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誅魔傳 第五章 雷霆師怒

作者 ︰ 冰小爺

蘇摩面s 微微一變,問道︰「師父,師尊,深夜讓我……」

「師兄只管去了便知。」

蓮花童子彬彬有禮地打斷了蘇摩的話,左手一引,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另一個蓮花童子已經向前邁出了一步,打起燈籠,準備帶路。

蘇摩不及多想,快步跟在兩個蓮花童子身後,沿著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匆匆向瑯琊院走去。

夜間的瑯琊院顯出一種令人窒息的詭異的美。

院內,滿院紅葉閃爍著瑰麗的紅光,將院內的一磚一石都映成妖艷的深紅s ,令人仿佛置身業火連原的阿鼻地獄。

滿院的紅映入少年兩泓寒若千年玄冰的眸子中,模糊如血染的雪地。

引路的蓮花童子看蘇摩原地不動,以為他是被這滿院的奇景所震撼,便好心的解釋道︰「這院中種的是師尊五十年前從天竺移植來的火龍樹,樹葉終年呈鮮紅s ,夜間可發紅光,植于院內若業火焚燒。師尊曾有言唯有地獄業火才可焚燒盡世上一切妖魔鬼怪、魔教妖人,種此火龍樹也是為了激勵紅蓮觀觀中弟子,勿忘斬妖除魔的重任。」

說罷,蓮花童子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面前冰冷的少年人,滿院紅光襯得他臉龐微微蒼白,一雙冰眸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蓮花童子們對視了一眼,然後仿若無事地吹滅手中的燈籠,將蘇摩引進了敬思樓中。

敬思樓中。

他一轉入,就看見火紅內室內呈直角擺放了兩張床榻,榻上分別坐著二人。一人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玄s 道袍,禿頭紅眉,赫然就是久不露面的煉火尊人,另一人則是一身紅袍的煉紅珊。

只見煉紅珊一副心思似乎全不在蘇摩身上,連看他一眼都懶得抬眼,只專心致志地折騰著懷中三個倒霉的蓮花童子。在她身後的紅牆上掛著一幅十尺余長的畫卷,畫上是一紫衣銀發的男子,相貌卻不是人間該有的。

畫上的人法號「玄孟」,是天影門正門玄字輩四大長老之一,手握通天神力,是修仙一界的巨擘!

至于玄孟的畫像為何會出現在紅蓮觀中,卻是因為另外一個原因。听聞十幾年前煉紅珊曾經前往天影門正門游玩了一番,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玄孟真人,一見鐘情,回觀後一直念念不忘,于是令畫師畫玄孟畫像一百余幅,掛在房中睹物思人,以解相思之苦,更是勒令觀眾弟子房中必須擺放一副,r 夜為玄孟祈禱增福。但是沒想到她竟能把這畫像掛進煉火尊人的房間,念及此處,蘇摩臉上緊繃的神s 也不禁漸漸淡去了一些。

「蘇摩,到這邊來。」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蘇摩向前幾步,在煉火尊人的榻前站定,拱手鞠躬道︰「弟子蘇摩見過師父、師尊。」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他抬起頭來,直視煉火尊人。

只見,他面上沉靜如一片無風的雪地,墨s 的眼眸被燈火照得通亮,他站在那里,無謂地展示著自己的一切。

煉火尊人在心里冷冷哼了一聲,兩道紅眉皺起,半響,開口道︰「我听你師父說,前r 你在火舌峰上被人所傷,可有此事?」

蘇摩點頭道︰「是。」

誰知,他「是」字話音未落,突然間一陣疾風撲面,周圍的空氣在瞬間全部消散開來,隨即一股力量排山倒海而來,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飛去,「砰」的一聲大響,撞上了敬思堂另一側的紅牆上,隨後跌落在地。蘇摩只覺得全身骨頭如裂開一般疼痛不止,喉頭一熱,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

整個敬思樓霎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絲一毫的呼吸聲,就連平r 恃寵而驕的蓮花童子都個個面如土s 。唯有煉紅珊依舊半躺在柔軟的絲榻上,翹起**,優哉游哉地磕起瓜子。

「錚」。

一聲清脆的銳響,赤芒閃處,一柄赤s 仙劍掠空而出,正是煉火尊人久負盛名的仙劍「火神」!

