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撥了她手機上的最近通話找到我的。舒愨鵡」宴其的臉色很不好看,語氣也有點沖,「你和海藍很熟?」
賀承淵卻是笑笑,一切已經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
宴其的拳頭一下子就握了起來,「她才剛離婚幾天?你們什麼時候變這麼熟的?」
梁業棠因為賀承淵的關系,和宴其也算普通朋友,見狀,上前拍了拍宴其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海藍還在昏睡著呢,有什麼事不能改天說?」
宴其朝病床的方向看了眼,忍了忍,梁業棠見他臉色已趨于緩和松了口氣鈿。
下一秒,卻見身旁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驀地上前,眼看一拳就在砸到賀承淵的臉上,床上躺著的林海藍卻突然嚶嚀了一聲,不舒服地動了下。
宴其的拳頭終究沒有砸下去。
說起來,能這樣揪著賀承淵襯衫領子的除了他父親估計輕易找不到其他的,但面對宴其的這番舉動,他也不以為忤,只抬起黑眸對上宴其含怒的雙眼雜。
「你根本不適合她!」
他壓低了聲音,但仍听得出他的不滿和怒意。
賀承淵拿開身高相仿的男人的手,宴其的眉頭皺得愈發緊,嗓子沙啞著略微走了調,「你根本就……」
賀承淵的眸子驟然一縮。
宴其話語一滯,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甩了下手,側過身,「總之,雖然我們是朋友,我也不會把她安心交給你。」
這是他臨走時說的一句話。
今晚他要守夜,必然是要回去的。
等他走後,梁業棠看了眼賀承淵,挑眉道,「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他又看看林海藍。
賀承淵沒有回應。
卻想到一件事。
宴其其實並不經常說起還在國內時的事,或許只有一次,他們在湖邊野營,宴其喝得酩酊大醉,拉著他跳湖游泳,游完,他渾身濕漉漉地躺在草地上,看著繁星點綴的夜空,听起來像在自言自語。
他說,我曾經在角落里發現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我很喜歡他,可我知道他們兩個才是互相喜歡的,所以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就跑出國了。
只要她幸福,我在旁邊看著也會很幸福——都是騙人的,真後悔當時沒去搶。
「她沒有受傷,就是受到了震蕩和驚嚇,睡醒就沒事了。」梁業棠見他不語,只把深沉的目光投注在林海藍身上,嘴角歪了歪,識趣地閃人了。
賀承淵踫了踫她還帶著些涼意的小臉,就看見林海藍嘴唇動了動,輕輕地卻又難受地叫了聲,「媽媽……」
賀承淵的手頓了頓,坐到床頭,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懷里摟著,一只手還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
林海藍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溫暖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遞傳遞過來,她眉間的不適終于緩解了許多。
然而,這樣的姿勢僅僅維持了幾分鐘。
賀承淵的手機就有來電。
等他接了電話回到床邊,就見林海藍的臉上不知何時布滿了薄薄的細汗,眉頭也皺得很近,整張臉上滿是驚惶的神情,像在夢里正經歷著什麼恐怖的事情。
她像是察覺到有人在靠近,微微把眼楮睜開了一條縫。
就那麼定定地看著眼前這道長身玉立的身影。
賀承淵睨著她迷蒙卻專注的視線,唇角勾起,笑容里不自覺地帶了些溫柔。
他彎下腰,剛伸出手想安撫她,她就握住他的衣角,低聲喃喃的兩個字讓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空中瞬間凝滯。
「錦恆……」她叫他。
……
窗簾拉得嚴實,沒有開燈。林海藍睜開眼,只看見一片漆黑。
這種類似于失明的感覺很不好受,頓時讓她想起擋在她眼楮前的那只連骨頭都能看見的手。
怔怔地走了會兒神,幾秒鐘後,她還是從床上下來
,順手打開燈悶頭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但不到二十分鐘,她又回來了。
「為了救你,他的手要廢了,你讓他拿筆簽字的手變成了殘廢,你讓他以後怎麼辦?!」
甄巧玲的哭訴不停在腦中回旋。
林海藍心里煩悶地回到病房,抬眸就對上賀承淵深沉的黑眸。
看到他的坐姿,她一愣,努力地回想剛才她醒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他在。
「一醒過來就亂跑,去哪兒了?」
他果然一直在。
「問你話,听見沒有?」
賀承淵擰著眉毛,硬聲問她。
林海藍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偏偏在他的逼視下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僵冷下來。
賀承淵窩著一肚子火,起身朝她走過來,明明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控制得很好,但林海藍從他的眼楮里卻看到一股子濃烈的憤懣,像要吃了她似的。
雖然他不像會打女人的男人,但她真的覺得這一瞬間,他會揍她。
「還愣著干什麼?我送你回去。」賀承淵冷冰冰地拋下一句話,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林海藍被罵得鉲uo碌模?靡換岫?嘔毓?窶矗?舶退頻母?松先ャ br />
兩人直到上車都沒再說一句話。
林海藍想起他們之間還沒解決的矛盾,心里沉沉的,莫名覺得他的冰冷讓她心里難受得厲害。
「那天我說的話真的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沉默了許久,林海藍突然轉頭對賀承淵說。
賀承淵側頭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林海藍觀察著他眼底的情緒,卻發現,只要他有意隱藏,她休想看出分毫。
「你還想讓我幫高錦恆?!」賀承淵繃著臉問她。
林海藍原本解釋的話驀地全被卡在喉嚨里,嘴巴張了張,沒說想也沒說不想。
賀承淵冷笑了聲,這聲冷笑讓林海藍心弦一顫,靠在座位上別開臉,「你不想就算了。」
明明只是不想過分干涉他的自由,但情緒失常下說出的話听起來反而滿是責怪的意味。
賀承淵的俊臉陰沉了下來。
氣氛變得很詭異。
賀承淵也不看她,聲音卻很冷沉,「我後悔了。」
林海藍驀地轉頭,瞪大眼盯著他,隨之而來的是心里無休止的抽痛,她下意識地以為賀承淵後悔和她這個有夫之婦扯上關系。
一直到回到小區,林海藍的身體都是僵硬的。車一停下,她就打開車門想下去。
「坐好!」賀承淵一把把她拎了回來。
林海藍一會兒被罵一會兒被凶,眼圈都熱了,但她還是忍了沒掉眼淚,聲音卻有點抖,「你後悔什麼?」
「後悔給你時間!」
林海藍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句話,一時呆了,「什麼時間?」
賀承淵冷眼橫了她一眼,粗聲道,「你有沒有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林海藍不知道今晚的他吃了什麼火藥,每說一句都在凶她,不由地扁了扁嘴,但也正好想起他曾經在廚房里對她說的那句︰我給你時間。
給她時間徹底放下一個叫高錦恆的男人。
「你不是希望我幫高錦恆嗎?我就幫他一次。」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林海藍震愕了半天,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貓,愣愣地保持著一個姿勢盯著波瀾無痕的賀承淵。
他的眸色深沉,仿佛有一股莫名強悍的吸力想要把她吸進去,深不可測得令她心跳越來越亂。
「但我要你。」他慢條斯理地說。
林海藍顯然被他這句話給嚇到了,臉色發白。
「
……不。」她不停搖頭,「我不要。」用她一/夜換高氏平安無事,很劃算,但她……做不到。
賀承淵淡淡地打量她失魂落魄的表情,淡淡地開口,說出四個字,「我們結婚。」
「……」林海藍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賀承淵睨著她滿是震驚的小臉,輕描淡寫道,「難道你以為我會這麼大方,去幫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