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醒了!這個字直直的打在了他們四人的心坎上,醒了…真醒了嗎?
在短暫的呆愣之後,書豁等四人馬上就朝著書香的房間跑去。愨鵡曉
打開房門,他們看見的就是書香已經起來了,有一個藥童在喂她喝水。
書香只听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並不知道是誰,微微一愣後,聲音有些干澀的問︰「小酒,是誰呀?」
「書香姑娘,是黃御醫,還有沈公子,還有董家兩個公子。」一旁伺候的小酒回答,手里喂水的動作不變。
書香連水都忘記喝了,張嘴沙啞叫喚,帶著激動,「師父,大哥,三哥…沈大哥。」
因為看不到,所以書香說話的時候兩只縴細的手一直朝著剛才開門的方向比劃著。
書香沒醒的時候書豁和書生兩人對于書香的心情是復雜的,但無外乎就是心疼,而此刻,他們卻感覺到了一種喜極而泣卻又劫後余生。
他們兩人站著沒動,皆靜靜的看著書香。黃御醫卻快速的朝著書香走去,然後拿起了書香的手腕,靜靜的診脈,臉色不凝重可卻沒有露出什麼欣喜的神情。
「師父大人,你怎麼來了?是殿下讓你來的?」書香靜靜的呆著,嘴里輕聲吐出話來。
黃御醫等人皆怔愣,書香這話什麼意思?
殿下?書香竟然稱鳳九為殿下,這太奇怪了吧。
書香久久沒听到回答,又道︰「師父,難道不是殿下讓你來的?殿下應該回去了吧。」
「是,是他讓我來的。」黃御醫一字一句道。
沈溪遲卻是解釋,「阿香,現在已經不是殿下了,殿下他登基了,現在是承平的天子。」總感覺有哪兒奇怪。
「我昏迷幾天了?」書香伸出另外一只手朝著太陽穴按了按,有些迷茫。
黃御醫沉吟了好久,看著她被白布包著的眼楮問道︰「丫頭,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昏迷嗎?你已經快昏迷一個月了。」
書香訕笑,「我好像是…這是治眼楮的關鍵時期,然後沒把握好,所以才會昏迷。」
黃御醫暗叫︰要糟。
這情況,比他所想象的都要糟糕。
書豁和書生、沈溪遲三人看著黃御醫的臉色有些奇怪,書豁和書生兩人心里擔憂得緊,書豁問︰「黃老,現在阿香怎麼樣了?」
「身體很好,幾乎沒出現什麼癥狀,休息一段時間,除了眼楮外,其余的都沒事。」黃御醫站起身,他雖然年老,可是精神氣兒還是很好的。
黃御醫一轉頭,見書豁等三人似乎還想說什麼,無聲的罷了罷手,「現在書香身體還是很虛弱的,她需要休息,我現在讓人去熬一些清胃的粥,過個兩天才能吃一些菜。」說罷,他便出了房門。
書香自己也會把脈,等到黃御醫一出門,她自己也拿了右手往左手把脈,還真是除了身體虛弱外,眼楮看不見外,其他的都沒什麼。
她又開口問了人,剛才她听到了書豁的聲音,「大哥,是你麼?三哥在不在?」
書豁激動的握住了書香的手,「阿香,大哥在這里,阿生也在,你不要擔心,你的眼楮一定會好的。」
「大哥,我的眼楮我自己知道,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我眼楮看不見了,還有大哥、三哥你們現在在啊,你們可以當我的眼楮。」書香自我安慰,好似…精神頭不錯。
「阿香,我在這里,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書生說著卻是被書豁動了下衣角,馬上改了口氣,「三哥還以為你還需要一段時間呢。」
三兄妹說了會話,按照了黃御醫的話,書香還需要多休息,便出了門。
除了書香,黃御醫等四人齊齊感覺到不對勁。
四人很快又回到了大廳里,臉色沉凝,雖然比剛才要緩和了些,可看上去還是很不好,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書香不對勁。
書豁忍不住開口,「沈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阿香到底為什麼會昏迷?」阿香口中說著是她自己不小心誤了關鍵時期,可是…這怎麼可能?
