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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日,我也跟大伙一樣睡懶覺,直到九點才起身去本部。因為就我一個人不熟悉,剛進本部校門就迷了路,拐進了菜市場,好不容易迷過方向來,原來文科樓就在旁邊,如一彎新月座南向北彎在那兒,這是一棟五層高的橙色建築,在這座校園里看上去應該算歲數比較年輕的,而且形狀設計頗為新穎,跟另外一座青白色如太陽般圓形樓遙相呼應,正好日月爭輝,頗具匠心。
文科樓裝有電梯,但是我從來沒進去過,這次也是如此,老老實實的爬上五樓,一間間房子找過去,等找到「法政學院團委」那間大辦公室時,已是十點左右。說來令人驚嘆,當真是法政學院的地盤,當官的就是多,整個五樓數十間屋子居然都成了辦公室,什麼系辦團委辦等等亂七八糟的,真正的用于做教室的不到十至一二。
擔心著遲到被責怪,我小心翼翼的敲門,里面傳出一個女人輕脆的聲音「請進!」推門進去,里面只有凌文君一人,顯得空蕩蕩的,她今天換上了一件淺色吊帶長裙,衣裙上規則分布著一些鬼畫符似的深棕色圖案。她一直在屋里走來走去整理著文件,剪得很漂亮的長發飄然垂在耳邊肩上,看上去到也風姿綽約,嫵媚動人。
「你來啦!」她向我笑道,「你的合同上見證人和擔保人寫顛倒了,要重新填寫四分。你自己填好。」說著遞給我早已準備好的四份合同文本,把我讓在一個辦公桌上,並給我找好了筆。
我有些感激,因為本來預料會被責怪的,忍不住客氣的道︰「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我盡量把話說得自然而然,並表示出一種「歉意的笑」,想不到自己還挺有演戲天賦。
「沒事兒,你快點兒填吧。……不過還是不要那麼急,別再填錯了。我這就打電話給趙老師,他要來給你們的合同上蓋章簽字。」
我應了一聲,填自己的,她撥通了電話︰「喂……趙老師嘛,……嗯,我這有政治學系的貸款合同需要你來蓋章簽字,……嗯。麻煩你十點半的時候過來一下,……好吧?……好。」
掛斷電話。轉過來問我,「對了,明天去工商銀行同文本時需要用學生證,你們有誰學生證丟了的或者是學生證拿去訂火車票地。總之是學生證不在手里的,要盡快開個證明才行。」
我本來全心投入填寫合同,被她這一問,竟不假思索的回答一句︰「楊幽月定了火車票!」說出以後馬上感覺錯了。
「楊幽月?她參加了助學貸款嗎?」
「啊?我搞錯了……」我只覺得臉上發燒,心里也奇怪,怎麼就想起yucca來了?
凌文君會心一笑。沒再細問。到令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很快我把自己地任務填完。凌文君拿過去檢查了一遍。沒再發現有什麼地方錯了地。
「好地。馬上等趙老師來蓋完章就大功告成了!」她說。
「那……我是否可以走了?」已經快到十點半。現在就回校區還能趕得上午飯時間。
「可以。當然可以!」她連連點頭。但是轉而又說︰「你有什麼急事嗎?」
「沒什麼急事。」我只好說。「只是不想在這里打擾你工作。」
「不會啊,你怎麼會打擾我工作呢,這樣吧,你幫我個忙,你把這些合同按照每人四份分開,好嗎?」想不到她給我分派起活來,這麼一來,我趕著回去吃午飯的打算是泡湯了,想著「你要是請我吃飯我就幫你干」但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這個時候門開了,班導師趙一函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出現在門口。
「這些學生啊,干什麼事情都是一窩蜂,當初轉系是這樣,現在貸款也是這樣。其實貸款未必是最好的選擇,想想一個窮學生一踏入社會就身擔數萬元債務,這對個人不管是心理上還是事業上發展上都具有很大地不利影響!」老趙不足四十歲年紀,卻早就練就了一張因為飽經風霜而可以保持中庸之道神采的臉,嘴里發出地高論也是讓人感覺老謀深算。我一見他的樣子胸中就充滿了膩煩,雖然他衣著方面盡量搭配得如西方街頭少男一樣另類時尚,仍然讓我感覺到無法躲避的衰朽之氣,這多半是由于我心底對西方所謂「時尚」的強烈反感造成地。另外想想這個徒有虛名的班導師只在起初「鎮壓」情皇島和阻止上街游行上出過兩次面,其余時間居然都是去美國作了訪問交流學者(實際還不如說是變相旅游),回來後就開口閉口都是些美國制度如何優越社會如何發達人們如何遵守法律規則大有作為這種優越文明的見證者而「朝聞道夕死可以」的微言大義,並刺激眾弟子們要潛心向他學習,不然哪有這麼容易的公費出國的機會?
