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場面異常的莊嚴、宏大。兩儀殿檐下,陳設著中和韶樂。殿內,擺放著王公與一二品大臣與一二品誥命夫人的席位;殿郎下,布設朝鮮等藩屬國使臣席位。
閻謹越穿的極為正式,龍袍上除了繡五彩雲紋以外,還繡了蝙蝠紋、十二章紋,下擺排列著代表深海的曲線,上面裝飾著波濤翻卷的海浪和挺立的岩石。他與他的發妻,大歷的皇後娘娘一同坐下。听著百位銀須白發的耄耆老人高呼萬歲,他笑了笑,朗聲道︰「開始吧!」
他身邊的大太監連總管擊掌三聲,宴會正式開始。中和韶樂奏響,宮女們魚貫而出,衣著以桃粉與深紫相搭,端著青瓷托盤,邁著碎步在場地游走。
我瞧著桌面上擺放的一品豆腐、三仙丸子、金菇掐菜、溜雞脯、香麻鹿肉餅,又遠遠地瞧著二哥桌上的龍舟钁魚、滑溜貝球、醬燜鵪鶉、蠔油牛柳、川汁鴨掌、琵琶大蝦、陳皮兔肉、四喜餃,咽了口唾沫,老實的吃了起來。
一二品大臣席在殿內,朝鮮、回部、**、暹羅、安南、廓爾喀等地區來客在殿廊下,三品大臣官員在丹陛甬路,四品以下有職官員在丹墀左右。我對于我這種官高,卻沒有什麼實權的位置很是滿意。侍中說白了,就是皇上想起你的時候,召見你進宮,和你吟詩作對什麼的。
大歷設防沒有那麼嚴格,所以閻謹越的幾個妃子也出現了,但是公主什麼的並未出現,想來是因為未出閣的女子不好見生人吧!我粗略估計了一下,應該是貴人以上的才能出席,因為我看到了秋時,卻沒看見大理寺卿家的那位。
她坐的與閻謹豐算是貼近,一身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挽著墮馬髻,系著金線與藍絲,插了一株紅梅金絲鏤空珠花,與閻謹越時不時的說上兩句,嬌笑連連,絲毫沒有在家時的嬌弱小心。
蓮妃目光不善,眼尾優雅的微微上翹,眉間的荷花印仿若活了過來。她望向閻謹越,眸盈秋水,楚楚動人。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無夢,視線連半分都為轉過,余光也不知在打量著哪兒?
皇後娘娘的態度還算好,一直掛著溫和的微笑,時不時側頭與閻謹越說上兩句,九鳳朝陽桂珠釵無不昭示著她才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
作為閻謹越還是潛龍之時就陪在他身邊的寒妃可就安靜多了,穿的也素淨,金絲織錦禮服既不越愈,也不寒酸。我听過她的事情,她為閻謹越生下了皇長子,可出身低微,他的父親僅僅是末流的知縣,在閻謹越有心的扶持下,也不過是個翰林院侍講。長子身體不好且文弱,還有皇後的嫡子緊跟著,將來最高也不過是個親王。比起蓮妃生了兩個女兒就封了妃還賜了封號的待遇來說差遠了,不過對于一個出身微寒的女子來說,她能有今日,真是厲害。
我望著妃嬪的方向正入神,卻從個個位置上收到了幾股不明的目光,似乎是在警告我。身上打了一個冷戰,趕忙收回目光,假裝專心致志的吃飯。
閻謹越收回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掩飾著心中的不耐煩,與秋時說著看似貼己的話,听的秋時柳葉眼半含秋水,縴手遮嘴,露出藍白琉璃珠瓖嵌金腕輪。
底下的大臣們想著惠貴人的確有嬌弱之美,以後就按著惠貴人的方向來培養自家女兒,而底下的誥命卻想著,庶女就是庶女,那狐媚子樣真是上不了台面,皇上怎麼就喜歡這樣的呢?自家的女兒可千萬不能這樣。
這也就驗證了男人喜歡諾瀾,女人喜歡一菲,男人喜歡南湘,女人喜歡顧里,在男人眼里,文弱就是魅力,在女人眼里,賤人就是矯情的道理。
我夾了一口金菇掐菜,又往皇親那看了看,只見了閻謹越的幾個幼弟與兒子,卻未見到安親王,說實話,當我知道風s o男人就是安親王的時候,我驚呆了。
我低下頭,掩飾自己有些扭曲的面孔,卻听見鄰近一張桌的人低聲說道︰「皇上的口味還真是說變就變啊!前一陣子還是蓮妃呢,這幾日就惠貴人了。」我听著耳熟,轉頭看了過去,一呆,敲木魚怎麼在這?
