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藍知道她必須馬上和她分開,離得越遠越好,她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她在他的柔情蜜意里淪陷得有多深,他只不過一個簡單的動作,她的冷靜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馬上從他身邊抽離,她一定,一定會忍不住。舒愨鵡
「你今天哭過了?」賀承淵抬起另外一只手撫上她的眼角。
林海藍就像被電了一下似的猛地扭開臉,沒讓他的指月復踫到自己,即便那指尖的溫度是她極為依戀的銚。
她使勁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旋身要走途。
「海藍!」賀承淵叫住她,腳步也同時往前跨了一步,一手便攬住她的腰身把她拉了回來,掌心覆蓋在她的腰月復位置,「為什麼哭,這里還疼嗎?」
「我現在不用你管!」林海藍本能地掙扎。
他的掌心好像有團火在燃燒,燒得她渾身發燙,用力地想從他的懷里掙月兌出來,卻在大力的對抗中腳踝扭了一下,身子驀地往旁邊狼狽一歪,手肘撐在廚台台面上。
賀承淵及時抱緊了她,才沒讓她的手肘遭遇重擊,只是站在趴伏著的她身後的姿勢,此時看來,卻尤為曖昧。
羞和惱讓她的臉猛地漲紅,「你別壓著我,走開啊!」
聲音,帶著說不出什麼原因的輕顫。
賀承淵深邃的黑眸凝在她紅透的耳朵和側臉上,捕捉到她眼中極力地逃避和壓抑的情感,握在她腰上的手就加了幾分力道。
「嗯,放手……」林海藍的腰敏感地抖了一下。
但話音未落,她的腰身便被緊緊箍住,天旋地轉間被他一下翻過身來。
林海藍陡然瞪大眼,也只來得及看見一大片陰影當面落下,他的嘴唇貼在了她的耳邊,低緩地說了三個字。
聲音很輕,輕得就像幻覺,但她又分明知道那是真的,因為她的耳朵里感受到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
林海藍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後腰正杵在廚台的邊緣上,很硌人,可此時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好像整個人因為他的一句低語而被麻痹了。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無論多高的牆都會在他面前搖搖欲墜,頃刻間就能坍塌。
就在她失神間,原來拉開了一些距離的賀承淵又驟然低頭,往前侵入一步,手掌控住她的後腦,狠狠地吻住了她。
像狂風暴雨一般的吻瞬時將林海藍湮沒,如同墜入深深的海底,沒有足夠的氧氣,只能竭力地依附著他,由他贈予她活命的源泉。
林海藍瞪大雙眸拼命抗拒的雙手被他抓住,放在他的肩上,無論她多用力推拒,他始終在她面前,緊貼著她戰栗不已的身體,無論如何也不松懈半分。
「唔……」林海藍胸膛劇烈起伏,快要喘不過氣來,而按在她後腦的手掌頓了頓,反而往前壓得更緊,迫使她踮起腳尖,高高仰起臉,無助地承受著他的熱情。
眼中凌亂地閃過無數畫面。
她被灌醉酒孤獨無依地倒在他的車前,他救了他。
她被感情重創痛苦崩潰時,他帶她回家,守著她直到她醒來。
她被人污蔑私通上司,他站出來,為她解圍。
……他冷冰冰地逼她閃婚,卻在婚後寵她至極。
他說——他愛她。
雜亂無章的片段,到最後凝結成的畫面卻全與他有關。
最後,林海藍妥協地閉上眼,對腦中閃過的溫婉女人那張溫柔嫻靜的臉低聲哀求,「媽媽,對不起對不起,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只要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就好。
抵擋在他胸前的雙手抬起來,頓了兩秒,終于還是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賀承淵的擁抱瞬間收緊,手上的動作也激烈起來。
