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藍一趕到警局,就看到交握著手在門口團團轉的何姨。
見她出現,何姨立刻迎了上來,滿臉焦灼地叫了她一聲,「小姐,我就知道出了那麼大的事,你肯定會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
「天剛亮警察就找上門了,我當時沒听明白,就听警察說綁架、謀殺什麼的,直接上了手銬就把夫人給銬走了……臌」
謀殺?!林海藍一愣,後背驀地驚出一身冷汗。
之前警察不是說綁架和囚禁嗎?
何姨瞅了瞅周圍,突然把她扯到一邊,壓低聲音說,「小姐,你覺得會不會和上次你爸爸來家里找夫人有關系?可那件事只有咱們四個人知道,我不知道警察問起時該不該說。」
林海藍蹙起眉,「她有沒有說什麼?」
何姨知曉她指得是甄巧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現在已經收押了,根本不讓見,就剛才少爺派過來的律師進去見了面。」
林海藍咬了咬唇,抬腳往里走,「看看情況再說。」
……
「……你的父親之前一直被關在郊外的廢棄工地里,是被幾個外出野營中途迷路的大學生發現的。」
「為什麼知道是……我婆婆做的。」林海藍忍不住繃緊了唇。
「因為我們已經在離工地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抓捕到了因為意外而摔傷腿的實施犯罪者,他供認不諱,指證雇佣他的就是犯罪嫌棄人甄巧玲、也就是你的婆婆。」
「謀殺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是謀殺為什麼始終只是囚禁?」林海藍追問。
「據犯罪實施者、也就是陳雷交代,因為他從沒殺過人所以始終下不去手,但他承認當初接下的這筆交易是以殺死受害者為條件而獲得報酬,所以甄巧玲現在已經因為涉嫌雇佣他人綁架殺人被羈押,不得探視。」
警察用手里的筆篤篤敲了敲桌子,探究地看著林海藍,「請問,你知道你父親和你婆婆之間是否有過不可調和的矛盾沖突?」
林海藍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林華強被綁架前曾經去過一次高家,請問你知道這件事嗎?」
林海藍沉默了會兒,心頭忽然涌上來數不盡的萬千思緒,隨即她抬眼對上對面這位警察的視線,開口,「沒有,只是偶爾有幾句小口角。」
……
問完出來,林海藍不小心和一個陌生男人撞了下,她也沒在意說了句對不起就去走廊給王芸打電話。
高家、林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林海藍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繼續在這里呆下去。
一抬眼,卻不由地愣了下,以為自己看花了。
賀承淵正側著臉和跟在身旁的精英模樣的男人說話,余光瞥到一抹縴細的身影,他慢悠悠地轉過眼,漆黑的眸子仿佛被上好的墨暈染得更黑更沉。
「賀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們只要走個過場就沒事了,不是什麼大問題。」精英男人說著看了眼林海藍,點點頭就走了進去。
「你為什麼會在警局?」林海藍詫異地問。
「陳雷以前是我底下的員工,後來竊取商業機密逃匿了。」賀承淵言簡意賅地淡聲道,「現在緝拿歸案,通知過來了。」
林海藍不明白,即便如此,也不需要他親自過來吧?
