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設在縣衙大堂口右角,我想是便于隨時提審犯人。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獄門上部裝飾著虎頭形的狴犴,獄卒點了盞油燈,在前面引路,一入監門,就有接連拐四個直角、五道門的甬道,接著是一條約一米多寬的「胡同」。「胡同」的兩邊是兩排低矮的監房,見到有人來了,大部分人都臉死死的抵著牢棍,衣衫破爛,大聲的喊著︰「冤枉啊!大人,冤枉!」也有些人就呆呆傻傻的坐在角落的草堆子上面,一時間鬧哄哄,兩個獄卒連忙抽出刀,呵斥道︰「干什麼,還想不想要命了,閉嘴。」
我蹙眉,這里處于地下,見不著陽光,空氣渾濁,一股惡臭彌漫,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周大人似乎也是沒有料到是這般情景,看我眼眉中的是厭惡,連忙說道︰「大人還是出去提審吧!」
我另一只手擺了擺,都到這了,「不必,快點帶我去吧!」
周大人點了點頭,給獄卒使了個眼色。
走到了南盡頭,獄卒又領著我們往東拐了個直角彎,內監是四合院形的,東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監房,北面有兩幢無窗窯洞式監房,獄卒帶著我們走到了東面,就瞧見幾個衣著華麗的男人關在其中。
其中一個頂著啤酒肚的男人一眼就瞧見了周大人,連忙站起了身,囂張的大聲喊道︰「你這貪官,隨意抓弄良民,我已經讓人去稟告總兵和太守大人了,等著滾回家吧!」
滾你媽了個吧!我快步上了幾步,一腳踹在了牢棍上面,好特麼疼,齜牙咧嘴的喊道︰「本大人讓你說話了麼?沒讓你說話你說個毛線球啊!」那人一愣,跟個皮球似得,我指著他,回頭對著獄卒說道︰「拖出去嚴刑拷打。」
啤酒肚見我不是開玩笑,有些驚慌失措,連忙沖著周大人道︰「這是誰啊?你們這是濫用私刑,我為國家捐過錢財,是鄉紳,你們不能私自對我動刑的。」
呵呵呵,我掐著腰,側頭笑的陰冷,「老子不單想要對你用刑,老子還想弄死你!」
「大人慎言。」
兩個聲音一前一後傳來,我摳了摳耳朵,周大人是為我好我知道,只不過,坐在角落里的那個衣冠禽shou你是鬧那般啊?
周大人似乎對這個人很忌憚,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他叫莊維新,這是這商家的頭領,也是他帶頭不肯降價,還要哄抬價格的。他有個姐姐,早些年進了宮,現在是三皇子的養母,賢妃娘娘,一般的官員都不敢與他為難啊!」
哦~我點了點頭,宮宴上見過的,搖了搖頭,可憐賢妃小心翼翼,結果家人卻如此不給她省心。
範維新隱約听見了皇子什麼的,哼了一聲,有些高傲不屑的抬起的下巴。
我指著莊維新,玩味的說道︰「爺想把他的下巴卸下來。」
眾人都是一愣,莊維新也是面色難看,陰陽怪氣的說道︰「您就是那個欽差吧!」他站起身子,眼楮一撇一撇的,威脅我道︰「您不顧律法辦了我,我倒是無處訴冤,可要是讓賢妃娘娘傷心,無法照顧好三皇子,那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我笑的更加開懷,一個宮女生的皇子,一個家室不高的養母也敢來威脅我?玩味的問道︰「你還知道我是欽差啊!」
莊維新哼了一聲,似乎是在不屑我的智商,「走在周大人前面,自然知曉。」
「哦?」我笑著說道︰「那你還知道什麼?」我就是見不慣他那一臉流弊哄哄的煞筆樣子,挑著眉說道︰「我是四皇子老師,當今少師,你知道麼?」
莊維新一愣,有些慌張。
我步步緊逼,面掛笑容,「我父親是當今聖上的老師你知道麼?」
莊維新沒反應過來,呆滯的搖頭。我冷笑,就這承受能力也敢出來吹牛掰?「我大哥是九門提督你知道麼?」不用他反應,我又迅速道︰「我二哥是戶部尚書你知道麼?」
莊維新臉上漲的通紅,張了張嘴結巴的說道︰「我姐姐是,是……」
「呸。」我沖著牢房吐了口唾沫,指著自己,用無比自豪的語氣說道︰「老子的庶妹是曾經冠寵六宮的惠貴妃你知道麼?」一個失了寵的妃子,得意個毛線球啊?
