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藍趕到高錦恆的西城別墅時,顧語喬正在撒嬌。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我說了不要去醫院,你別逼我好不好!」
林海藍還沒推開門,就從門縫里看到高錦恆正坐在床邊低聲說著什麼,而顧語喬盤腿坐在床上,懷里抱著白色的大枕頭,一張臉燒得紅彤彤的,更是滿臉倔強。
「你都快燒到39度了,真不知道哪兒這麼多精神還和我 ,你就不能睡會兒?」高錦恆似是很無奈地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鎩。
顧語喬嘟起嘴,「誰知道我睡著了你會不會偷偷把我帶去醫院。」
林海藍推門的手頓了頓,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十五六時的自己和高錦恆。
顧語喬臉上那抹仗著疼愛便袒露無疑的嬌氣,高錦恆無可奈何又縱容的疼愛神情。
都像極了他們的過去。
在門口站了幾秒,她揉了揉臉才推門進去。
「海藍,你來了。」高錦恆扭頭看見她,唇角露出一絲笑來,「你看看她,我都沒見過燒成這樣還這麼活潑的,死活不肯去醫院呢。」
林海藍走到床邊,模了模顧語喬的額頭,語氣輕柔道,「不去就不去吧,我給你打一支退燒針。」
退燒針是打在**上的,高錦恆很自覺地退出門外。
林海藍替她打完針,剛把醫藥箱整理好,就听見顧語喬叫了她一聲,「姐姐。」
林海藍一愣,臉上有些驚喜,上次她們見面,顧語喬幾乎沒怎麼說話,甚至都沒有叫她。
顧語喬睨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欣喜,忽然朝她扯了扯嘴角,「很開心我叫你姐姐呀?」
說完,不等林海藍回神,她嘲諷地笑道,「你以為你真的有資格做我姐姐?」
林海藍的心像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看著顧語喬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的譏諷,她皺起眉。
顧語喬雙手環胸靠在床上,冷笑道,「上次見面沒來得及說,那我們今天就說說清楚。」
「說什麼?」
「說我覺得你很惡心,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比我早出來幾分鐘就真是我姐姐了?不要端著一副姐妹情深的嘴臉來膈應我了好不好?」
她的語氣從冰冷漸漸變得惡毒,「我總是在想,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所以這輩子我要被你害了。」
她伸出手腕,指著腕間的一條肉色疤痕,嗤笑道,「你看,知道這是什麼嗎?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去醫院嗎?因為當初你那個爸爸把我當成你的替身送給別人玩,我不敢去大醫院,只好跑去一個小醫院,那里的醫生護士啊,他們邊笑我邊把檢查的工具重重地伸進我的身體里,他們怎麼說我的你想知道嗎?」
她笑了笑,卻沒有說,只是盯著自己手腕上的疤痕說,「從醫院一出來我就割腕了,看著血流出來的時候我還在想,要把身體里和你一樣的血流光了最好,最好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永遠都不再有血緣關系!不管是那個把我送人的爸爸,還是把我弄丟了的媽媽,還有讓我遭罪的你!」
「現在你居然還有臉來見我,還一副你欠了我許多,想用余生來回報的樣子,我不要你回報,我也要你在生活終于有了希望的時候送給別人強/暴,從小辛苦養育你長大的養父被活活氣死了,你答應不答應?」
顧語喬歪了歪頭,一臉天真地問她。
林海藍忽然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只能把指尖緊緊地攥入手心,一個字不再說。
晚上七點,顧語喬已經睡著了,林海藍下樓的時候提著她的醫藥箱,高錦恆瞟了那醫藥箱一眼,淡笑道,「你一直擔心語喬都沒有吃晚飯,我給你煮了點粥,你吃點吧。」
林海藍肚子確實餓了,想起賀承淵一直叮囑她要按時吃飯,她原本要答應下來,但腦子一轉,她抬眼看了看高錦恆,「你做的?」
