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禮沒行,安沒請,他竟然要——听、故、事!
你說說,一個二十七、八,嗜殺兄弟,囚禁太子,還背負謀害先帝之名的新君,殘暴名聲早都在外了,听什麼故事?裝什麼純?
按捺住無窮無盡的月復誹,慕容紫垂著眉眼做老實狀,「不知皇上想听哪樣兒的?」
反正是變了法逮著她往死里整,和說故事真不得多大關系。
娘親說得對,小不忍亂大謀,這會兒硬踫硬不是對手,我忍!
楚蕭離空出支著腦袋的手指了指案前的芙蓉墊子,示意她坐那兒,然後雙目游移,不著邊際的道,「要听著有趣味又不至于太假的,兒女情長要有,美人如畫要有,蕩氣回腸,耐人尋味,最好如夢似幻,帶點兒仙神之說,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最最重要的是——」
講到這里他支起身子,面皮上正兒八經的,「里頭的男角兒不能比朕有本事,這樣的故事,你會不會講?」
慕容紫埋著頭細聲,「比你有本事的男人還真沒幾個……」
「你說什麼?」
「奴才說,奴才這里正好有個對應皇上要求的,就是不知皇上听後會不會覺得有趣。」
畢竟人有諸多口味,萬歲爺好哪一口,是慕容紫這輩子最最不想揣摩的事。
斜目瞅著那看似老實,實則心思想法多得很的丫頭,楚蕭離原本做的就是以刁難她來消遣閑暇的打算,沒想到她腦子轉得快,竟然說有這樣的故事?
「說吧,朕赦你無罪。」
免死金牌在手,慕容紫整理了下,開始給他講曹老爺子的《紅樓夢》。
從那顆女媧補天石和絳珠仙草的前世今生,講到賈府眾人的人生百態,這些楚蕭離從來沒有听過。
別說什麼賈府,連女媧是誰這一茬他都逮著問了半響,更之余慕容紫憑空造了個朝代。
初初時楚蕭離以為她存了心糊弄自己,一句話能生出無數疑惑,好在她有問必答,滴水不漏,細嚼慢咽之下,還真像那麼回事。
一邊挑刺,一邊講,不知不覺就到了晌午,這時距離蘇城已有三十多里。
上千人的隊伍,依著這個速度少說要兩個月才能走到京城。
正講到黛玉拋父進京都,楚蕭離自己也覺著听來夠長,大手一揮,特許慕容紫以後每天來給他講上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里能做的事情做了去了,孤男寡女同處一車,實在叫人想入非非。
這還不算,他還壞心道,「故事講得還不錯,朕就賞賜你……賞你個什麼好呢?」
听他尋思的語氣慕容紫就頭皮發麻,他會有沒想好的時候?
「就賞你與父兄一道用午飯,去吧。」
話音飄散在金鏤玉鍥的馬車里,慕容紫無可奈何的僵著小臉爬了出去,連月復誹都沒力氣了。
明擺著,楚蕭離給她制造‘機會’,讓她好好的把在車中發生講給她的老父親听,便是她還要再說一遍《紅樓夢》的開頭,再解釋一回那些前世今生,要了命了!
這個男人真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