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氣氛非一般的沉寂。舒愨鵡
林海藍進來的時候,副院長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看到她身側的賀承淵,高錦恆通紅的眼倏地狠狠一縮,賀承淵卻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點頭和宴其打了下招呼。
宴其到沒在意他為什麼會和林海藍在一起,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看向林海藍,「我正好在醫院,遇到了錦恆,阿姨她……可能不太好。」
「高太太?她怎麼了?」林海藍愣了下,前幾天她去警局和甄巧玲見面,她看起來除了有些憔悴並沒其他不好鈿。
听到她那句自然而然的「高太太」,高錦恆的臉色越發陰沉沉的,但他握緊了拳,卻轉而看向一旁的梁業棠。
「既然已經基本確診,是不是可以安排手術時間了?」
「到底怎麼回事?」林海藍悄聲問宴其匝。
宴其低聲道,「阿姨在看守所突然咯血,結合送醫檢查結果,基本可以確定——是肺癌。」
林海藍一時有些發怔,但听到梁業棠開口,便立刻回過神。
「還需要醫生會診,等最終結果出來,確定分期,才可以做病灶摘除手術,並要配合放化療。」
「還要拖延多久?不是說腫物變大的速度很快?」高錦恆的臉緊繃著,一瞬不瞬地盯著梁業棠。
梁業棠歪著嘴角朝賀承淵一瞥,「這是基本流程,你可以問問我們仁康的院長。」
高錦恆對他所瞥的方向視而不見,「我希望由你親自主刀,她也一起。」
他指了指林海藍。
「不行。」一直沉默著的賀承淵疏冷開口,「她剛經歷過事故,身體條件不允許。」
林海藍本欲開口,卻被他頗有警告意味地睨了一眼,瞬間被這一眼瞪得頭皮發麻,但轉念一想,即便沒有她上去,這台手術也不會受什麼影響,于是便乖順地沒有作聲了。
高錦恆冷眼望向賀承淵。
賀承淵輕輕挑了下眉,反而去看梁業棠,「最近半個月你不是要去德國參加交流會?」
言下之意,你哪來的時間上手術台。
「……」林海藍抬眸盯著他完美卻冷漠的側顏。
驀地,賀承淵又睨了她一眼。
但不同于剛才的警告,這一眼,平靜無波,卻沉沉得像幽黑的深潭,似乎有一種意味不明卻別有深意的含義在里頭。
有一種類似于志在必得的意味。
她愣住,直看了他好幾秒,就听梁業棠咳了聲,說,「海藍,王副主任剛才說有份資料要給我送過來,到現在還沒拿來,你幫我去拿一下?」
宴其心如明鏡,怎會不知道他們幾個人有話要說,于是也跟著林海藍一起出來。
「那我回去看看女乃女乃。」
「嗯。」林海藍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又回頭朝辦公室看了一眼,就看見梁業棠似乎去了旁邊的小隔間,辦公室里只有賀承淵和高錦恆兩個人。
似風起雲涌。
王副主任不在,林海藍在他的辦公室等了很長一會兒才等到她回來,把資料拿到手,她經過住院部的時候,腳步忽然一頓。
就看見高錦恆從走廊盡頭的那個病房里出來,關上門,他重重地靠在牆上,滿臉郁郁之色。
林海藍看了一會兒,抬腳要走,這時,高錦恆仿佛有預感般騰地抬起頭來。
視線便直直地望過來。
林海藍面色如常地抿了抿唇,高錦恆定定地看著她,已經邁開步伐朝她走來。
不一會兒,他就走到了林海藍面前,林海藍還沒來得及後退,高錦恆竟然突然上前一步,徑直低下頭來,就吻住了她。
毫無預兆。
他狠狠地吻了上去。
林海藍堪堪反應過來,就拼命掙扎起來,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灑了滿滿一
地。
可是不管她怎麼掙扎抗拒,就是推不開他強有力的禁錮,高錦恆凶狠得像匹發狂的狼,用力在她的唇上碾壓,撬開她的牙關毫無縫隙地掃蕩。
直到他最後用很大的力道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放開她,林海藍幾乎覺得自己快窒息而死,抬起手——
