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笙,在你心里我就那麼不堪?〞郁逸臣苦澀道,眉心輕皺。舒愨鵡
他臉上明顯受傷的表情令岑漪笙一怔,他的話就像一根似細微的針刺痛了她的心。她輕咬住唇,微垂下頭。
令人窒息的沉默襲卷兩人,仿佛透不過氣般。
見狀蘇情歌打破了這沉默,走過去牽住岑漪笙的胳膊,〞我們先找個地方,一早上也折騰壞了。查孤兒院的事就交給秦城吧。〞
岑漪笙垂頭悶悶應了一聲,跟著蘇情歌走開,沒敢再看一眼郁逸臣的臉鐶。
回到傳達室,發現那個院長不見蹤影,蘇情歌忙打電話告訴秦城。
掛了電話,扭回頭瞧見岑漪笙坐在椅子上一幅失神模樣,她挑了挑眉,道︰〞怎麼了,覺得剛才說錯話了?〞
被看穿心思的岑漪笙扯了扯嘴,卻沒說什麼 。
見她不開口,蘇情歌又道︰〞其實你會懷疑他也很正常,換了我,我也會。〞
「可我不該懷疑他。這幾年他待小城的心不亞于我,甚至付出了比我更多的愛。這幾天因為小城的事情,我對他的態度一直都不大好,他承擔了很多,我卻絲毫不理解這些年他如何待我,你也是知道的,我」她有些說不下去,將頭垂得更低。
「听你的意思,是真打算跟他過一輩子了?」
「我不知道但小城需要一個爸爸,逸臣愛我,也愛小城,他無疑是我最好的選擇。」她低低道,雙眼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的鞋尖。
蘇情歌撇撇嘴,不以為意,「他愛你,你愛他嗎?小城如果需要一個爸爸,換了誰都可以,橫豎他年級還小。漪笙,你這樣,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她愛他嗎
岑漪笙默然。
或許蘇情歌說的是對的,她和郁逸臣之間的關系本來就不平衡。她想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心,就像是報恩一樣,沒有純粹的愛,她或許會幸福,但不會快樂。
「行了,先別想那麼多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小城。找到小城之後,再說以後的事,如果你真打算就這麼下去,我和秦城會幫你們,不會讓郁家人欺負你們。」蘇情歌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道。
秦城報了警,他有個朋友在警局工作,特地喊來幫忙的。警方的人將孤兒院仔細搜查了一遍,都沒有找到小城的下落。
孤兒院內的幼師說,並沒有看到過田翰抱著一個陌生孩子回來,而院長一直都很正常。這次院長和田翰一齊消失,孤兒院里的其它人也非常驚詫。
原本以為事情明朗了,卻不想更加復雜了。
大約下午時,警方結束了在孤兒院的搜查工作和查問工作。大家終是無果而終,秦城要好友密切關注此事,然後開車將郁逸臣和岑漪笙送回家後,兩人驅車向自己在r市的房子駛去。
原本就是一早坐飛機回來r市,又折騰了這麼一整天,蘇情歌終有有些疲倦,她懶懶的睡在後面,仰著面。
秦城將車開得略慢了些,免得她覺得顛簸。
「躺著卻睜著眼,想什麼呢?」他瞥了一眼後視鏡,不經意道。
蘇情歌斜了駕駛座一眼,悶聲道︰「在想郁逸臣。」
「你不是不喜歡他嗎。」秦城挑眉。
「當然不喜歡!自從三年前的那個變態拍賣會,我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呵你的意思,好像連我一起都怨了?」他輕笑,半是打趣兒的口吻。
「是!當時若不是你拿孩子威脅我,你以為我會去那個變態的地方居然差點謀害自己的種,秦城你那時候真是有夠可惡的。」蘇情歌狠狠道。
秦城覺得有些委屈,他嘆道︰「當時我怎麼知道是我的種?如果知道,我們哪里會陰差陽錯那麼久,我可是一直以為你跟了別的男人。」
「我愛你深之入骨,怎麼可能。」蘇情歌暗暗白他一眼,遂閉上眼。
「成天把愛掛在嘴邊,久了可不會有人信了。」
知道他又在調侃,蘇情歌懶
得理他,轉了轉身,臉靠著抱枕,打算小睡一會兒。不過幾秒鐘,她乍得睜開眼,一骨碌翻身起來,雙手攀住駕駛座,「等下,我怎麼忽然覺得,漪笙現在的情形和我當時很像?」
