便知曉發生的一切,可仍舊離開了,真是個無情的人呢。余靈月清醒時面對的便是那再無夜身影的結界,他將這個結界留下了,可這又有何用,人走了便是走了,她的身旁早已沒了溫度,他未留下只言片語,就這樣不告而別。余靈月望著床上那抹刺眼的鮮紅,還有一地的神玉碎片,笑了,曉得好淒美,笑得眼淚一顆一顆砸在床上。
我還是賭輸了,夜,你竟真的如此決絕,不給我一點希望,你說過我是你的月光,你說過的,可你為什麼要拋棄你的月光?拋棄我呢?夜,我想怨你,想恨你,可我又該怨你什麼,恨你什麼,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我告訴過自己,即便如此結局,我也不會後悔。因為這一切皆是我的選擇。夜,希望你也不要有一天為自己所做的選擇後悔。這一句似是祈禱又似是詛咒,呵,誰又能知曉呢。
余靈月將神玉碎片收了起來,總是要有人來面對這場殘局,夜走了,在這場局中,余靈月雖不是布棋人操縱者,卻是幫凶,她有責任亦有能力阻止,可卻听之任之,她必須對兩個家族的人有個交待。
余靈月像往常般上課,與慕容錦璃的沖突便發生在那第二天,慕容錦璃自是質問她夜的去向和神玉,夜沒告知慕容錦璃他真實的名字,只是編了個假名,至于是什麼早已不重要了。
余靈月淡淡道‘你在看到那一幕時,就該清楚他不是人類,他已回到屬于他的世界了,不要再去找他,至于神玉,已被他所毀’,說著便將裝有神玉碎片的小袋子交給慕容錦璃。
慕容錦璃捧著那一袋子的碎片,一臉蒼白與難以置信,‘不可能,你騙我!’
‘我騙你?我倒希望我在騙你,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事實究竟怎樣,經過昨晚你還不清楚嗎!’余靈月望見侯世軒已朝這邊走了過來。
慕容錦璃一臉傷心欲絕,輕聲低喃著,‘他說他喜歡我的,他怎麼會騙我,他說他想看神玉完整的樣子,我便拿給他看,從小到大,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對他這麼好,他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他,可他為什麼要騙我?’
余靈月听著,心中一陣揪痛,忍不住扶著心口,夜,你還真是無情呢。
余靈月對著已走過來的侯世軒說,‘侯世軒,神玉已毀,對此我只能說抱歉’
侯世軒的語氣很平靜,‘昨晚的事發生後,錦璃找過我,那時我就猜到也許就是這結果,錯不在你,我二人也有責任’
余靈月默了下,輕聲道‘謝謝你,還有他已經離開了,不會再打擾你與慕容錦璃’
侯世軒微搖了下頭,走向慕容錦璃,扶住她的肩膀,任她哭泣。
余靈月腳步微動,就要離開。
‘等等,你與他是什麼關系?’慕容錦璃突然問道
‘他?’余靈月自是知道是夜,嘴角泛著苦笑,‘我也想知道呢,或許我跟你一樣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吧,不要再想著他了,他本就無情,好好珍惜你身邊真正愛你的人吧。’說完漸漸步出他們的視野,可余靈月不知道的是,就是這一番對話竟讓果果喪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