「嗯……」林海藍吃不消他突然的迫不及待,推了他一下,就听見他的手機鈴聲驀地響了起來。
「電話……」她順勢把他徹底推開。
賀承淵睨了她一眼,見她毫不遲疑地拿著女乃瓶轉
身就走,好看的眉毛擰起,一伸手攔住她,低頭在她嘴唇上親了又親,最後舌忝弄了一番才放過她,然後拿著手機徑直離開廚房。
林海藍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垂下眼瞼時,眸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苦澀。
……
林海藍給小女乃貓喂完女乃,又回廚房把女乃瓶洗干淨,出來的時候賀承淵已經打完了電話,正準備走,于是順口問了句,「有急事?」
「嗯,我去處理一下。」賀承淵捏住她的下巴,嘴唇貼上她的唇廝磨了一番,才放開她,匆匆走了。
看著門砰地一聲關上,林海藍拿著女乃瓶的手指無意識地緊了緊,站在門口心不在焉地發了會兒呆,才折身回到客廳。
她並沒有刻意去關注,賀承淵以前也時不時通宵忙碌,但今天不知怎麼的,她的耳朵總是不由自主地豎起,去听隔壁有沒有開門的聲音。
躺在床上兩三個小時都沒有睡著,手機摁亮了又滅,她到底沒有發短信過去詢問他的情況,而是給小女乃貓又喂了一次女乃,看它吃飽了睡得很香,她才多多少少有了些微的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卓樊又來敲門。
接過他專程送來的早飯,林海藍看了眼隔壁,隨口問道,「他還沒回來嗎?」
卓樊表情倏地僵了僵,雖然快得像幾乎沒發生過,林海藍還是發現了,但她什麼也沒多說,在卓樊說「昨晚公司集體通宵加班」時,她也只是抿唇淡然一笑,沒做多想。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她接到了賀家老太太的電話,講完電話她考慮了一下,就把電話撥了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邊馬上就接了起來,她心情一松,淡淡笑了,「剛才媽打電話過來,要我們晚上回去吃飯。」
「那下班我來接你。」賀承淵的語氣也帶著溫和的笑意。
林海藍卻听得眉頭一皺,「你的聲音听起來很累,身體不舒服嗎?」
「回去你替我親自檢查身體。」他用一本正經的一起說著很不正經的話,林海藍表情一噎,「要點兒臉行嗎?」
「對自己老婆要什麼臉。」
「……」林海藍無語,「不和你說了,流氓,下班過來把車停在後門吧,今天醫院人/流量超標,門口的車都擠滿了。」
「好。」
林海藍掛了電話,繼續吧剩下的一點飯菜吃掉。
「何茉,你男朋友這麼熱情呀,你這樣做根本就是欲蓋彌彰,更加引人注意好不好?」笑嘻嘻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林海藍偏頭看了眼。
她們的作為中間隔著一道塑料牆上面擺放著裝飾用的塑料盆花,所以坐著的時候如果不仔細看並不太看得清另一邊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何茉的嗓子沙啞著,卻比平日多了幾分性感。
林海藍手中的筷子不動了。
「我才不信,不是男朋友什麼人會在你脖子上留那麼多草莓?」
林海藍听見何茉笑了聲,但沒有听清,所以不知道她這笑里的涵義,是甜蜜或是其他。
眼見飯菜見底,她把手機放進白大褂的兜里,端起餐盤起身,恰好,隔壁的那桌也收拾好餐盤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視線所及便不太一樣了。
何茉的嘴唇不同尋常地紅腫著,頸部敏感的部位也貼了好幾個創口貼,有些淤痕比創口貼大,露出底下的一點紅色痕跡。
林海藍看著這樣的何茉,詫異一閃而過,眼神很快恢復平靜。
她不會看不出來,那些痕跡是如何造成的……
可那又如何,和她總歸是沒關系的。
