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不止•總裁,矜持點 第078章︰你先脫,還是我先脫?

作者 ︰ 蘇子輕

江馳聿被她那一聲‘啊——’驚得背後一陣冷汗,心都要從嘴里跳出來了,連忙低頭緊緊握住她的雙肩,問道︰「怎麼了?肚子痛嗎?」

蘇子輕點了點頭,他正要轉身去叫醫生的時候,她卻又拉住了他。

江馳聿不解地回頭看她,只見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應該沒事,就剛剛突然痛了一下。」

「還是叫醫生來看一下好了。」

一想起上次那個女醫生說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會有危險,江馳聿是一點都不敢馬虎 。

可這一點,他絲毫不敢讓蘇子輕有所察覺。

蘇子輕其實心里也是擔心的,只不過蘇臻剛剛說得那些話給了她太大的沖擊,她的情緒上還有些緩不過來。

不過江馳聿的態度堅決,她也就乖乖听話了驢。

醫生很快過來,因為這里是蘇臻的病房,為了不影響他休息,一行人都轉移到了隔壁的空病房。

「江太太,現在還痛嗎?」

蘇子輕搖了搖頭,「就剛剛,很短暫的一下,現在已經沒事了。」

醫生聞言表情並沒有變的輕松,而是更加擔憂。

「怎麼了?」她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這時,江馳聿便看了那個醫生一眼。

醫生心領神會,立馬在臉上換上笑容,對著蘇子輕說道︰「江太太,雖然你現在沒事了,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要給你做一個檢查。」

「一定要做嗎?」

她現在心里很難受,她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醫生還是笑著,態度也很好︰「為了寶寶健康啊。」

站在一旁的江馳聿也接話道︰「很快的,我會陪著你,不要害怕。」

蘇子輕抿了抿唇,最後低嘆著說︰「那好吧。」

因為有過上次的檢查,醫生心里很清楚哪些是可以不用再次檢查,而哪些是必須要檢查的,時間上也就比上次縮短了一半。

蘇子輕心中還在回想著蘇臻的話,一路的檢查下來都只是機械地配合,沒有多去關心。

做完之後,江馳聿便將她送回了房間,他自己則是去了醫生的辦公室,說是去問問有沒有哪里需要注意的。

蘇子輕點頭說好,等他走了之後,她拿出手機給雲笙歌打電話。

前幾天她也打過,但不是沒人接就是關機,她不死心,今天繼續打。

電話是通了,但響了很久還是沒人接。

落寞在心中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她焦躁,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準備掛電話。

正在這時,電話那端竟然傳來雲笙歌的聲音——

「輕輕?」

蘇子輕一下子從壓抑中驚醒過來,緊緊地握住手機,忙問︰「笙歌你在哪?你還在臨城嗎?」

雲笙歌那邊靜了一下,然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江馳聿在你旁邊嗎?」

「沒有。」

「那就好。」

蘇子輕不知道她和顧長安的事,所以此刻也就不明白為什麼江馳聿不在自己身邊雲笙歌會說‘那就好’。

「是不是有什麼事不能讓他知道的?」

「嗯。」雲笙歌肯定道,「不能讓他知道我在哪,不然他會告訴顧長安那個混蛋。」

「你和那個顧長安……」

蘇子輕問了一半,停住了。

雲笙歌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連忙轉移話題,問道︰「你爸的病情怎麼樣了?」

一提起這個,蘇子輕心里就針扎一樣難受,心情也急速地墜落。

她的聲音很低,很空,「一直都在昏迷,今天醒來過了,和我說了會兒話,現在又睡著了。」

「他和你說話的時候精神狀態怎麼樣?腦子清醒嗎?」

「狀態不錯,腦子也很清醒,他還要我把江馳聿叫來,和他也說了話。」

雲笙歌聞言,心里一沉,大抵已經能猜到蘇臻現在到了什麼階段。

她說︰「輕輕,你懷孕了,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蘇子輕其實心里怕得厲害,可是她又是那麼地想要知道雲笙歌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

因為,她是那麼迫切地想要從雲笙歌的嘴里听到希望。

只是——

「我說過,我一直在跟蹤你爸的病情,據我的推斷,他今天之所以會醒來,而且精神狀態都好,是回光返照的緣故。」

「回光……返照?」蘇子輕很艱難地重復他最後的四個字,雙手一下就扣緊了,幾乎要將自己的指甲嵌進肉里去!

