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五胡稱雄 第二十六章 縱論天下(上)

作者 ︰ 明月萬里

第二十六章縱論天下(上)

穿梭如織的船只忙碌的經過身邊,若不是北方時刻有胡人的鐵騎虎視眈眈,這本該是一片繁華的景象。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獨自站在船頭上,仍江風吹拂著自己漸漸長起來的頭發,吹拂著自己的衣襟,劉子源的心思卻早飛到了建康。

雖然家里還有許多事情讓自己牽掛不下,但此時的謝小娟卻讓劉子源看到了她堅強的另一面。

「相公,你放心的去吧,家里有我,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沒有人敢拿我們怎麼樣,再說,我這里不是還有薛大哥和仇大哥嗎?」謝小娟非但沒有哭哭啼啼,反而不住的安慰劉子源。

雖然貴為謝安的親人,但就算謝鋒也深知此時早已物是人非了,因此此次出行,他們不但不敢張揚,反而要盡量的低調,盡量的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事情並不是如他們所希望的那樣,總會有些有心人會盯上他們的,更何況,他們如今掌握了非常賺錢的酒鬼酒的酒方。

雲來是個小地方,桓玄遠在江陵,當然不勞桓玄去*心,但自然會有替領導*心的人盯著他們,然後假借著桓玄之名,欲除之他們而後快。

因此,臨上門前,謝鋒思慮再三,又轉到了長沙郡,特意約見了吳太守,言道酒鬼酒平時多得太守大人照拂有加,不但獻上美酒各五壇,更是承諾奉上利潤一成,名為請吳太守在長沙郡廣為宣傳,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是讓吳太守幫忙照顧謝家。

雖然荊湖是桓玄的勢力範圍,但想必桓玄未必會*心到長沙郡這小地方來,只要吳太守大人罩著他們,想必不會有太多的麻煩。劉子源亦經過仔細研究此時的人心之後得出,此時的人多為利欲燻心,在利益的驅使下,讓他們參與利益的分配,等同于拉他們上了同一條船,應該不會太為難他們的。

但劉子源很快便會發現自己錯了,這個時代的人們重利是不錯,但他們缺少分享利益的規則和理念,他們只想獨佔,不管任何手段。

船只一路順水而小,行駛得很快。

再說自巴州直下廣陵,水道甚寬,甚少灘涂險灣,船家收了謝鋒的不少好處,除上岸補充糧食清水之外,晝夜行駛,並不敢多作停留。

因此只五天之後,謝鋒偕劉子源已然立于謝安的靈前。

直至此刻,謝安已去世八天了,各地趕來奔喪的人,已然陸續散去,劉子源一行倒成了最末一班前來看望的人了。好在路上不曾耽擱,要是再遲延兩天,想必安公早已入土為安。

「安叔,你如此年輕,怎麼就走了呢,」謝鋒悲戚地磕過了幾個頭後,潛然淚下,暗自神傷。

他這絕非做作,而是真性真情的表露。劉子源知道,倒不是他和這位平素里只是耳聞從未見過面的族叔有多麼深厚的感情,而是明眼人一眼都知道,謝家能有如今這如日中天的聲勢,全賴安公苦苦支撐。

貌似謝家還有個謝玄在北府軍中,但他的影響力也僅止限于軍中。自淝水之戰之後,前秦瞬間土崩瓦解,部將姚萇自立為王,鮮卑族慕容垂趁苻堅自顧不暇之際,獨領本部人馬出走,另立山頭,昔時北方前秦廣闊的土地上,瞬間成立了大大小小十幾個政權,在司馬皇朝的眼中,北方的危脅再不復存在,他們又可以繼續他們清談玄論,詩酒風流的快活日子了。至于掌握北府軍的謝玄不僅不再是他們的依靠,反而成為了影響他們自由揮霍的制擎,自然會百般約束。

謝家,只怕以前那般揮灑風流的好日子不會太久了,而托庇在謝家樹蔭下的長沙郡謝家亦將危矣。

劉子源更是知道,在謝安去世後不久,謝玄更緊跟著離世,可笑的是,慣于飲酒作樂,清談玄論且以此為榮的謝家子弟,根本尚不知自己眼前所面臨的危機。

劉子源不由得更加佩服起這位岳父大人來,雖然看他整日里飲酒作樂,不理世事,不想遠在建康的家族中的事情,亦是看得透徹十分。

謝鋒很快被謝府子弟迎了上去,劉子源是晚輩,只有待謝鋒見過禮之後方能輪得上自己。

安公隱居東山之時,東晉百姓心中都在默念,安石不出,將如天下蒼生何?

