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和花星這邊剛走了不到半展茶功夫,馬車就被攔下了。上官玥還以為又是哪個熱心的百姓想要邀請自己呢,掀開簾子一看,好吧,是自己自戀了。
上官玥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攔下馬車的黑衣女子,那女子挺直腰背,不躲不閃。
看到女子的反應,上官玥心里高看了幾分︰「怎麼,有事?」
黑衣女子看到上官玥開口,直接跪了下來︰「那日親眼看到上官小姐的醫術,凌碧就被折服了,一直想要跟隨上官小姐,今日終于尋的機會,懇求小姐收了凌碧。」
上官玥听罷,玩味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這位女子在醫藥大賽上的表現上官玥記得很清楚,雖然不知道她今日為何有這舉動,不過這女子直率的態度,還有不卑不亢的語氣,上官玥著實的喜歡。
只要有了想法,上官玥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看著黑衣女子笑道︰「凌碧,是吧?起來吧,有才之人,誰都愛惜。既然你想跟著本小姐,那我也沒有理由拒絕,」說著上官玥語氣一轉︰「不過不要讓我發現你有異動,否則……」
「從今日起,凌碧就是小姐的人了,絕無二心,」黑衣女子,俯身磕了一個頭,主子既然讓自己跟著醫聖,那自己自然就是醫聖的人了,更何況,通過這幾日的觀察,凌碧心知主子對上官小姐的不同,怎麼可能會有二心。
上官玥看著凌碧磕頭並未阻止,直接吩咐馬車繼續行駛。
凌碧站起身後吹了聲口哨,一匹俊馬跑了過來,凌碧翻身上馬,跟上了馬車。
「小主子,你怎麼……」車內,花星看著微閉著雙眼的上官玥,欲言又止。
上官玥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並未開口給花星解惑,別人也許沒注意到,但上官玥是何人,那凌碧身著的黑衣,和那次出了南疆後給簡子睿趕車兩位男子身著的黑衣,根本就是出自同一處,連領口的花紋標志都一模一樣,要想不讓人多想都不行。
听著車旁傳來的馬蹄聲,上官玥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簡子睿,是嗎?既然你想玩,那本小姐就陪你玩,看看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有何目的。
上官玥今日看到親自接生的那個孩子養的那麼可愛,現在又給起了名字,心情相當不錯,雖然中途出了點小意外,收了個凌碧,不過就當多了個可以使喚的人,這絲毫影響不了上官玥的好心情。
趁著天氣好,心情也好,上官玥本來還準備上街逛逛,可是掀開車簾看到路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再想到上一次逛街的場景,上官玥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去城西的海域邊界看看。」
上一世,上官玥每當心情不好時就喜歡去看看大海,自從來到這異世後,上官玥就一直挺想看看這古時候的海和現代有何不同,現如今在江城既然有機會,那肯定要去看看。
想欣賞美景是好的,只不過這路途是不是有些遠了,馬車飛速前進,就那上官玥愣是顛簸了近一個半時辰才到。
咸咸的海風吹來,下了馬車的上官玥在岸邊深深吸了口氣︰「你們別跟上來了,我想自己走走。」
遙遙望去,碧藍的海水與天邊相接,片片浪花打來,一群海鷗從上空飛過,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知道為什麼,上官玥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悲傷,前世今生,一幅幅畫面從腦海中閃過。
走著想著,不知不覺,上官玥臉上竟然布滿了淚水。
「人活著短短幾十載而已,一點一滴,什麼都會隨風而逝,」不知何時,前方站了一位男子上官玥都沒有發覺。
「話雖這樣說……」上官玥抬頭,淚眼朦朧,眼前這位男子身著白衣,披著玄色的披風,一頭黑發簡單的束起,顯得臉色越發的白,幾近透明,不同于簡子睿的溫暖,這個男子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是海風的原因,還是因為上官玥此時的心境,總覺得這白衣男子很孤獨。
許是被上官玥身上的愁絲所感染,白衣男子嘆了聲氣,轉過身來,遞了一個帕子。
「觸景生情,玥兒失禮了,」上官玥並未接男子的帕子,而是伸手從懷里拿出自己的絲巾,背過身擦了擦淚水。
「在下雲鈺錦,」白衣男子看看手中的帕子,一雙白玉似的手慢慢地收了回來。
上官玥整理好面容,看著男子道︰「人如其名,今日倒真是見識了。」由于剛剛哭過,聲音里帶著一絲沙啞,糯糯的鼻音,听入耳中如貓爪一般輕輕撓過,白衣男子挑了挑眉。
「藍天碧水,雲卷雲舒,既然來此一遭,就好好享受這造物主的美意,凡事何必求個為何,把握當下就好。」白衣男子似自言自語,又似對上官玥的安慰。
