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孟淺夕坐在柴房的門檻上,雙手捧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天邊那抹橙色的夕陽慢慢墜落到山的那一頭。
夕陽將晚霞染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就像仙女身上纏繞著的綢帶,飄揚著系在空中。
夕陽的光同時也灑在了孟淺夕的身上,她渾身金燦燦的,微微仰著小腦袋,像一個虔誠的教徒。
阿狂蹲坐在她身邊,學著她的樣子,視線折合成四十五度,微微翹著腦袋往天上看。
雖然無言,但是這樣的場面卻溫馨至極,半晌,孟淺夕突然開口說道︰「阿狂,其實,我不該叫會淨的,我叫孟淺夕,淺色的淺,夕陽的夕。」
這個秘密她不能告訴別人,只能告訴她的阿狂。
阿狂側頭看她,她半邊的小臉通紅,像個紅透了的柿子,但她的眼神卻帶著些微的痴迷,隨著夕陽慢慢往下落。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原來叫淺夕,是淺淺的夕陽麼?
「我是在傍晚出生的,那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那天的夕陽顏色很淺,爸爸說,是淡淡的緋紅色,就像我的皮膚一樣,薄薄的,紅彤彤的,看起來脆女敕脆女敕的,所以爸爸給我取名為淺夕,孟淺夕。」
「我的爺爺是抗美援朝的軍人,死在了抗美援朝的戰場上,那時我的爸爸才剛剛學會走路,女乃女乃以烈士遺孀的身份一直寡居將爸爸撫養長大,爸爸後來當了警察,是武警,我見過最帥的武警!」
「爸爸陪伴我的時間很少,但是他依然是我的驕傲,所以我不顧女乃女乃和媽媽的反對,從小開始學各種武術練拳擊,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跟爸爸一樣做一名武警,也成為他的驕傲。我成功地做到了,我以優異地成績考入警校,每年都拿獎學金拿很多徽章,可是我的爸爸早就不在了,多年前他被派遣去雲南執行任務,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女乃女乃和媽媽都希望我不要再走這條路了,可是我一意孤行,我想走到底,這是我一輩子最干的事情,我記得爸爸跟我說過,他從來不曾後悔過成為一名武警戰士,我也是一樣,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我出現在了這里,我的理想,我的抱負,統統都不能實現了!」
她的眼里漸漸有了淚花,孟淺夕很討厭哭,尤其見不得哭哭啼啼的女人,但是她今天做了一回自己最討厭的人,因為她真的厭倦這里了,這一次穿越摧毀了她的人生!毀得一干二淨!她的女乃女乃和媽媽該以為她是被暴徒殺害毀尸了,兩個喪夫又喪子的女人該怎麼活下去?
阿狂的心疼了起來,他將自己的身體緊緊挨著孟淺夕,希望能帶給她一些力量,他早已猜測到她不是普通人,卻看不透她的故事,不知她到底來自何處?
現在,他可以確定,孟淺夕,一定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
「阿狂!」孟淺夕將阿狂緊緊抱在懷里,將頭埋在他柔軟的毛發里,任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落下來。
阿狂能感覺到自己背上的毛發濕了,但是他心甘情願,他願意為這個女子做手絹,只要她恢復如花般的笑顏,只要她停止哭泣。
不過,淺夕,你知道嗎?其實我也不該叫阿狂的,我的名字叫北宮玄琛!
--阿狂家的分割線--
「轟隆隆……」
孟淺夕本已睡去,可是這一聲驚雷,將她吵醒了,雖然她長了顆熊膽,並不是那種怕驚雷的弱女子,但還是因為此時驚雷吵醒了她的好覺,有些不舒服。
雨聲簌簌地拍打在簡陋的屋頂上,這是她穿越的這個時代後的第一場雨,也許她該好好享受一下這狂風驟雨,可是她現在只想睡覺,一點心情賞雨的心情都沒有,她翻了個身,閉上眼楮繼續睡。
阿狂一直沒有睡著,他喜歡在黑夜里看著她嬌憨的睡顏,現在這一聲驚雷,他有點害怕她會被嚇到,卻沒有想到她卻很安然地轉個身繼續睡覺。
這個孟淺夕啊!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啊!
雨勢越來越大,阿狂突然覺得身上一涼,好像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他身上了,他抬頭一看,忍不住輕叫了一聲,因為那滴落雨落進他的眼楮里,頓時刺得他睜不開眼。
「阿狂?你怎麼了?」雖然阿狂這一聲叫得及輕,但她還是听到了,她起身,往阿狂這邊來。
雨漏得越來越嚴重,阿狂的身上被打濕一片,他只好從窩里跳了出來。
孟淺夕順著那兩點藍寶石似的亮光,模上阿狂的身體,發現他的毛發有些濕了,不禁問道︰「是漏雨了嗎?」
可惜在黑夜里阿狂並不能回答她,因為她看不清他是在搖頭還是點頭。
孟淺夕伸出手模了模阿狂的小窩,她的手一伸出去,就被屋頂的落雨拍得生疼,看來這個漏洞還挺大,明天該上房修屋頂了。
「阿狂。」孟淺夕模索著將阿狂抱在懷里,說道︰「你跟我睡吧!」
什麼?
這不大好吧?
男女有別!
男女授受不親啊!
阿狂的腦海里雖然是這樣想的,可是他的一顆小狼心又快速地跳動起來,他好像有些激動,甚至還帶著點竊喜!
北宮玄琛!這樣下去!你真的要變成了!
可是他心里的另一個聲音卻在說︰變成又怎樣?難道你不想和她一起睡嗎?
就在阿狂認真地做著思想斗爭的時候,孟淺夕已經躺回了自己的小床上,將阿狂也緊緊抱在懷里。
阿狂知道,他的那些思想斗爭已經不管用了,因為他現在已經在美人懷里了,怪不得有人說醉倒溫柔鄉,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這溫香的想法。
孟淺夕的懷抱十分溫暖,像他最熟悉的母後的懷抱,他怕他的利爪會傷到她,統一將爪子朝里放,不敢喘一絲大氣地依偎在她懷里。
她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他最喜歡的味道。
孟淺夕將阿狂抱得更緊了,閉著眼楮說道︰「我以前很喜歡抱著毛絨玩偶睡覺的,到這里就沒有玩偶了,阿狂,你以後就做我的玩偶,陪我睡覺,好不好?」
好!
阿狂在心里應著,一顆心像不屬于他的似的,快跳出他的心口了。
「阿狂,為什麼你身上這麼熱?你的心髒好像也跳得很快!」孟淺夕疑惑的聲音傳來。
快!不許跳了!
阿狂強令著自己的小心髒,可是他越命令,心髒就跳得越快,因為想到以後都可以在她懷里安睡,他就開始竊喜!
從此以後,他就要成為名符其實的了!
幸好,她是個尼姑,不會嫁人,不會被別人搶走,就這樣只屬于他一只狼吧!
因為困倦,孟淺夕已經不再管阿狂,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這一夜,屋外雷雨交加,屋內一人一狼同床而眠,那只小狼擁有了十二年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