想到這些,劉子源不由心生一陣蒼涼和悲戚的憂傷之感,或許站在謝安的靈前,他漸漸能體會和謝安一樣的悲愴孤寂感。

或許安公如自己一樣,明明知道未來天下蒼生將要遭受的屠戮掠奪的命運,明明知道自己肩上肩負天下人的寄托,卻獨力難支,還要忍受皇朝高門大閥們的處處制擎和算計。就象自己一樣,明明知道亂世即將來臨,所有的文化精華,倫理道德將遭受前所未有的沖擊,他卻人只影單,何其無助。

周子龍的桃源美夢,果真能實現否?劉子源不敢細想。就連陶淵明如此聰明之人,亦只能做桃花源記的夢囈,可知歷代的統治者,均會容忍異族瓜分國土,殘害僑民的存在,卻絕不會容許自己的治下有桃源之地存在。

高門大閥們,只會允許在他們的小圈子中的存著天上人間,存在著**美夢。因為他們代表著最先進的方向,只有他們有資格代表人民享受最美好的事務,非如此便是越軌,便是違反了受之于天的倫常大道。

尤在這個寒門和高門豁然對立的時代,更是如此。

「安公,上天待你,為何會是如此的不公呢,若你也學著那些精英們,舉家避世國外,或者干脆躲在自己的小東山,過自己的詩酒風流的日子,天下將如你如何?唉,天下蒼生,天下蒼生,這天蒼生可真的對你要求太多,自己又什麼都不願意付出,可你又何苦如此為難自己呢?」

不由悲從中來,精英們避禍國外,就算華夏亡了國,也和他們無關了,因為,亡的貌似再不是他們的國家了。或許,他們還因為及早投效,不但無過還有功。只是他們的美日英德主子們,真的會這麼以為。

恭敬地行了幾個頭,靈前也只有他一人,謝府一個子弟遠遠的站在靈旁,等著招待自己。劉子源心有感觸,不禁輕輕喃喃自語。

「姑爺,這邊有請,」見劉子源站在靈前遲遲不動,謝家子弟不由出言打斷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劉子源仰慕公安久矣,卻不想如今卻是物是人非,教我一時竟走了神了。」劉子源不禁啞然失笑,緊隨在謝家子弟身後,往客廳而去。

想想也是,人家做孝子的,迎來送往的已經七八天了,如今天色漸晚,正是最疲倦的時候,自己卻在這里發呆,不讓人家個清閑,想想自己也是太過于出神了。

「姑爺稍候,玄帥有請。」還未進入客廳門口,立見一個家丁模樣的壯漢急匆匆而來。

「夏侯叔,客人才剛剛到,玄叔是不是找錯人了?」不要說這位孫少爺,就連劉子源也不禁納悶。自問自心,他與謝玄尚未謀面,而且是第一次踏入謝府的大門,怎就會受此殊榮,受到謝府第二人的親自接待呢。「「孫少爺,我怎會弄錯的呢,正是玄帥親自著我前來有請姑爺,姑爺,玄帥正在听雨軒候著,這邊有請。」

劉子源一整日里都在忙著趕路,此時又乍聞曾統領八萬之眾,力退苻堅百萬大軍的謝玄的召見,早已心中亂作一團,對此刻的樓台軒榭自然是無暇顧及,更逞論念及自己此時正處身無數人只敢偷想的朱雀橋邊,烏衣巷內的風光景致了。

他只得趕緊收回心神,長吁了一口氣,心想,想必謝玄亦是好酒之人,听到自己的釀酒之名,這才破格召見了?