如果要說意外,她只是意外何茉這麼快就找到了可以如此親密的對象。
何茉的表情淡淡的,察覺到林海藍的視線,她平靜的眸光波動了一下,須臾,朝林海藍揚起嘴角,莞爾一笑。
林海藍雙手插在兜里散著步回科室的時候仍
忘不了她的這個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的微笑。
只是無端覺得不自在,這種不自在就像有螞蟻在血管里爬,明明不舒服得要死,偏偏抓不住它到底在什麼地方作惡。
下班後,賀承淵听了她的話把車停在了後門,繞出去經過正門前的仁和路時,果然看見正門擠滿了私家車,把大門堵得水泄不通。
「等等,我去便利店買瓶水。」
林海藍買了水回來,然後從包里翻出一個白色瓶子。
把兩顆小藥丸和礦泉水遞給賀承淵,「你要補維生素,吃了。」
在她要把藥丸往他手里時,他的手突然捉住了她的,將她拽了過去。
林海藍冷不丁地訝然叫了一聲就撞進他的懷里,甫一抬頭便被他在臉吻了好幾下,爾後,抓起她的手,在將那兩顆藥丸含進去時,舌尖舌忝過了她的手心……
「真甜。」他意味深長地睨了她一眼。
「外面包著糖衣,當然甜。」林海藍縮回手,身上因他忽然的逗弄而泛起的雞皮疙瘩都沒來得及消下去,把藥瓶放在儲物格,「你拿去放辦公室,每天吃兩顆。」
賀承淵喝了口水,把藥咽下去,發動車子。
林海藍順著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往上看,看著他輪廓完美的側臉,忍不住看入迷了。
仿佛看一次就少一次。
余光一瞥,落在他的頸深處和襯衫領子連接的地方。
林海藍定楮看了一眼,剎那,她猛地轉過頭,一動不動地看著車窗外的後視鏡,依稀看到後視鏡里的自己臉色發白。
賀承淵的手機響了幾聲,林海藍神經緊張地扭頭盯著他的手機。
「媽的電話,你接?」賀承淵把手機遞給她,見她眼楮發直,似沒在听,眉心微蹙,「海藍?」
「什麼?」林海藍陡然回神。
賀承淵按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儲物格里,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左手。
……
賀家大門她走進來好幾次,然而,這次她的腳步卻覺得鮮有的沉重。
她第二次來賀家,賀老夫人拉著她去看那些照片,給她說以前發生的事,她始終記得當時賀老夫人說過——
為了保住唯一的孩子,賀老爺子不得不動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把那件三死三傷的事故硬給壓了下去。
當時她唏噓過,也明白賀老爺子所作所為全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但當她知道事故中唯一一個無聲無息地死去的人是她的母親,而真相被錢權掩蓋時,一切的感受和以前都變得不一樣了。
手指上驀地一熱,她低頭看了眼,直到鮮血猛地從被割開的傷口涌出來,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哎喲,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承淵,快過來,海藍割傷手了。」賀老太太沖外面喊。
「媽,沒事,沖一下就好了,傷口不深不會流多少血的。」林海藍淡定地把手指放到水龍頭沖沖,末了舉起來給老太太看。
「胡鬧!」手腕被一把扣住,她一轉頭,賀承淵輪廓分明的俊容冷冽,瞪了她一眼,「出來,我幫你消毒包扎。」
「就是,都流血了還說沒事,快出去,不準再進來了啊。」老太太說著趕小雞仔似的把她趕了出去。
「輕輕劃了一下而已,不要緊的嘛。」林海藍偷偷嘀咕。
賀承淵曲指在她頭頂敲了一下,眸光心疼而嚴肅。
用消毒棉球擦干淨傷口,賀承淵從醫藥箱里拿出一張敷料仔細地給她繞圈貼在指頭上,再松松地裹上一圈繃帶,林海藍靜靜地看他耐心地做著這一切,目光從醫藥箱里的創口貼慢慢移到他的頸上。
他昨天晚上出門前那里還什麼都沒有,為什麼只過了一晚,就要用創口貼遮起來?