沈溪遲其實也是不知道的,因為鳳九根本沒和他說過關于董致風他們的事情。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沈溪遲如是說道。
黃御醫卻是知曉的,但是他不能對書豁、書生兩人說這個,所以他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你們覺不覺得剛才丫頭說鳳九,也就是皇上的稱呼有些奇怪?」這個才是讓他驚愕的原因,其他的,暫時不論。
對于這個稱呼問題,書豁、書生兩人不甚清楚,沈溪遲要清楚得多,「對,阿香將近昏迷一個月,晉王造反她不知道,所以她不知道皇上登基了,而以前的時候阿香稱皇上為**,當時她醒來時卻稱殿下。」
「阿香本來就稱殿下為殿下啊,以前稱皇上為世子啊,不然就大人。」書豁解釋。
可見,書豁是多麼的不知內情。書生卻是進入了沉思,他對于書香和鳳九之間的曖昧有些懷疑,現在听黃御醫和沈溪遲這樣說,也感覺奇怪了。
奇怪的地方一顯現出來,黃御醫是最有發言權的,書豁三人皆齊齊看黃御醫,黃御醫嘆了口氣,「可能是才醒來的原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以前也見過這樣的病患。這樣吧,阿豁、阿生,你們兩兄弟近些日子都沒好好休息,先去休息吧。至于溪遲,我有話問他。」
書豁、書生兩人帶著疑惑離開了,也確實,他們太久沒休息了。現在書香一醒來,一松弛,他們渾身上下的疲倦都顯露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就各自回房了。
黃御醫等了好一會,等到門外沒動靜了,然後沉著臉轉身將大廳的門給關上。
見他如此,沈溪遲不免訝異非常。
「溪遲,你是真不知道那丫頭為什麼會昏迷?」黃御醫鄭重問道。
「我只知道當時好像皇上和阿香吵了,然後阿香在哭,接著皇上大叫,我進去就看到阿香已經昏迷了,那層白色的布已經滲出了血。皇上說,是阿香的瞳仁破了。」沈溪遲對黃御醫沒什麼好瞞的,將當時的事情給說了個大概。
黃御醫深邃的眼眸看向沈溪遲,似乎想從沈溪遲的眼里看出什麼異樣了,可終沒看出什麼異樣,沉了沉氣,「溪遲,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沉穩的性子,我現在告訴你為什麼當初阿香會昏迷,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能讓董家的任何一個人知道。」
沈溪遲愣了番,「為什麼?」
「總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做得到嗎?」黃御醫沒回答這個‘為什麼’。
沈溪遲只好點了點頭,黃御醫這才將董致風已經出事的事情告訴了沈溪遲。
沈溪遲一听完,心里有些惱,「黃老,那當時為什麼皇上要告訴阿香?」
「當時皇上沒有告訴阿香,是阿香自己猜出來的,阿香多細膩的心思,她猜準了百分之**十,剩下的,是皇上瞞不住了才告訴她的。」黃御醫心里對此很是惋惜,不管是董致風他們,對于書香現在還活著的三兄妹也是無比的懊悔。
沈溪遲沉凝半響,烏黑的眼眸看著黃御醫,「可是,現在為什麼要告訴我?難道你不怕我和阿豁、阿生、阿香他們好,然後告訴他們嗎?…不對…你說阿香是因為听了這個消息才會痛苦昏迷過去的,那剛才阿香分別沒有那種痛苦的感覺啊?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不是嗎?」
「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原因,我懷疑阿香現在的癥狀是失去了某些東西,例如,關于董致風他們是否還活著,或者,阿香對皇上的感情…似乎在突然間消散了。」最後一句話,他是最為擔憂的。
他真的很擔憂,現在的書香,如他所想的,失去了某些記憶和感情,或者這感情對照的唯一對象是皇上。
「黃老的意思是︰現在的阿香在特意的忘卻一些東西,一些讓她痛苦的東西,她現在之所以會那麼的安靜,對我們還是一如既往,是因為她只是對特定的人忘卻了,特定的事情也忘卻了。」沈溪遲幾乎重復了一遍黃御醫的話,從他嘴中說出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黃御醫在這不大的大廳里走來走去,一聲聲的唉聲在沈溪遲的耳旁徘徊著。
沈溪遲終于開口問︰「黃老,那這件事情,要不要稟告皇上?」
稟告的話,皇上定無法安睡不說,還會一輩子愧疚,更甚至,拋下現在還在動蕩中的朝野,來到這里,親自探個究竟。
可若不稟告,皇上總有一天會知曉,到時候皇上若心情不好,就判個欺君之罪,若心情還行…好像沒第二種可能。
黃御醫平生第一次感覺到這件事情在他手中是無比的棘手,在感情上他是想要書香和鳳九產生感情的,可是在理智上,書香這樣一個女子,入了鳳九的眼,鳳九現在是皇上,最多的就是她進宮,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了不會是母儀天下的人,那麼…到時候…他真無法想下去了。
「我想,還是要告訴皇上的。」最終,黃御醫還是下了這個決定。若他知道這個決定給書香帶來無盡的痛楚折磨,他就是頂著欺君之罪也不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