念及此處,又覺得不妥,謝玄本是做大事的人,又豈會為了這些許小酒的事情勞神,更何況,此時正是為謝安居喪之期。

劉子源正忐忑不安之際,壯漢卻放緩腳步,止住了他的腳步,輕聲笑道︰「姑爺不必擔心,玄帥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突然找到,我也有些奇怪,但象玄帥,又或安公這些大智慧的人,常會有非常之舉,當時覺得驚奇,事後卻又感到再自然不過,你只需平心靜氣,待見到玄帥後,他問什麼,你便答個什麼便是了。」

「謝謝大叔提醒,小子敢問,大叔如何稱呼。」劉子源自問自己的心理素質還算不錯的,想不到突然聞受到這當代最大的名帥的召見,也會沉不住氣來,有些奇怪自己怎會內心起了波瀾。

「姑爺不必客氣,我在謝府三十多年了,自小時候被安公收留,如今都被府中人喚夏候叔,你要看得起我,也喚我做夏候叔得了。唉,想不到時間過得真快,我都快不起自己夏侯林的本名了。」

「姑爺,玄帥正在屋里等你,你自己進去就行了,我在門外等著就行。」很快到了一座門前,夏候林示意劉子源自己進屋,自己則盡責地候在了門口。

劉子源輕輕推開門,立時看到一具高瘦挺撥的背影,背著雙手,出神地望著牆上的一幅畫。

眼前這個看似縴弱的人,就是那個曾經帶領數萬大軍,擊退前秦百萬大軍的大帥?劉子源立時有了相形慚愧的心理,雖然自己十分不喜歡下跪,此時亦是不由自地的欲要屈身行禮。

「子健來了,坐。」謝玄轉過身來,淡淡地說。

俊秀?飄逸?或許都是,但此時的謝玄,卻難掩他臉上的倦容,只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神,無一不顯露他的堅強和敏銳。

「小子劉子源,見過玄叔。」按照謝鋒在族中的輩份,劉子源喚道。

「子健定會十分奇怪,為何初來謝府,還來不及歇腳,便會遭我謝玄召來?」謝玄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無奈,「倒不是我要偷听,只是我剛好路過安公靈前,听到子健的那些感慨,因此一時好奇,想要弄明白,子健為何會有如此感嘆?」

原來是這樣,劉子源馬上輕松起來,旋即又神色黯然下來︰「玄帥和安公都是大智慧的人,都應知道接下來的天下大勢。」

「哦,想必子健有些自己的見解。」謝玄對劉子源直爽得有些冒犯的話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更加好奇地問道。

「安公一走,勢必天下大亂,目前天下人樂享的太平日子只怕不久矣,唉,只是苦了那些小百姓們,他們當中又有多少人能夠平安無憂、到時壽終正寢呢?」

「玄剛才听子健所言,似是對安公東山再起亦是不滿意?」謝玄顯是也看到了未來局勢的發展,此時不想再糾結于這些不忍觸及的話題。

「安石不出,將如蒼生何?這天下人未必太自私了吧,將如何重擔壓在安公一人之肩?殊不知,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他們只想過著自己的平安日子,卻教安公違心的離開自己的東山小居,嘔心瀝血、違背本心的同那些陰謀小人,做那勾心斗角、樂虞我詐的違心之舉?」

是啊,國人總是喜歡將自己的命運寄托于領袖和偉人的身上,或者朝廷大臣之身,從來不曾感到自己的責任,國人沒有素質,貪污**,道德低下,全部是執政者的無能,和自己全無關系。而只要有條件的,便是削尖腦袋,舉家外逃,以為這樣就顯得他們和這些低下的國人們高貴了一般。提起這些,想起穿越前的世人臉譜,就算各國聯軍帝國主義正在瓜分我們的國土,搶奪我們的百姓,他們仍是以身為帝國的走狗爪牙們而以為榮。

似乎中國的落後貧窮和他們全無關系,因為他們的關系,他們有大把的資源財富,可以無視國人的貧窮,可以投入各國主子的懷抱,說起這些來,劉子源就不由來氣,忍不住就牢騷滿月復。

「安公是不屬于是個世界的,他本該屬于小東山的才對。」劉子源此時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還不忘了補上一句。