雲笙歌也有些壓抑,可她不想給蘇子輕希望,最後又讓她失望。

「你可以再賭一次,讓你爸再做一次手術,這一次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

蘇子輕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會兒黑一會兒亮,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雲笙歌卻還在繼續說︰「你應該知道百分之十代表著什麼,我的意思是,不要繼續了。」

「為、什麼?」

听到電話那頭的人近乎崩潰的聲音,雲笙歌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地殘忍。

也許是醫生當久了,宣布病危、死亡的時刻多了,漸漸也就習慣了。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踫到病人病危的狀態,比家屬還急,在手術室里團團轉。

可最後,回天乏術,有些人該走了,你救不會來的。

後來一個年長一些的醫生就告訴她︰作為醫生,不論病人出現什麼樣的狀態,你首先都要保持鎮定!哪怕病人已經死了,你也要認為他還活著,試圖去救一救。

也許奇跡不是每次都有,但你錯過一次奇跡,你會遺憾一生。

而且在病危時刻,如果作為醫生的你都凌亂了,那麼病人家屬,就更亂了。

雲笙歌自那次之後一直都要自己保持鎮定,可鎮定久了,她發現自己不是在鎮定,而是麻木。

她內心困惑,又去問那位年長的醫生,後者只說了一句話︰「對待工作,一開始是激情,時間久了,就沒有了。」

當你對一件事的激情都沒有了,你還如何能不麻木?

雲笙歌覺得這是醫生的可悲,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也逃不出這個怪圈。

「輕輕,你明知道就算動了手術你爸也活不下來,為什麼還要他再受一次苦?你舍得一而再地讓那些冰冷的手術刀在你爸的身體上劃來劃去嗎?那些痛,他可以不承受的。」

「可是我好怕,他不在了我怎麼辦?」忍了這麼多天的人,終于在這一刻,崩潰大哭出來。

雲笙歌心里跟著難受,卻只能無聲沉默。

應該讓她哭出來,這一秒,任何語言上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子輕終于從那一陣崩潰中緩了過來,她說︰「我知道了。」

隨後,她便掛了電話。

雲笙歌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結束’,幽幽地嘆了口氣。

「在為別人嘆氣麼?我覺得你現在應該為自己嘆氣!」身後,冷不丁傳來陰魂不散的磁性男音。

因為太熟悉,雲笙歌不用轉頭都知道來者是誰!

所以,她根本就沒回頭,拔腿就跑。

然,她只跑了沒幾步,就退回來了,因為前面,擋著兩個壯漢,一看就是顧長安的人。

「不跑了?」

腳步聲迅速靠近,緊接著,她的手被人抓住,整個人往後被拽去,一頭撞上了堅硬如鐵的胸膛。

顧長安從上至少看下來,那眼神像是要活生生將她給抽筋剝皮了似的︰「還想跑到哪里去?雲笙歌,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打斷我的腿?」雲笙歌似乎一點也不怕,巧笑嫣然,忽而踮起自己的腳尖,香唇離顧長安的唇只有幾毫米,呵氣如蘭地問道︰「你舍得嗎?」

顧長安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差點憋死自己!

她不就是仗著自己舍不得,才一而再地挑戰自己的底線嗎?!

顧長安臉色鐵青,雲笙歌卻越笑越妖嬈,她的手模著他的俊臉,露.骨至極地問︰「這麼滿世界地找我,不就是想上我?現在抓到我了,你先月兌,還是我先月兌?」

「雲笙歌!!」顧長安真的怒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人嗎?還是——你本來就這麼賤?!」

「我賤?」雲笙歌即刻反唇相譏︰「我再賤也沒有滿世界找你想要和你上床!你TM才賤!賤到非要來找我!」

以往,他們只要一吵起來,大多都會這樣口不擇言,有些話什麼時候,怎麼罵出口的,事後根本想不起來。

這一次,卻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猛然清醒過來。

那是雲笙歌第一次在顧長安的臉上看到那樣愴然頹敗的神情,他的手遠離她的身體,自嘲地笑了起來。

「是啊,我賤,我要是不賤,就不該來找你。」

他說得很輕,像是說給她听,又像是說給自己听。

雲笙歌心里一慌一慌的,她握緊了雙手,腦袋里一片空白。

顧長安往後退了一步,忽然臉色冷了下來,一字一句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往後——也別後悔!」

「我不會後悔!」

「那就好。」

他面無表情,說完就轉身離開。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一切都和他沒來過一樣,可空氣中,卻彌漫著他身上獨有的氣味,令人無法忽略。

雲笙歌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擰了一把,暗暗罵自己︰白痴!他不來找你不是你最期待的嗎?難過什麼!

——

江馳聿從醫生那里回來之後,蘇子輕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可具體哪里,又說不上來。

問他麼,他都說沒事,什麼都問不出來。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他看似專注地在開車,其實好幾次紅燈,都是急剎。

換句話說,他走神了。

蘇子輕一路上都膽戰心驚的,好不容易平安到家了,她終于忍不住,開腔問了︰「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江馳聿聞言轉頭看她,那一臉的淡然自若真真是讓人覺得自己多疑了。