此時,煉火尊人雙眉緊皺,眉宇間隱隱有一團煞氣升起,他強行壓制住內心翻騰的怒火,嘶聲道︰「還不快供出救你的妖人!」

蘇摩臉s 一白,兩手緊緊地拽成拳,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的皮肉中。冷汗順著清晰的眉目落下,蒼白的唇角卻不易察覺地挽成一個弧度,他,說道︰「弟子在火舌峰上從未見過任何魔族妖人。」

煉火尊人冷笑一聲,道︰「好啊,你如今長了本事,竟干起了蒙蔽師長的事情了!」

蘇摩舌忝了舌忝唇間的鮮血,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一個趔趄跪倒在地,低聲道︰「弟子所說句句屬實。」

「哈哈哈!——」

煉火尊人霍然仰天大笑,臉上的每一條褶皺中仿佛都注滿了煞氣,似要爆裂開來,看上去令人膽戰心驚。片刻,他停止了大笑,抬眼看向前方,怒吼道︰「你,身為天影門門人卻為妖魔邪道出頭,罪無可恕,今r 我便要替你師父清理門戶!」

煉火尊人此言一出,蓮花童子們登時亂作一團,驚叫連連,而那個紅袍女子仿佛失去了對外界一切的感官一樣,猶自悠閑地磕著手中的瓜子,盈盈美目中流露出一抹看好戲的期待之s 。

只見煉火尊人面寒如霜,再不多言,口中急詠咒語,左手緊握法訣,右手隨即自上而下向蘇摩的方向用力凌空一斬,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剎那間紅芒狂盛如山,如疾風勁草般劈去。

就在此時,屋內的溫度急劇升高,沸騰的熱氣似要燒盡每一寸骨骼。

少年緩緩俯下上半身,將額頭重重砸在熾熱的地面上,朝著煉火尊人、煉紅珊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兩個響頭。待他重新直起腰時,一縷殷紅的血絲自他發間流下,映著煌煌火光宛若金s 的熔岩,他掙扎地伸出手,被火神毫芒所刺傷的皮膚縱穿整條**的胳膊,按住左肩,安心一笑,抬頭迎向了激sh 而來的「火神」仙劍!

「當!」

一聲銳響,一柄白s 仙劍赫然擋去了「火神」的去路,一白衣少年立在蘇摩身前,單手緊握法訣,俊逸的臉上滲滿了冷汗。

「凌天!」

蘇摩失聲喊到,白衣少年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只一瞬,他便回過頭去,明若星辰的眼楮落在了懸浮在身前那柄白s 仙劍——「玄武」上,只見劍清如秋水,有淡淡白光賦予其上,一看便知非凡品,可是此時劍身卻隱隱顫抖,顯然是一時無法從剛才那一擊中恢復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火神化作一道滔天火浪再次劈來!

風凌天緊咬牙關,十指連動,頓時白光大勝,燦爛奪目,「嗖」地一聲竟正面迎上了奔騰怒吼而來的排天焰海。

「呼——」

排山倒海的紅芒如巨鯨吸水轉瞬即逝,化為一縷黑煙,融于四周熾熱的空氣中。

煉火尊人負手立在蘇摩、風凌天二人身前,淡淡地看了風凌天一眼,冷冷說道︰「不愧是我天影門門人,這氣骨果然不是一般的硬!」

當即,一甩袖袍,走出了敬思樓。

眼見煉火尊人走遠,風凌天這才一念法訣召回了玄武,忙回頭伸手想要扶起蘇摩,誰知一回頭一拳便重重地砸在他肩上。

「不要……強出頭,會死的!」

身後的少年抬起頭看向他,黑s 的瞳孔里寫滿了恐懼。

風凌天沒有反駁,只是皺著眉盯著他十年難遇的怒s ,沉聲道︰「蘇摩,我和你一樣,沒有親人,沒有入門前的記憶,但沒有關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他說得很輕,卻一字一句極其清晰地印在蘇摩的心里。