秦城歪頭瞧了她一眼,不予置評,靜等下文。
「我說不上來,但我總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你還記得漪笙問田翰的問題嗎?她知道田翰的雇主不是周睨,而這件事是顧子期告訴她的。」
「顧子期?」秦城終于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他瞟了一眼前方的路,將車子靠邊停下,在說重要的事時,他常不喜歡邊開車邊講話。
車子停穩後,他解開安全帶,扭身望著蘇情歌,問道︰「她和顧子期有聯絡?」
蘇情歌點點頭,道︰「她說要對郁逸臣保密,細節的事我也沒問,但我其實並不意外。你說這次的事會不會跟顧子期有關系?就像你當初那樣。」
听她一度提及以前的事,這感覺著實不好,秦城輕皺眉頭,有些不快,「你怎麼總在說我,好似我曾有過天大的錯,不容諒解。」
「少扯別的,我在說漪笙的事。」她白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跟你說正事呢,會不會是顧子期做的,他還想報復漪笙?」
「你未免把男人想得太小心眼兒了。」一向被她損慣了,秦城也不在意她之前的話,道︰「我認為不會是他,但你既然這麼說,我很想知道,小城是不是顧子期的兒子?」
蘇情歌眨了眨眼,迷糊道︰「其實漪笙從來不肯提這個,我懷疑過。但之前她和顧子期的關系並不算好,甚至有一段時間很僵。直到因為那件事」
「如果小城是顧子期的兒子,我想作為生父,他有權知道真相。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或許他知道了真相,也會像我一樣,迷途知返?」秦城笑道,重新發動車子。
「迷途知返?他們和我們,終究不一樣」見他發動車子,蘇情歌的聲音也弱下去,整個人倒回座位上躺著。
秦城抿住薄唇,沒再開口。蘇情歌的猜測不無可能,顧子期的確有較大的嫌疑但不知為什麼,他猛地覺得,郁逸臣也有古怪。
這件事,恐沒那麼簡單.
岑漪笙和郁逸臣回家後,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兩人自回家起一言不發,只當彼此是空氣似的。
當然岑漪笙並不喜歡這樣的沉默,但她著實不知道怎麼開口。
洗過澡後,她獨自來到兒子的臥室。
小房間里的一切都擺放的很整齊,她仔細收拾過,把兒子心愛的小汽車擺放在枕頭邊兒上,床鋪上也整齊的沒有一絲褶皺。
這張床已經涼了兩個晚上了。
她輕輕坐上.床榻,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如果不是生了兒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愛哭。
她吸了吸鼻子,緩緩躺,靠上兒子睡的小枕頭。
這只枕頭的枕頭套是重新縫補過的,從首都帶回來的。去年兒子開始獨自睡覺時,郁逸臣怕他的枕頭不舒服,特地多加了幾層厚棉,又親手縫上的。
如果不是這只枕頭,她都不曉得男人都可以會做針線活。
算起來,逸臣真的為兒子做了太多
岑漪笙抹了抹眼角的淚,從兒子的小床榻上坐起身,撫平褶皺,退出臥房。輕輕闔上門,她望了一眼書房方向。
那扇門依舊半掩著,燈光有意無意的露出來。
她忖了忖,走過去,慢慢將門推開。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早點睡吧。」她右手握著門柄,輕聲道。
郁逸臣本垂頭在看什麼,听到聲音微微抬起下巴,眯眼望著站在門口的人兒。書房的燈掣並沒有全看,這樣望過去她就像是站在一片陰影里,瞧不真切。
難得她肯先開口。
他抿了抿干澀的唇,瞅了瞅空蕩的桌案一角,可惜今天沒有慣例的咖啡啊「我還不困,你先睡吧。」末了他只是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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