他笑著反問︰「我看上去有事瞞著你?」

「沒有嗎?」蘇子輕聲音仍然很低,又乖又軟的樣子惹人憐愛極了,「可是你從醫生那里回來之後,一直就心不在焉的。」

「有嗎?」

連著兩個問題他都是以反問作為回答,蘇子輕不由得更加確定自己的懷疑。

「是不是……醫生說了什麼不好的?」她低了低頭,長長的黑發柔順地從耳朵兩邊垂下來,遮蓋住她大半張臉。

陰影里,她的聲音更加虛幻,听上去一點也不真實。

江馳聿心中沉沉的,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告訴她那個殘忍的消息,他也舍不得告訴,因為她知道以後一定會難以承受。

醫生說︰上次白卉瑾注射到蘇子輕身體里的安定劑含有毒素,如果打掉孩子,毒素可以隨孩子流出體內。

但是——

母體的體質特殊,萬一打掉孩子,以後極有可能不會再懷孕,且這個極有可能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當然,也還有第二種選擇,那就是選擇八個月後生下孩子,然後再保守治療。

但是那樣的話,這些毒素就會在這八個月之間侵蝕蘇子輕的身體,她很有可能會沒命生下這個孩子。

選一,不行。

選二,更不行!

江馳聿的思緒越飄越遠,絲毫沒有察覺到蘇子輕的眼神已經變了幾變。

他這般沉默,是默認自己的問題,也就是醫生說了不好的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嗎?

她怔怔地坐著,一臉的呆滯,整個人如同靈魂出竅一般。

江馳聿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個樣子,一顆心揪成了一團,「沒事的,你不要瞎猜,醫生沒說什麼,只是提醒我要多注意你的心情,孕婦一直不開心會影響到孩子的發育。」

蘇子輕一愣,張著嘴巴又訝異又呆萌的模樣。

江馳聿笑了笑,「我就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你開心,爸現在這樣,你肯定開心不起來。」

他說得就跟真的一樣,蘇子輕不論是從他的臉上還是從他的眼里,都看不出一點破綻,也就相信了。

——

夜半時分,所有人都在夢中沉睡,蘇子輕卻輾轉反側,半睡半醒。

江馳聿這幾天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山都很累,但身邊的人只要一動,他就醒了。

他起身,開了燈剛好查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不知怎麼的,蘇子輕竟然在那一瞬間,猛然睜開了眼楮,直直地看著他,看得他心里發緊。

「怎麼了?」他問。蘇子輕搖搖頭,轉身盯著震動的手機,表情吶吶的︰「你怎麼不接電話?」

江馳聿無奈地笑了起來,他不是不接啊,只是剛好她醒了,就先關心她。

可她這麼一問,竟然真的就在心底衍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好似這個電話接不得。

蘇子輕慢慢地自己坐了起來,拿過手機遞給他,很平靜地說︰「怎麼不接呢?這麼晚一定有事找你。」

江馳聿看了眼手機,接著看她。

奈何蘇子輕的眼神太堅定了,而她手里拿著的手機也大有不接就繼續打的趨勢。

江馳聿沉沉地吐了口氣,繼而拿過手機接了起來︰「喂——哪位?」

「江總,是我。」電話傳來的是孫啟的聲音,「我手機沒電了,這是借別人的。」

「什麼事?」

「我現在在路上,過來接你和太太。」

「從醫院過來?」

「嗯。」

「我知道了。」

隨後,江馳聿掛了電話,迅速起床穿衣物。

蘇子輕怔怔地看著他,問道︰「你是要出去嗎?這麼晚了你去哪?」

「去醫院。」他一邊回答一邊給她拿衣服,「來,穿衣服,你也去。」

「我也去?」蘇子輕的新噗通噗通跳得厲害,也隱約地猜到了他要自己起來去醫院是因為什麼,可她還是忍不住問︰「發生什麼事了?」

江馳聿手上的動作一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那一臉的的茫然無助以及深切自責,讓人不敢多看。

他知道她在自責什麼——

過去的兩年里,蘇臻一直在治療,而她卻不曾陪伴左右。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也許,這是最無奈的痛。

「現在什麼都不要多想,來,我們去醫院看爸,他在等我們,知道嗎?」

蘇子輕點頭,動作機械地配合著他的動作穿衣服,整個人其實一點力氣都沒有。

衣服穿好之後,也是江馳聿抱著她下樓的。

江母大概是听到響動醒了,披著睡衣站在樓梯口問︰「怎麼了這是?是輕輕哪里不舒服嗎?」

「她沒事,媽,你回去睡吧。」

「那你們這是要去哪?」

江馳聿的腳步微微一頓,回身說︰「她爸可能熬不過今晚了。」

江母聞言大驚,瞪大雙眼,幾秒之後,她道︰「那我和你們一起去。」

「來不及了。」

孫啟此刻已經到了門口,車門也打開了,江馳聿抱著蘇子輕大步走出去,他先將她放置好,然後自己卻是坐到了駕駛座上,降下車窗吩咐道︰「你在這里等一下夫人,開家里的車送她過來。」

「好的江總。」孫啟點頭。

車子飛馳而去,車里的人面色蒼白,渾身冰冷。

可禍不單行,肚子竟然在這一刻,劇烈地抽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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