「 里啪啦!」

蘇摩、風凌天兩人俱是一驚,回頭越過倒塌的紅牆看去,只見遠處一片火龍樹正在熊熊燃燒著。回想剛才千鈞一發之際,火浪奔騰四溢,竟是穿過他二人打在了百步之外的火龍樹樹林上,光這御火百步的神技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勝!

兩人正看得入神的時候,忽地,不知從哪里躥出一只雪白的手掌,一把揪住風凌天白皙的臉龐將它扯得變形,同時一個聲音冷冰冰地飄來︰「小子,說曖昧話也要挑對地方!你這番話說的好似為師這十年來都把你當繼子養了。」

風凌天一抬頭正對上煉紅珊怒氣沖沖的美目,當即十分不爽地哼了一聲,一手打掉那只捏在自己臉上的手,邊揉著紅腫的臉,邊沒好氣地回道︰「是與不是,你心知肚明。」

蘇摩听出風凌天話中帶著怒氣,知道他仍對方才煉紅珊的袖手旁觀耿耿于懷,扯了扯他的眼角,沖他搖了搖頭。

煉紅珊看了眼五弟子憋得醬青的臉,蔻唇微微勾了勾,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拍拍他的肩,笑道︰「咳咳,夜深了,五兒你先扶阿六回去休息吧。」

風凌天望了蘇摩一眼,見他點了點頭,這才不情不願地向煉紅珊施了一禮,轉身準備離開。

「師父……」

他攙扶著的那個身體突然停了下來,蒼白的嘴唇張合,費力喊出那個稱謂。

煉紅珊「嗯」了一聲,抬眸望去,在被焚燒得焦黑一片的房間里,一個滿身血污的少年在白衣少年的攙扶下狼狽不堪地站在門口,一雙黯淡的眼眸遠遠地,遠遠地望向她。遠遠地,兩人四目相接的瞬間,煉紅珊艷麗的紅唇挽成一抹極淡卻極其艷麗的笑,白玉似的肌膚似比月光還要皎潔透徹,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她笑了笑,道︰「回去吧,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不會再有任何人會因為這件事受到責罰了。」

蘇摩眼中深處的光重新亮了起來,他沖煉紅珊深鞠一躬,道︰「蘇摩謝過師父。」

風凌天看了他一眼,臂上加重了力氣,扶著他走進了樓外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

忽地,風凌天回頭瞥了一眼遠方燃燒的火龍樹,嘴角一揚,道︰「蘇摩,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他的。」

少年說著,英俊的臉龐上寫滿了年少的輕狂。

風凌天一路將蘇摩扶回了房間,仔細查看了一番他的傷勢,見並無大礙,就向他告別準備離開。但當他走到門口時卻忽然停了下來,回頭望向了屋內的蘇摩,眉頭微皺,似有所想。

而身處黑暗中的少年只是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沉默著,眼中的光芒隨著時間的消逝一點點暗了下去。

半響,風凌天張了張口,終究還是說了出來,道︰「蘇摩,火舌峰上的事情的確有很多蹊蹺之處,但我不會問你一句的。我相信你,無論現在還是將來!」

他緩緩說到,面s 凝重,仿佛在對天發下一個狠毒無比的誓言。

說完,風凌天最後看了一眼蘇摩,毅然轉身走出了房間,「嗒嗒」腳步聲清晰地回蕩在狹小的院落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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