「啪!」一巴掌就已經扇在了高錦恆的臉上,把他的臉都扇得偏到了一邊。
「呵……」舌尖頂著被打麻的地方轉了幾圈,高錦恆忽然啞聲笑了笑,隨後一把抓住林海藍的手腕,拖著她就走。
林海藍大驚,「你想干嘛?!」
不是不驚慌的,當一個男人真的動起真格的,十個她都反抗不了。
她下意識地用求救的眼神望向四周,卻還是被高錦恆推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闔上。
「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麼?」直到被塞進車里,車子發動後像離弦的箭飛馳出去,高錦恆才復又開口。
林海藍此時反而沒那麼害怕,「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後悔名正言順的時候沒上過你!」他說得輕描淡寫,林海藍的眉頭蹙了起來。
高錦恆似乎早料到她是這種反應,扯起嘴角笑了笑,「所以現在我後悔還來得及。」
說著,他已經側過頭看過來,捕捉到她佯裝鎮定的眸子里一閃而過的驚惶,他哼笑了聲,道,「你不是想離婚嗎?讓我上個夠,等我覺得夠了就和你離。」
林海藍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陣陣寒意彌漫在全身,她冷冷地開口,「停車!」
高錦恆嗤笑了聲,不予理會。
「不可能。」林海藍的聲音並沒有什麼力量,但態度卻是顯而易見的,高錦恆坐得筆直,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修長的上身就像一根緊繃的弦,仿佛稍稍一觸踫就會崩斷,輕而易舉把人割裂。
這時,有電話進來,屏幕上分明是他的特助的名字,而且連續響了三次,必然是關于公司的要緊事,他卻置若罔聞,眼楮直直地望向前方。
車速越來越快,限速80的上河高架他已經將速度提到130碼,而且還有往上提升的趨勢,而他的右手正不停彈動著左手上的黑色皮筋。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你開得太快了!」林海藍覺得此刻的他外表看起來並無變化,內里其實已經被壓力壓得面目全非,稍稍一點刺激就會徹底擊碎他的理智,不由地伸手按住他的手臂。
高錦恆垂眼盯著自己手臂上屬于她的手指。
前方就是高架分叉口,林海藍只感覺到身體猛地一晃,在他的急剎車中驟然前傾,額頭撞到了前面的空調口,頓時疼得抽了口涼氣。
「怕死?」高錦恆似乎頃刻間就恢復了一貫的嘲諷臉,「所以和我上/床是不是更好的選擇?」
林海藍坐直身子,捂著額頭平靜道,「我覺得你最好去看看心理醫生。」
高錦恆卻沒反應了。
車子一路一直開到楓華庭小區里。
「去拿上你的東西。」
林海藍解開安全帶,皺眉看著他。
高錦恆整個人都散發著陰戾的氣息,看著她的目光如同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你不是要離婚嗎?還是願意等我上夠了你再離?!」
他伸手去握林海藍的手,林海藍順勢躲開,徑直下了車,但眸底絲毫掩飾不住懷疑。
直到他們從民政局出來,看著手里的結婚證變成了離婚證,她眼里的懷疑才變成了真實的驚愕。
不可能不驚訝。
他會這麼痛快地答應離婚,甚至連簽字的時候都沒有絲毫猶豫,她是眼看著他龍飛鳳舞地一氣呵成的。
並不是在思考他們之間因為沒有了愛情而分開得這麼果斷,而是——
甄巧玲之前還拿著這個來威脅她,又怎麼會同意高錦恆就這麼隨意地放過她?
想到他先前是從甄巧玲的病房出來的,一出來他就像變
了個人,徑直開車帶她回家拿協議書,再帶她來民政局,幾分鐘換了本離婚證,她毫不懷疑這是甄巧玲的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