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決策的游戲規則(40)
秦書海說︰「好,我這就通知老孔去,讓他這一次實事求是。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純文字)」
剛才看到首長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王一鳴的心里也忐忑不安起來。他怕農民們不知道輕重,什麼話都往外面撂,把首長弄得下不來台。
現在看來不錯,首長對農民們的發言沒有反感,相反,還非常理解農民們的心情,于是王一鳴的心情也放松起來。
發言繼續,現在農民發言的積極性很高漲,一個一個爭著說。
一個六十歲出頭的農民說︰「我說幾句啊,各位領導,我今年六十二歲了,我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就是我的兩個兒子到如今還找不到對象。我大兒子今年四十歲了,二兒子三十八,在我們農村,十七八歲的姑娘就有生娃的。男人最多到二十五六歲,如果還沒有結婚,就是大齡青年了。我這兩個兒子,眼看著這一輩子就要打光棍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的兒子論長相、經濟條件,總比我當年強吧,我1961年結的婚,正是三年自然災害最嚴重的時候,那個時候,全國幾乎都在鬧饑荒,我們這里好些,風調雨順,糧食雖然不多,但吃的還不發愁。那個時候,從四川、貴州等地,跑過來好多婦女,三十多歲、四十多歲的女人多得是,我們村子里還沒有找到老婆的男人,隨便都可以領一個,村子里連啞巴、瘸子,都可以找一個長相好看的四川女人、貴州女人。那些女人年輕不說,還特別能干。有的找的男人都比自己大二十多歲。她們也不要求什麼,只要讓她們留下來,能夠吃上飯,餓不死,她們就願意跟男人過日子。」
首長笑著問︰「你就是那個時候找的老婆吧?」
農民說︰「我不是,我老婆是本地人,鄰村的。我那個時候是二十歲剛出頭的後生,俊著呢!說媒的一個接著一個。我還挑了幾個呢,才決定和我老婆結的婚。」
首長笑了,說︰「你當時挺有吸引力的嗎?」
農民說︰「那個時候農村姑娘出嫁,不講究啥,就是小伙子長相過得去就行了,反正都是生產隊,大家收入都差不多,靠工分吃飯,誰也不比誰多多少。」
首長問︰「村子里像你兒子這樣的情況多嗎?」
農民說︰「多,三十歲以上的光棍漢,我們村少說也有二十多個。」
首長問︰「為什麼呢?是你們這里姑娘少,男女失衡?」
農民說︰「姑娘不少,我覺得在我們鄉下,姑娘比男孩子還多一些呢。有的家庭為了生男孩,結果生出來一群姑娘,直到生一個男孩子出來才作罷。我們這里,一家三四個姑娘的人家,多得是。」
「既然姑娘那麼多,怎麼有那麼多光棍漢呢?」首長不解地問。
農民說︰「姑娘再多,她們也不嫁窮人吶!要我看,現在的女人勢利得很,以我們村為例,稍微漂亮些的姑娘,都進城打工去了,或者早早就出嫁了,她們更願意嫁給城里人或者鄉下家庭條件比較好的人家。沒有幾個願意嫁給農村人,在家里務農了。還有的女人干脆給有錢人當二女乃了。請問首長,這個問題國家還管不管了?現在有錢的男人,找多少女人都沒人管,包二女乃,找情人,想霸佔多少就霸佔多少,這樣下去,找不到老婆的男人不是越來越多嗎?!女人就那麼多,有錢人多吃多佔,窮人怎麼辦?只能是打光棍了。」
首長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的觀點。
王一鳴在旁邊听著,很佩服這個農民的勇氣,他反映的確實是事實,現在我們這個社會的男女關系,確實是前所未有的混亂。在城市里,一方面是很多大齡女青年找不到合適的男人,成了「剩女」。一方面是很多女人為了金錢或者為了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心甘情願地給一些有老婆的男人做情人,或者二女乃、三女乃。而在廣大的鄉村,卻又有大量的光棍漢這個群體的存在,他們在農村找不到老婆,就到城市里打工去了,天長日久,自己的生理問題總要解決解決吧,于是那些低檔的街道邊的按摩店、美容美發店,就成了他們經常光顧的地方。因為在那里活躍著一個為農民工和城市的低收入群體提供性服務的人群,她們就是從鄉村或者城市的低收入家庭走出來的,因為各種原因,最後走上賣婬道路的城市**,她們用自己的身體,在為這些人提供性服務的同時,自己也獲得了一份收入,養家糊口。但是這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社會丑惡現象,什麼賣婬嫖娼、吸毒販毒、黑社會、性病、艾滋病、拐賣人口等等等等,這里面有一系列的社會問題,是城市管理的難點和熱點,讓各級政府都非常頭疼,找不到治本的辦法。
王一鳴正在想著,就听首長問那位農民說︰「老鄉,你兒子的問題究竟要怎麼辦?總不能一輩子讓他們打光棍吧?」
農民說︰「現在我也沒辦法了,只能把他們全攆出去,到廣東打工去了,我安排他們說,到女孩子多的工廠里去,打工不為掙錢,就是為了找媳婦。不管你采取什麼辦法,就是坑蒙拐騙,也要為自己找一個女人回來。村子里好多光棍也都是抱著這個目的去的。那些廠子里女人多,動不動就是幾萬人,二十歲左右的女人多得是,也有三十多歲四十多歲的,有老公的也很多。在哪里,男人好找女人,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就到外面租房子同居了。有許多女人在老家是有老公的,但是到了外面因為寂寞,也願意找男人同居,他們叫做什麼‘臨時夫妻’。反正就是原來有老婆有老公的一對男女,現在臨時在一起過日子,像是真的夫妻一樣,時間長了,有感情了,就和原來的老婆、老公分手了,重新組成了家庭。現在這樣的情況多得很。我們村子里就有十幾對,男的出去打工,又找了一個女人回來。女人出去一兩年,就跟別的男人跑了,現在這都不算什麼丑事,大家都習慣了。」