「凡事何必求個為何?」上官玥喃喃道,深吸了口氣,是啊,何必想那麼多,既然來到了這個世上,那就好好享受這世間的一切,上官玥抬頭再次望向大海,心里豁然開朗,笑意也爬上臉龐。
海浪不時發出歡快的拍打聲,一男一女靜靜的站在海邊,海風繞起兩人的衣擺,這麼和諧的畫面怎麼看,怎麼美。
不知過了多久,上官玥感覺身子都有些涼了,正準備活動活動,身上已經多了一件披風。
「今日出門沒想到會遇到玥兒,這披風……希望玥兒不要介意,」白衣男子渾身散發著高貴的氣質,說出的話也讓人不忍拒絕。
初次相識的男子就直呼玥兒,雖有些不合情理,但不知為什麼,就是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違和感,再說上官玥本就對這些看得很淡。
「多謝,」上官玥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看著男子開口道︰「我的丫鬟還在等著,那麼,就此別過了,他日有緣相見,再還你披風。」
吹了一下午海風的上官玥心情好了,性子也恢復了張揚,說著就跑了起來,沒幾步又回頭沖著白衣男子喊道︰「雲鈺錦,是嗎?我記住了,後會有期,」說著還揮了揮手。
雲鈺錦看著漸漸遠去直至消失的倩影,剛剛收回視線,就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雲鈺錦嘴邊的微笑漸漸收回。
「雲少主,好心情啊,還有耐性陪美人看藍天碧水,雲卷雲舒,哈哈哈,」話落,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年憑空踏浪站在海面上,好不張狂。
「焰少主在暗處都能一直陪著錦,錦就是再有耐性也不及焰少主,」雲鈺錦好似並不在意紅衣男子的囂張,淡淡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看你今天的運氣是不是也那麼好。」紅衣少年話音剛落,一群黑衣男子出現瞬間包圍了雲鈺錦。
雲鈺錦看到出現的黑衣人,沒有絲毫的意外,就連氣息都沒有一絲波動︰「焰少主是不是小看錦了,」說著,突然嘆息一聲︰「什麼時候,你才能成熟一些,你不著急,錦都替你著急了。」
「你給我閉嘴,」紅衣少年氣息一變,整個人陰冷無比,黑衣人也隨之出手。
「沒用的,」只見一道白光閃過,還沒看到雲鈺錦怎麼出手,地上已經倒下了五個。
「擺陣,」紅衣少年好像並不意外,話落,剩下的黑衣人瞬間消失,再接著雲鈺錦眼前就出現了無數的幻影。
雲鈺錦見狀,閉上了雙眼,雙手交叉,一股淡紫色從手間溢出︰「雲霧繚繞,」掌出,紫氣流過的地方幻影消失,只听「轟」的一聲黑衣人各個應聲而倒。
「錦都說了,沒用的,何必浪費人力,」除去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雲鈺錦一身白衣連褶皺都不曾有,仿佛剛才幾經生死的根本就不是他。
「他們能死在雲少主的手上,是他們的福氣,不過,」紅衣少年眼楮掃過地上的黑衣人,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就是不知道等剛才那個美人知道了某些事情,還會不會……」紅衣少年話說了一半,看著雲鈺錦高深莫測一笑,轉身海面已空無一人。
而原本站的筆直的雲鈺錦,突然悶哼的一聲,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身子也微微彎了下來。雲鈺錦拿出帕子擦了擦,兩眼望著海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片刻,「爾等保護不力,請主子懲罰,」原本躺著尸體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清理的干干淨淨,替之的是八個錦衣男子尊敬地跪在地上。
雲鈺錦並沒有收回看向海面的視線︰「罷了,這次是我的疏忽。」本以為在這里,火焰是不敢下手的,只是沒想到……看來是自己低估了火焰。
「回雲霧宮,」話音落,海岸邊就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發生過,更未曾有人來過一般。
先一步離去的上官玥並不知道在她走後所發生的事情。
「小主子,你可回來了,再不見人,花星就要去找了,」花星看到上官玥身上多出的披風,並未多嘴,主子的事不是她們能管的。自從出了花谷,花星的性子也有所改變,對著上官玥說話時,親近中也多了一份隨意,不過,這倒是上官玥所樂見的,本就年齡不大,何必整日冰著個臉。
「不會有事的,本小姐還能丟了不成,」上官玥笑笑,起身跳上了馬車︰「回去吧。」
馬車出發,凌碧也跟著翻身上馬,只是至始至終都沒有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一路上,馬車走得並不快,去時一個半時辰的路程,回去卻用了兩個時辰,等回到行宮,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