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御醫聲音遲緩,似乎根本就沒考慮好要書香學醫,其實他還真是沒考慮好,要不是他欠著某人人情,他還真不想來個臨危受命。愨鵡曉
可是,他不情願,人書香卻是一口回絕了,「爺爺,我學不了。」
是的,書香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是個懶惰的人,她對醫術沒興趣,她沒想去學。
「什麼?」黃御醫目瞪她,「老頭我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收個徒弟,你竟然還說學不了。你倒是和我說說,你為什麼學不了?」
書香微愣,眼珠子轉啊轉,她總不能說她懶得學吧?
「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我還非得讓你學了。」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要和他學醫他都拒絕了,好不容易張了嘴無奈下要人學,那人卻是一口回絕,連拒絕都不考慮一秒,這簡直就是對他醫術的侮辱。
書香哪知道他會想得那麼遠,只是黃御醫的這句話倒是讓她直接熄了找借口說什麼不學的話,黃御醫是長輩不說,還是給他治臉的關鍵人物,要是一個不慎給得罪了,鳳九那不好交代,這個黃御醫恐怕也直接消失雲游了。
「黃爺爺,我就是…太笨了。」張了半天的嘴,才給出那麼一個理由。
黃御醫圓目微眯,「是太笨了?還是因為嫌棄我醫術太爛了?」
書香一泄氣,「爺爺,你就饒了我吧,我真沒心來學這個。」
救死扶傷她沒這個理想;害人麼,她也沒那麼膽量;若是用這個來算計人,那她活著有什麼意思。
書香這樣想著,卻是忘了,她早已陷入了漩渦,她不算計人,人會算計她。
何況,世事難料。
「那你想如何?老頭我一身醫術,想要收你做個徒弟你還推三阻四,是不是要我晚節不保?」黃御醫開始胡亂起來,連‘晚節不保’這個詞也用上了。
書香汗顏,有那麼嚴重麼?在這安東縣隨便一叫,估計學醫的人都排到了城門外了。
正了正色,用著只有兩個人听到的聲音,「黃爺爺,是不是鳳大人要您交我醫術的?」
黃御醫一怔,狐疑的看了下書香,到時候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是又如何?」
「那就行,鳳大人那里我去說,您就放心好了。」書香一喜,既然是鳳九的主意,這黃御醫也並非想要教,那她這不學了也不是不可以的。
書香很理解黃御醫不想教她醫術的心,在這個時代男子為尊,女子為卑,學醫者大多男子,女子有幾人學醫?
「不行,我還就要教你了。」黃御醫脾氣一來,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哪有他上桿子求著還被別人拒絕的份。
這下,書香暈了,她真難以想象鳳九是怎麼收服這黃御醫的。
黃御醫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模著胡子道︰「我倒是有個法子,你不學也不是不可以的。」
書香淺淺一笑,上前,「什麼法子?」
「鳳九只說要讓你自保,我想著吧,你武是不要想學了,倒是一些毒你可以認識認識。」
黃御醫也不私藏,還很奸笑的看著書香。
書香身子一縮,「你莫不是要把我變成藥人?」
結果,書香醫術是不用學了。
但是,她學毒術了。
黃御醫自顧自的給她一本‘醫毒聖經’,據說這是一本古今往來遺傳下來的,世上只不過一本而已。
書香拿到的時候很懷疑的一句問︰為什麼還那麼新?
黃御醫一個板栗敲下來︰這本自然是我抄的。
于是,書香現在除了要想著賣話梅和做豆腐外,還加了一樣,每日背五頁‘毒經’。
她腦袋瓜子並非那麼好使,十幾歲的年齡已經是二十幾歲的記憶了,每每很早就要起來背書,仿佛重新過一遍讀書時代。
不過,幾日下來,她卻是驚奇的發現她每日竟然花費的時間越來越少,背下來的毒經也越來越多了。
不禁想到一個定理︰穿越女都有所謂的金手指?她的金手指就是這個?