創口貼下面是傷痕還是其他什麼。
她竟然不敢猜。
「怎麼了?今天為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的,老是走神?」賀承淵捏了捏她的手,眸光
深邃地望住她。
林海藍若有似無地彎起唇角,斂去眼中的情緒,笑著搖搖頭,低頭打量包扎得很完美的手指頭。
「咳,林海藍!」這時,一直坐在沙發上肅著臉在看報紙的賀老爺子忽然叫了她一聲。
林海藍詫異地回頭,身體甚至自動地倏然站了起來,「是。」
耳邊是賀承淵忍俊不禁的輕笑,林海藍垂眸悄悄瞪了他一眼,反被他放在她身後的手曖昧地捏了下腰,癢得她一縮。
賀巍山瞧著他們的小動作,目光閃爍了下,面上的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刻板威嚴。
「你跟我上來。」老爺子的視線直接從兒子身上轉開,看住林海藍。
林海藍面色一僵,下意識地問了句,「我?」
賀巍山用力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鄙視她「明知故問」,林海藍囧了囧,見他已經率先上了樓梯,扭頭眼神詢問賀承淵。
賀承淵反而笑了,鼓勵地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去吧。」
……
林海藍一步一步地上了樓,跟在賀老爺子身後走進書房,想了想,她順手輕輕關上門。
賀巍山背對著她站在窗邊,雙手背在身後,沉默地看著窗外。
林海藍打量著書房里的擺設,一眼便看到了她送給老爺子的那套「永子」就擺在桌上,看上去像是經常在用的,她又掃視了一番,心中微微詫異,桌上擺著一個舊得幾乎快褪色的棋盤,而何茉送的那個價值不菲的新棋盤卻不在。
林海藍眯眼盯著老爺子的後背看了會兒,模不清他心里究竟都在做什麼打算。
賀巍山轉過身來,就看見她正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定定地盯著自己,眉毛不由地一挑。
林海藍尷尬地咳了聲,移開視線。
她知道老爺子不喜歡她,雖然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高家,但不喜歡是事實,所以現在面對著他,林海藍總覺得莫名的緊張。
賀巍山反到是饒有意味地琢磨了她的表情,須臾,他的嘴唇動了動。
「林海藍。」
林海藍這回沒有立正稍息喊是,只是輕聲「嗯」了下。
「我們賀家欠你一句——抱歉。」
林海藍立在原地,驀地僵住,像極了一尊石雕像。
許久,她終于發出聲音,雖然聲線在顫抖,但她仍然倔強地抬頭對上賀巍山的視線,「您難道不覺得,這句抱歉說得太遲了嗎?」
她用力握住自己的手,依舊抵抗不了渾身輕輕地發抖,眼眶的熱意一瞬間涌了上來。
賀巍山坐了下來,「我知道,這場事故全都是我們賀家人造成的,所以我女兒的死怪不了別人,只有你的母親,才是最無辜的受害者,你怪我們也是應該的。」
林海藍閉了閉眼楮,再睜眼時,眼淚隨之墜落。
「我知道賀家對不起你,我也不敢替自己辯解,只是……」賀巍山話鋒一轉,「當年,我雖然把這件事強壓了下來,但我並沒有打算讓你母親的死亡被掩蓋一生,當初承淵重傷在身,被我送去國外治療,我親自登門拜訪過你的家人——」
他嘆了口氣,「卻不曾想,這句話抱歉,你直到十七年後才收到。」
林海藍簌簌滾落的淚水砸在地毯上,很快被吸了進去,聞言,她一怔,「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听說過……」
賀巍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響,才復又開口,「我找到了你的父親,親自和他道歉,他接受了道歉,並且向我索賠兩百萬。」
正因為那個男人的那副貪婪嘴臉,所以在他把支票交給他之後,他此生再也不曾想起那戶人家。
只是沒想到,十七年過去,他的兒子卻愛上了那戶的女兒。
林海藍的腦子里轟地一聲,炸了。
林華強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告訴她,當年她和媽媽至少得到過一句抱歉,可他從未提過,一次也沒有,甚至這個從未養過她和媽媽的男人還厚顏無恥地敲詐過賀家兩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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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群里一後媽的文,虐得快死,碼不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