眾人被這一連串的名頭砸暈了,我卻覺得還不夠,從懷里掏出了玉龍令,沖著他們道︰「知道這個是什麼麼」
他們茫然的搖了搖頭,我指著玉龍令一字一句的說道︰「見此令牌如見聖上。」指著他們無比囂張的說道︰「別說是爺剁了你們,就是爺誅你們九族,誰敢放個屁?」
出了獄門,有種恍世為人的感覺,我伸了個懶腰,這幾天的郁結全都散去了,把他們訓的跟個孫子似的,實在是太他媽的爽了!仗勢欺人才是紈褲該做的事!
周大人還沒反應過來我那一大串的名號,我也懶得在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信你。」個毛線球,可是不交給他我又能相信誰?
周大人感動的拱了拱手,「下官一定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
我露出笑容,掃了一眼大牢,遲疑了一下,道︰「你查查,看看那些犯人是不是罪大惡極,如果不是,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周大人點了點頭,道︰「下官也是新上任的,定會好好調查一番。」
……
被放走的商人有幾個陰奉陽違,為首的就是莊維新,還私自寄信給了京都,說我罔顧律法動用私行仗勢欺人,甚至還安排了一個老太太準備撞死我門前。
我看完甲位查到的消息,笑著吩咐把和這事有關的人全部抓起來,如有反抗就,就地格殺。
我瞧著午時三刻已到,吩咐儈子手行刑。
莊維新跪在地上,手腳都從背後被綁上,他還是掙扎,听到命令口不擇言的高呼︰「我是賢妃娘娘的弟弟,是三皇子的舅舅,你們不能這麼對待我。」
只可惜這個高呼被民眾們的憤慨激昂給蓋住了,對于這個災後重建的地方食物時非常貴的,所以我準許他們扔石頭,一時間群情激奮。
一個儈子手將莊維新的脖子按在木砧上,另一個舉起大刀,第一刀是從脖子上方砍下的,太接近頭了所以只把脖子割斷了一半,瞬間漫出血液,他的身體在抖動,劊子手又朝他的脖子又砍了三四下,終于身首分開。
依次斬首了三個商人,台下爆出熱烈的歡呼聲,我的臉卻鐵青,勉強擠出幾個字,「家產全部沖入賑災銀量。」然後就站起身子,四皇子很有眼力價的扶住我,腿有些打顫,他們都以為我是氣的,恐怕只有四皇子知道,我是嚇的。
回了房我就趴在馬桶上干嘔,這感覺是在是太可怕了,我甚至還可以清晰的回憶起他血液走出了紋路,「喔!」
四皇子沒有嘲笑我,倒了杯茶水給我。
我接過茶水,漱了漱口,為了面子解釋道︰「我就是第一次見,以後就好了。」然後踉蹌的爬到了床邊,在床上充當死尸。下令處死和親眼看見完全是兩回事,我似乎還看得見他的頭在空中打了個轉兒,好像還在沖著我笑。
四皇子搖了搖頭,「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吧!」
我側過頭,無力的說道︰「你能行麼?」
四皇子抱著膀,嗤笑道︰「二哥十歲隨軍上過戰場,你都已經規劃好了,我怎麼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皇家的孩子就是牛掰,我豎起大拇指。
四皇子在我身邊呆久了,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撇了撇嘴,「戰亂時,男子十三歲就要從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意思分明就是,老師,是你太弱了。
我拿被子蒙住臉,沒臉見人了。
……
四皇子做的很不錯,秋衣的購買添置,房子搭建一樣不差,他四處跑動,倒是獲得了不少聲望。
我在這期間給閻謹越寫了一封長長的奏折,全是白話文,但願他的眼楮自動潤色一下,好不讓我太過丟人。
很快,閻謹越的回復就下來了,賞七歲以上災民二百錢,亡者絹布三批,同時災區地區稅率調整為每人五錢,總的來說,皆大歡喜。
而我們很快也踏上了返京之路,帶著埋在心底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