可事實證明,她是穿越女,可她的金手指並不存在。因為她雖然背下來了,可是她用不了,不知道該怎麼用。
過了七天後,她再度來到了那個玻璃店鋪。
今日,玻璃店鋪開了門。
書香一進去,就朝著那小三說要找老板。
小三答︰「老板現下不在,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書香不由皺了皺眉,「那老板何時才在?」
「這個不確定,」小三思索了一會道︰「或許等會就來了,或許不知道多少天後。」
「小三,誰找我?」穿著東汗人服飾的老板從內室出來,聲音洪亮。
書香本來糾結的神色一喜,忙上前幾步到老板的面前,看老板紅光滿面,看來定是心情不錯,便將自己話梅拿出來推銷,並且還說了總總方便。
元祐看著在自己眼前灼灼而談的女子,心里想著那日她那有趣的話,用玲瓏剔透四字來形容此女也不為過罷。
只是…她這面罩下的面容…
「你說的倒是很在理,只不過我們自己有我們自己的方式,我何必要買你的話梅呢?」元祐笑道。
書香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沒想到得來這麼一句,心里癢癢的,可面上還是笑著,「您可以試試,若是能行,我們合作;若是不行,就當我沒話說。」
元祐沒想到她那麼快就下了結論,然後把決定權給了他,雖然決定權本來就是他。
「我倒是不知你有此等想法,不過勝在新鮮,我過幾日便要前行一趟東汗國,若是想試試你的話梅,你在三日內給我送。」
他也不為難她,若是她的話梅真有那種效果,他便賺了,若是沒有,也無妨,就當交個朋友…何況,這女子似乎和鳳九有著莫大的關系。
書香哪認得出他就是前幾日劫殺她的元祐,她听他這麼說,心里高興得緊。現下這話梅只是試驗,要賺錢還得要明年,她也不急著,反正技術在她的手里。
「那就謝謝老板了,還不知老板貴姓?」
元祐一笑,「元。」
「原?」書香念叨,「是原來是原?」
元祐一驚,他竟然把真實姓氏說了出來,不過她也誤會了,這個誤會正好,遂點了點頭,稱是。
一切都談妥了,書香便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的合約,然後讓元祐簽字或者蓋印。
元祐自然是蓋了手印,「希望一切順利。」
書香附和,「一切順利。」
這廂將話梅的事情給談妥了,書香便急匆匆的朝著沈氏醫館走去。
話說自從將鏡子的事情扔給了沈溪遲,她這個出主意的人都還沒去看過,都是被那本毒經給弄的,竟然連這個事情都給忘記了。
書香一入沈氏醫館,看到沈氏醫館依舊,心下松了松,和著小李打招呼,然後就問到了沈溪遲。
「董四姑娘,我家公子還在內室,這幾日倒不曾出去。」小李說著,眉眼間倒有一絲憂慮。
書香一怔,莫不是這沈溪遲這幾日日日都在琢磨著那鏡子?
小李引著她入內,正好證實了她的猜想,沈溪遲這幾日確實是在琢磨著鏡子如何做,看他一臉的遮掩不住的疲憊,還有那下巴上隱約的胡須就可以看出來了。
小李看了一眼沈溪遲,遲疑了一下,道︰「董四姑娘,你能勸勸二公子麼?老爺和夫人這幾日都很擔憂。」
「這個…我試試。」事實上罪魁禍首就是她。
沈溪遲一看到她,兩眼發光,「阿香,你來啦,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差不多了?」
沈溪遲的手中拿著一小塊他剛剛研制好的鏡片問道,眼眸里有著毫不掩飾的欣喜。
若是平常的物品,其實沈溪遲根本就花不了這麼多而且這麼細的心思,他本就是一個慣習武之人,實在不適合弄這種東西。
但是,那破碎的鏡子非常物,而且需要保密性,他只得自己動手,確保一切無失。
「嗯,這個已經很好了。」書香肯定道。
她不知道這個鏡子有多難做,可是看到沈溪遲這般,她心里倒是有些怪自己這幾日把他忘記了。
這片小鏡片清透得很,竟然和現代的鏡子有得一比,這沈溪遲還是很有心的。
沈溪遲沒再看她表情,心里開心得很,感激道︰「阿香,幸好有你。」
「沈大哥,若你是要感謝我的話,那就答應我到我家吃晚飯吧。」書香笑眯眯道,這下鏡子做好了,沈溪遲若是要去都城,至少兩個月才能來回,二姐心系他,這幾日倒是有些‘茶不思飯不想’,她就是有心反對,也擋不住那少女的心吶。
沈溪遲稍稍一頓,「阿香,應該是我請你吃飯才是,怎麼能到你家吃飯?」
「怎麼不行,到我家吃飯我爹可就高興了,我爹高興了我就高興了,我高興了比你請我吃飯還高興。」
書香這麼一繞口令,把她自己都繞進去了。
沈溪遲晃了晃腦門,正要答應,小李卻是匆匆到來,微微喘息道︰「二公子,有人來訪。」
沈溪遲微微挑眉,有人來訪?他熟識的人都應該在鏢局里找他才是,這麼想來,那就是不熟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