喬沐雨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齜牙笑道︰「我可是未來的駙馬!」
我同情的望著他,娶公主就相當于你娶了你干活那家公司的老板,那老板還有兒子,好處輪不到你,還得受著大小姐的冤枉氣。
他一笑,回望我,那意思就像是,你怎麼會想到,這是我求來的。
宴會進ru高|潮,皇子們紛紛獻禮。大皇子獻的是百福圖,據說是親手所作。禮輕貴在情意,閻謹越笑著說,「連無庸,去把這字畫掛到朕御書房里去。」
大皇子一听,清秀的小臉染上紅暈,道了句︰「謝父皇恩典。」然後坐回了椅子上。
二皇子獻的是金鏤空嵌珍珠如意,清脆的童音道︰「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事事如意。」
閻謹越哈哈大笑,吩咐道︰「去,收起來,放入朕的寢宮。」
一個書房一個寢宮,還真是嫡庶分明啊!我撿了一個宮女剛剛上的果脯仍進了嘴里。
三皇子生母低微是個宮女,生了皇子也只封了貴人,養在沈嬪名下。他草草了表了自己的心意,就匆匆退下,看得出來,閻謹越對他並不看重。
四皇子也是皇後所出,今年不過六歲,他一板一眼的走上前,大眼楮忽閃忽閃,道︰「兒臣要給父皇背壽詩。」
閻謹越一樂,問道︰「這也能算是壽禮?」
四皇子嚴肅道︰「怎麼不能算,兒臣會背詩,就能讓父皇省心,就是孝心。」說完之後,可能是覺得理由不夠充分,哭喪著臉攤手道︰「好吧!兒臣準備的畫,被不小心讓兒臣給畫蛇添足了。」
閻謹越朝了朝手,示意他上前,嘴里道︰「不錯,知道還知道畫蛇添足呢!」皇後在一旁也跟著笑,眼里是掩飾不住的歡喜。只是她沒看見,自己大兒眼中閃爍著名為嫉妒的二字。
四皇子「吧唧」親了一下閻謹越的臉蛋,說道︰「這個就當壽禮吧!」
在皇子們送完賀禮後,閻謹越示意連無庸讀先前擬好的詔書。
「蕭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宮盡事,克盡敬慎,敬上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椒庭之禮教維嫻,堪為六宮典範,實能贊襄內政。今冊為正二品貴妃,為四妃之首。授金冊金印。欽此」
「寒氏,端嫻慧至,溫婉淑德,賢德之範。今冊為側二品德妃,為四妃之一。授金冊金印。欽此。」
……
蓮貴妃得意的環顧眾人,看現在誰還敢說她失寵。
寒德妃榮辱不驚,謝過恩後安靜的坐著。
淳嬪進位為妃,她是第二次大選進宮的,得寵雖然不及蓮貴妃與惠貴人,但也是宮里數的上號的,有一女。
沈嬪進位為妃,賜封號溫,對于她這種失寵已久的妃子,這足以讓她喜極而泣了,只是擔憂三皇子還能不能繼續由她撫養。
惠貴人進位為嬪,再一次體現了她的恩寵。
貴人以下,各進一級。
三皇子還由溫妃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