「唉,你…」謝玄目瞪口呆地望著劉子源,良久不曾言語,倒教劉子源暗自心驚,自己這番話本來是有感而發,但在這個時代卻是十分的不合時宜,至少在自己穿越前的那個時代,將天下的命運交付天下人自己處理,仍是十分的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在這個極重綱常倫理的年代,更是離經叛道之舉。自己如此放肆,不過是看到謝玄,這當時集大成就大智慧的第一人,好象找到了可以傾訴的長輩一般,忍不住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這些非常人之語,又會教謝玄如何看待自己。

「唉,想必子健知道這麼一句話,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亦往矣。以安公之心,就算百般不願意,又豈可忍心令天下大亂,令蒼生受苦。只可惜,唉…,健佷來得太晚了,要是早來幾天,有你這一番話,安公當不孤獨矣。」

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劉子源不禁大叫慚愧,這是何等的胸襟氣魄,若置身而處,劉子源自問沒有這種氣度。

這便意味著,無論前面是萬丈深淵,或是懸崖峭壁,他都將義無反顧、一往無前,勇敢地挑起天下蒼生的托負。

可是這份托負太沉重了,壓得他都喘不過氣來,他不僅要負重前行,還要時不時提防朝野上下的暗算和陰謀,如今終于心力交瘁,一病不起。

劉子源此時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太孩子氣了。天下蒼生就算想擔起這份責任,又有誰能賦予他們這種權力,他們弱小到甚至自己的自身安危都照顧不來。

而那些本該對天下蒼生負有責任的精英們呢,他們不是已經為外族所收買,成了外族的忠實的走狗,甚至早已舉家避禍海外,要不就是整日里沉迷于清談玄議,紙醉金迷的墮落生活。

也難怪謝玄會說安公會孤獨終老了。

「是我的錯,我等小民怎可能想象得到安公的大胸懷,只是安公太為難了自己了。」劉子源仍是語無倫次。

「唉,算了,大家都是命,半點都不由人,」謝玄突然專注地盯著劉子源的臉看了半晌,然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故作平靜道,「健佷既然一語道破安公的心事,那謝玄想知道,健佷對司馬晉朝又是如何看的呢?」

劉子源面露遲疑之色。

「賢佷不必擔心,此話只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周圍再無其它人,賢佷只管放心說話即可。」謝玄數次改變稱呼,劉子源雖有受寵若驚之感,但仍是長吁了一口氣。

「或許是我個人的看法,我對整個司馬家的人都十分的反感。因為從整個華夏民族的進展來說,司馬晉朝對于推動歷史的進步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阻礙了歷史的進步。司馬家的人,似乎除了使弄些陰謀手段之外,再無任何長處。」

這亦是劉子源的心里話,可以說,司馬朝不但將陰謀手段發揮到了極致,更將源自東漢的九品中正制度建設得更加完善嚴謹。從此之後,森嚴的等級制度影響一代又一代的國人,使這個本來活力無限的民族從此便如同一潭死水,非外族入侵或重大變故再能興起思想的新風潮。

「哦,持賢佷這種看法的人倒是少見,賢佷不妨喝杯茶,慢慢道來。」想不到謝玄竟親自沏了壺茶,給劉子源斟滿了。

「恕子健斗膽,以玄帥如今的聲威以及謝家的家勢,為何要力保一個昏庸無能,只懂得算計自己人,對外敵外侮全然不顧的司馬晉朝。」前面的話都說了,劉子源反正都豁出去了。

他對司馬家可以說全無好感,全是惡感。在他印象之中,除了司馬懿司馬昭父子陰謀算取曹魏家的天下之外,便是諸如青蛙是為官家叫還是為私家叫,以及百姓餓死為何不讓他們吃肉的白痴皇帝,能治理天下,全靠一眾權臣,以及天下久亂,百姓思安的心理。

窗口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劉子源不由臉都要變綠了。這些話若只是害了自己倒也罷了,可若真的讓謝玄也連累上了,那他就真正的罪莫大蔫。

「進來吧,不要在窗外听了,」謝玄也錯愕片刻,旋即語氣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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