「你已經被問完話了?」低沉的嗓音問她。
林海藍的眼楮慢慢睜大,後知後覺地才回過神來,「你是知道我在才……」
賀承淵的手已經揉上了她的頭發,語氣淡淡的,卻品出些不經意的寵溺來,「不放心,過來看看。」
先前被林海藍撞到的那個陌生男人扶了扶眼鏡,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們幾眼,這才離開。
……
林海藍和賀承淵並肩從警局出來,一輛勞斯萊斯銀色幽靈就以飆車般的速度瘋狂地駛入警局,堪堪在保險杠快要撞上前方的水泥台階時才驟然停住,一陣劇烈的剎車聲劃破長空。
黑壓壓的烏雲壓頂,一陣悶雷從天際翻滾而來。
林海藍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飛快暗下來的天空,就听見「砰」地一聲,車門被狠狠甩
tang上的聲音。
高錦恆徹夜未睡,從林城趕回來見她,然後又趕回去處理公事,接著又被警察的一個電話召了回來。
一晚上都在高速上來回折騰,此刻他的臉色透著疲累至極的蒼白,眼中滿滿的血絲纏繞。
原先觀察過他們一會兒的眼鏡男人一直等在警局門口,此刻見他到了自然馬上到他身邊。
林海藍這才知道,這個男人是高錦恆找來的律師。
只見眼鏡男人在高錦恆身邊說了些話,高錦恆的臉色就越加冷冽,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握成拳頭,因為太緊,關節處已經泛起了青白的顏色,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蓄滿了攻擊性的力量。
又是一陣悶雷滾過。
高錦恆忽然邁開長腿徑直朝她走來,賀承淵在他的手臂直直地朝林海藍抓去時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環住林海藍的肩,一下子就把她帶開了。
暗著怎麼來是暗地里的事,但明面上,高錦恆才是正牌的老公,賀承淵這出其不意的一下算是實實在在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就連守在車門邊等著自家總裁過去的卓樊都不禁撫了撫額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高錦恆卻也不看賀承淵一眼,只眼神恐怖地盯著林海藍。
林海藍輕輕踫了一下賀承淵的手臂,賀承淵垂眸望住她,眼神涼津津的,對視了一會兒,便漠然收回了手。
這時,高錦恆忽然伸手,一把扣住林海藍的手腕,拖著她就走。
「你就這麼恨我,恨我媽?」高錦恆逼近她一步,一只手還鉗著她的肩,力道很大,像是隨時可以捏碎她的骨頭。
林海藍疼得抖了抖,看著他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能說得明白一點嗎?」
高錦恆雙目猩紅,咬牙切齒地開口,「我媽和你爸爸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買凶殺人?你說說看?」
「我怎麼知道?」林海藍不由地覺得好笑。
像是被她臉上的笑刺激到了一般,高錦恆的手更加用力了,聲音反而諷刺而帶著迷茫。
「我媽這幾年是對你不好,但有嚴重到需要被這樣陷害嗎?你畢竟也叫過她那麼多年的干媽,小時候過年過節我有的她有缺過你那一份嗎?林海藍,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抓到了賀承淵這座大靠山,你是不是打算一個個收拾我們?」
林海藍這才察覺到他話里的意思,一瞬間,身體里所有的生氣仿佛都從腳底溜走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空殼。
她想說話,可比他的更為慘白的嘴唇一直在發抖,抖得她幾乎發不出聲音。
「高錦恆,你有信任過我嗎?哪怕只有一次,你信任過我嗎?」
明明是質問,卻輕得更像呢喃,明明聲音很輕,卻像天邊正在翻滾的雷一下子炸在高錦恆的大腦里,他覺得好像徹底丟失了什麼,卻怎麼都抓不到這種感覺。
「你拿什麼讓我信任?」他聲音冰涼,凍徹人心,指了指她的身後,他鉗制在她肩上的手忽然收緊在她脖子上,緊緊地握著,恨不得絞碎她的頸骨一般。
「賀承淵還站在那里,指證我媽買凶殺人的凶手以前是他的員工,你恨我,也恨我媽,這些還不夠嗎?」
林海藍被迫仰著頭對上他英俊卻也猙獰的臉,一滴豆大的雨水忽然砸在她的眼上,就像一滴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
她閉了閉眼,越來越多的雨滴開始落下來,不一會兒,就急速地發展成瓢潑大雨。
「我要離婚。」她看著他眼底憤怒又驚惶的煎熬,用沙啞的聲音重復了一遍,「我要離婚。」
高錦恆沉默,放開手,然後一把將她推開。
「最重要的,如果我媽真的想殺了你爸爸,她的動機是什麼?為了你爸恬不知恥地一次次上門討錢?」他的聲音里冷漠得不帶絲毫感情,卻帶著鄙夷至極的嘲諷。
《大家有沒發現這次離離婚真的不遠了?離婚後才發覺真相會不會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