首長問︰「如果這個辦法還不行呢?不是每個在外面打工的都可以領回來一個老婆吧!」
農民笑了笑說︰「最後要是實在是沒辦法,就只能攢錢給他買一個了。」
首長問︰「買?從哪里買?」
農民說︰「人販子啊!我們這里買老婆的多了,都是人販子從外地拐賣過來的,到了我們這里,一萬多一個,長得好看的,年輕些的,要兩萬多。」
首長問︰「不靠譜吧,電視上不是都報道過嗎,那是‘放鴿子’,過幾天她們就會跑的,就是騙錢的嗎!」
農民說︰「騙子是多,但是,你看管得嚴,不讓她跑,至少在這里過一兩年,生下一個孩子,她就是再跑,我們家也有後了。」
首長說︰「人家女方不願意,就是**了,犯罪的事情還是不要干。」
農民說︰「我們也知道,買賣人口是犯法的事情,但是不這樣,我們就有可能絕戶了,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該買的時候還是要買。」
首長問︰「買媳婦在你們這里是普遍現象還是個別現象?」
村長插話說︰「是普遍現象。更好玩的,我們這里有的兩兄弟湊錢買一個媳婦,買來的女人今天跟哥哥睡,明天跟弟弟睡,結果生出來的孩子,有的像哥哥,有的像弟弟,大家看見就想笑。」
首長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稀奇的事情,說︰「他們兩兄弟不鬧矛盾哪?」
村支書說︰「不鬧,那女人還感到很幸福,兩個男人都喜歡她,孩子都是自己生的,都一樣疼愛。這樣的情況我們鄉下不稀罕,附近村子里還有三兄弟共用一個女人的事情呢,大家都知道,只不過都不說而已。因為實在是沒辦法,女人少嗎!」
首長說︰「好,這個問題就到這里,我知道啦,看起來今天的農村出現了許多新問題,這些問題值得我們高層好好研究。大家繼續發言吧!」
另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說︰「各位領導,我反映一個問題。听說縣里要搞新農村試點,縣城周邊的幾個村子已經開始搞了。把農民的宅基地收了,統一蓋了樓房,農民很快就要住樓房了,但是,沒有承包地和宅基地了,承包地統一給了政府,搞房地產開發,征收的價格也就是一兩萬一畝,農民拿了這些錢,就什麼也沒有了,完全成了無業游民。這樣搞,我們真的很害怕。我們沒有工作,沒有固定的收入,錢花完了,今後怎麼過?!」
首長問︰「你的意思是不願意把地交出去,當市民?」
農民說︰「那當然了,我們現在多好啊!家里有樓房,可以在院子里種菜,地里隨便打些糧食就吃不完。我們還可以到城里打工掙錢。年紀大了,不想動了,就在村子里養老。喝的水不掏錢,吃的菜不掏錢,吃的糧食不掏錢,我們一個月不得病的話,連三十塊錢都花不完。我們在家里還可以養雞、養鴨、喂豬、喂羊,吃的雞蛋、肉什麼的,都自己解決了。讓我們上樓,我到哪里種菜去,怎麼養鴨養豬?沒有承包地,發的那幾個租金,夠我們買糧食吃嗎?萬一糧食漲價,我們連嘴巴都顧不住。用水要掏錢,做飯要用煤氣,我們農民哪里有那麼多錢?我們在農村呆著,燒飯用柴火,不花錢就可以做一頓飯,上了樓,什麼都用錢,我們住不起的。再說了,那樓房能住多久?質量有保證嗎?听說很多用的是瘦身的鋼筋,樓房還沒有建好,就裂縫了,漏水了,到處是偷工減料,他們建設的房子,哪有我們農民自己建的好!我那兩層樓房,上下八間,用了三噸鋼筋,幾十噸水泥,不發生地震,說不定能住上百年,人多了還可以往上接一層。住他們建設的樓房,一旦地震了,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宅基地,我們子孫後代住哪里?這不是明擺著要搶我們的宅基地和承包地嗎?到時候我們農民沒有了活路,中央管不管?」
這個問題真的夠尖銳,現在的農民經常看電視,省里的縣里的新聞他們經常看,他們心里對自己的利益清楚得很呢!
首長說︰「現在只是在一些地方搞試點嗎,還沒有大面積推開。況且中央說了,要尊重農民的自願,農民不願意搞的,堅決不能搞。」
那個五十多歲的農民說︰「首長,到時候哪里會由得了我們農民說話,縣里、鄉里干部說搞,誰敢不搞!他們現在厲害得很呢!動不動就會派黑社會上門,扒你的房子,砸你的窗戶,甚至動手打人,誰要是不服氣,他們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弄死你。電視上不是都報道過嗎,為了把農民的承包地、宅基地收走,開發商用鏟車把農民軋死,然後揚言誰不配合就軋死誰,反正他們有的是錢,死一個包三十萬五十萬,什麼事情都沒有。他們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嗎!反正我是很害怕,到了我們這里,我照樣得搬。能怎麼樣?保命要緊啊!總不能拼個你死我活吧!當然有的人氣不忿,會走極端的。听說外省有的人把政府大樓都給炸了,都是逼的啊!」
首長說︰「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一定要在新農村建設這個問題上,慎重再慎重,這樣蠻干下去是不行的,肯定會加劇社會矛盾,最關鍵的是會帶來大量的失地農民,他們沒了收入,今後怎麼辦?社會能和諧嗎?!你反映的問題很好,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