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寒徹幾乎是用了懇求的語氣,他冰冷的墨瞳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柔情,更多的是傷感。
眾人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多言,只道︰「還請王爺三思,這是長公主殿下的旨意,我們也不敢不從。」
寒徹的發被冷風吹得微微拂動,很久,幾乎是一個世紀,他感到了鑽心般的疼痛。
半晌,他回過神來,定定道︰「你們如何確定這是王妃尸骨?還是本王親自看看好,長公主那邊本王擔待著。」
老管家王倫顫顫巍巍,聲音卻不乏年輕的嚴肅與誠懇︰「回王爺,小的得知消息後早已命人查看,查看的人都說是王妃,只是現在那些人都已被傳染,只怕是不能叫來對質了……」
皇甫寒徹深深的剜了王倫一眼,寒氣逼的王倫直哆嗦。
「毒性竟發作的這麼快?」寒徹的語氣帶著些許懷疑。
「是。正因如此,王爺更該保重自己身子。」到底是老管家,經歷過大世面。王倫遲疑了片刻,鎮定道。
寒徹繼而問︰「可還有些別的人作證?」
「王爺何必在乎這些,恕小的多嘴,作證便罷了,人死畢竟不能復生。王爺節哀。」王倫諾諾著,「若是王爺非得一探究竟,可以問問綠萍。」
說罷,王倫示意下人帶來了一位婢女模樣的人。此人便是綠萍,鐘離素顏的貼身丫鬟。
綠萍見了四王爺,眼神中飄過一絲慌亂,僅僅是一瞬,她繼而坦然,行了一禮,恭恭敬敬道︰「參見四王爺。奴婢可以作證,這的確是我家小姐。」言畢,她眼波微轉,悲悲戚戚不能自抑。
皇甫寒徹淡淡的看了綠萍一眼︰「你怎如此確定?本王記得王妃入王府沒到月余,你伺候的也不多,今日倒有閑情出來說這些了。」
綠萍見狀,又是福了一福,隨即拿出身上一玉佩,恭敬地遞到王爺手上。
那是一塊上好的玉佩,成色極好,普通侍婢一輩子怕是也見不著。綠萍微微言︰「這是王妃贈與奴婢的,王妃恩德,奴婢此生不忘,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戴在身邊,不敢去下。王爺可以看看王妃身上也戴著玉佩。」
皇甫寒徹轉過臉,遙遙的望了一眼那躺在地上背對著自己的女人。那修長的身影,淡藍色羞花裙腰上的確是系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玉佩。
觸動神傷。那一瞬,皇甫寒徹的心咯 了一下。
他記得,素顏最愛的就是藍色。他記得,自己辛苦找尋藍色荷花,就是為了美人一笑。
而今,什麼都沒有了。
寒徹心如刀絞,自己根本不是聖人,不是!自己無法做到閑看前庭花開花落,靜觀天外雲卷雲舒。自己只是個小小四王爺,其他的,什麼也不是。
「罷了。」皇甫寒徹嘆氣,隨手一揮,「王倫安排綠萍下去領賞吧,順便告知朝廷那邊最近本王都不去上朝了。本王要陪著愛妃。」
王倫欲言又止,畏畏的望了皇甫寒徹一眼,終于什麼都沒說。
「至于王妃,人不在了心在便可。尸體的事情你們自行解決。」丟下這一句話,皇甫寒徹會揮袖而去。
冷漠的話語,換做今日,總覺得參雜著不可剿滅的柔情。
次日,四王妃鐘離二小姐鐘離素顏的死訊傳遍了京都,亦是傳遍了大江南北。
一時間,風聲四起。人們議論紛紛,觀點不一。
而朝廷內,更多的是議論失蹤的六王爺皇甫清雲和剛剛而逝的四王妃鐘離素顏的各種八卦。
于是乎,不久,這個消息便傳到了暮濃妝的耳朵里。而且是在京都,顯眼的告示上,
當身穿男裝的暮濃妝得知此事後,瞬間一臉黑線…
什麼?自己死了?暮濃妝看著自己現在的處境,又望了望一邊樂的其中的皇甫清雲,撇了撇嘴,暗暗想到︰罷了罷了,還是先想辦法回王府,再慢慢跟夫君解釋吧!
男子打扮的暮濃妝依然清秀無比,皇甫清雲走近她,拉起她的手便上了不遠處的茶樓。
這茶樓,是遠近聞名的碧螺香閣。看樣子,皇甫清雲是這里的常客了。他嫻熟的找了個風水寶地,待濃妝坐下,喚來一人︰「兩壺上好的茶。」
小二陪著笑臉︰「好 !兩位大爺稍等。」
大爺…暮濃妝繼而黑線。而清雲,卻饒有興致的看著暮濃妝。
好吧,等本姑娘恢復身份了,好好教訓教訓你個臭小子!
茶樓下,忽然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濃妝不爽,自己……唔。是鐘離素顏剛剛過世,怎麼還這麼熱鬧?像是要辦喜事似的。
隨即,她本能性的轉過臉,望茶樓下看去。分明是一抬花轎。
難道古代每個人家的婚事都是這麼別出心裁,如此招風…?
罷了,總之不關自己的事罷。
她繼而心平氣和的喝著茶,這茶是難得的新鮮,現代怕是都沒有這麼好的料子了。
而暮濃妝卻沒有注意到,那台花轎,是抬往四王爺府的。
若是說四王爺府剛有喪事,怎會這般招來新妻?
其中緣由,想必沒有人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