相識17年,她不認為高錦恆會做飯,即便只是煮粥這種沒什麼難度的事。
高錦恆笑笑,「今天佣人不在,我試了試,不算難。」
林海藍卻沒有嘗試一下的打算,拎著箱子的手指緊了緊,「那
你等下讓語喬喝點補充**力吧,我回去吃就好。」
說著,她已經打算抬腳離開,「那我先回……」
話音未落,一道疾風倏地朝她而來,高錦恆的面容在白如晝夜的燈光下有些愴然,「別走行不行?」
「不行。」林海藍想也沒想就拒絕道,轉身就走。
高錦恆跨了一大步,擋住她的去路,一把拉住要離開的林海藍。
「高錦恆,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離婚很久了!」林海藍掀起眼瞼,眸子里的光很平靜,並沒有什麼波動,然而語氣卻是冷漠而絕然。
「我後悔了!」
高錦恆說著表情一動,忽然一把握住林海藍的手,舉高,終于看清磕到了他的東西是什麼。
「這是什麼?」
林海藍也沒掙扎,把手指坦然地舒展著,讓那枚低調卻奪目的戒指在白皙的燈光下發出璀璨的光輝。
「你覺得它會是什麼?」
高錦恆臉色劇變,握著她的手腕的力道漸漸變大,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雙目變得赤紅,嘴角卻是嘲諷的,「不可能,賀巍山怎麼會同意你進賀家大門!他不可能會要一個做過高家媳婦的女人當賀家的當家少女乃女乃。」
「這不需要你操心不是嗎?」林海藍已經沒有耐心再和他說下去,試圖把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桎梏中掙動出來。
不料,高錦恆非但沒有松開,反而一用力,把她壓到了門背後,連她手里的醫藥箱都 當一聲砸在了地毯上。
發出沉悶的砰的一聲。
高錦恆高大的身軀幾乎把她毫無縫隙地壓制在門板上,嘴唇快要踫到她的鼻尖,呼吸滾燙,「你不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小海藍,我後悔放你走了,很後悔。」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纏綿悱惻卻又咬牙切齒。
「你……」林海藍只說了一個字,就突然瞪大眼,拼命掙扎,她怎麼都沒想到,高錦恆竟然想搶她的戒指。
「我買更好的給你,他的東西不需要。」高錦恆緊抓著她的無名指,試圖把那枚戒指從她的指頭上剝下來。
「住手!高錦恆!」林海藍不管不顧地對他拳打腳踢,就算指頭被掰得生疼,仿佛要斷了一般,她也感覺不到,只是不停驚聲大喊,「你住手!」
高錦恆卻仿佛听不見她的聲音,只顧著低頭專心去剝她的戒指。
手指背面的皮被蹭掉了一塊,火辣辣得如同燒著了一般疼痛。
就在她幾乎以為自己的手指快被他掰斷之際,她身後的門板忽然間傳來一記大得驚人的力道,像一枚炮彈轟然炸響。
甚至連別墅的那扇沉重的大門都狠狠震了一下,門鎖就 嚓一聲裂了。
巨大的力量讓林海藍猛地往前撲去,高錦恆抱著她連退幾步,還沒站穩,就見大門又被一腳踢開,下一瞬,一道陰影倏然襲來,拳頭帶著銳利的風破空而至。
高錦恆的身體狠狠砸到了茶幾上。
林海藍被他仍緊緊抓住的動作帶著也一起往下倒,一雙長臂就環過她的腰身,一施力,把她驟然抱了回去,後背撞進硬邦邦的胸膛。
她陡然想起,方才和賀承淵短信聯系過,他說要來接她。
林海藍還未回頭,已經感受到身後男人徹骨的寒意和凌厲的怒意,她抓著賀承淵像鐵鉗般箍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往回看了他一眼。
賀承淵周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氣場,黑眸里滿是戾氣,正陰冷地看著高錦恆。
「不要再用她妹妹當借口來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他開口,高錦恆便已從茶幾上站起了身,他仿佛沒有感覺到手掌壓碎玻璃杯時嵌入掌心的碎渣,只是用食指關節抹了下嘴角,冷眼回視像孤傲狠戾的狼王護著伴侶的賀承淵。
那雙陰霾深沉的眼中是濃郁到極致的佔有欲。
「如果有種,光明正大地來搶。」賀承淵說著嗤笑了聲,卻無人敢忽視他嗤笑的那一聲里有多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