「趙老師來了啊!請坐請坐!」凌文君見趙一函進來,就忙不迭得沖開水泡茶端給他,嘴里也不停的客套(這時候我想說我也要喝茶,但是仍然沒出口),然後接著老趙的話頭說︰「可是不貸款也沒辦法啊!農村孩子家里肯定拿不出這筆錢!」
「哎,這就是那些教育官僚地不是了,這伙人,制定政策全是用考慮問題,帶來惡果全由弱勢群體買單!」老趙一針見血地總結道,說句實在話,這是從這位老師嘴里吐出的話中我唯一佩服地一句。
「柳永啊,你就是農村出來的吧?」老趙關心起我來,想想我這名字太容易被人記住了,以至于任何一個見過面地人似乎都能喊出我的名字。
「嗯,是地!」想不到我回答這個問題聲音這麼大,競象很自豪的樣子。
「哎,農村好啊,農村鍛煉人,農村出來的孩子能吃苦,將來能有出息。」他不知是夸我有前途還是可憐我吃過苦,我心里嘮叨「想來你老就是農村出來的。不然怎麼會像現在這樣有出息呢?」只是依然沒敢說出來,因為實際上我一直都認為這個阻止學生上街游行的管理者是最沒出息的一類人。
「也不是只有農村學生才貸款地,而且,這次就有幾個城里學生也參加了貸款,听說是為了買電腦。」凌文君笑著插嘴說。
「就是,真不象話,這樣不是把真正困難的需要貸款的同學機會給擠沒了?」我憤憤不平,終于可以有一個觀點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來了。
「其實這個問題你應該一分為二的來看。」想不到還是被老趙反駁掉,「家里情況殷實的同學貸款將來也能保證比較快速的還款對不對?所以人家銀行倒寧願貸款給城里的富家子弟。」
「那這樣不是違背了當初開設國家助學貸款的初衷?」我還想堅持己見。
「這也是沒辦法地事。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它銀行也要考慮到自己地利益不是嗎?事實上國家大多數政策在執行的時候往往都是偏離初衷甚至是跟初衷完全相反的,這也可稱為中國特色了。」老趙大概覺得自己的話很發人深省,所以很認真地要給我上好這門課。想想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我只好在心里懷疑自己是不是學傻了,太相信書本上地東西。
凌文君早已把我分好的合同一疊疊得拿過來,老趙從公文包中拿出自己的私章,一份份的蓋上,然後干咳了一聲,捂著肚子作出不舒服的樣子,對小凌說道︰「章蓋完了。至于簽字。我有點不舒服,你就隨便找個人替我簽了完了。我這兩天感冒了。得回去多休息。」說這把私章裝進公文包里,拍拍走了。
「這家伙。這不是明擺著又給我找事嗎?」我在心里暗怪,果然凌文君送趙一函出門口。回來就對我說,「我也不找別人了,你是男生,字跡應該跟他比較象,你就替他簽上名吧。」我只好應允,只是面上故意作出不快的神色來。凌文君抱歉的笑笑,細心的說,「很快就完了,麻煩你了!」
等我一次次地把趙一函地名字寫在一百多份合同上後,這三個字在我地手中寫得越來越熟練,由開初的歪歪斜斜到最後地龍飛鳳舞,最後惹得凌文君嘖嘖稱贊︰「你的字真地是很有勁,不愧男兒本色!字跡反映性格,真得不錯。」
她的這句夸獎令我陶醉了一下,忍不住接著她地話說「其實有的女生的字也是寫的很剛勁有力的!」說這句話時我想到了薄奕晴,想到了她稜角分明的筆跡。
「是嗎?這樣的女生應該比較少見吧?而且性格應該偏向男性化。」
「是嗎?……」想起奕晴性格中的確有點而男性化,不得不表示同意。
「你應該跟這種女孩子相處比較融恰吧?」凌文君追問一句在我看來很是唐突的話,令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好。真回頭想想自己的情感之路,果然真得如她說得那樣,的確是容易對性格偏向孤傲冷漠(比較男性化?)的女孩動感情,而對相對比較女性化的女生產生排斥之感,薄奕晴如此,yucca也是如此。
想想照實說的話,應該承認的確如此,但是因為很怕自己成為一個被別人看透的尷尬人,又不知對方這麼問的目的何在,只是喃喃的回道︰「也許吧,你怎麼知道?」
「我想應該是,你的性格很典型,我只是有點兒好奇罷了。」她解釋道,根據國人的說話習慣,應該把「有點好奇」理解成「非常好奇」才對。
「听說你在讀研究生,研究什麼?」我反問一句。
「心理學方面的,怎麼了?」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成為了你的試驗品!」
「哪有啊!我只是隨便問問!」小凌師姐莞爾一笑,「你是叫情聖是吧?」她問的既漫不經心又小心翼翼。
「啊?連你都知道這個?」我故作驚奇,也的確有點覺得沒面子,畢竟這個外號並沒有多少褒義。
「這個……老早就知道了,趙老師提到過你們情皇島的事,那時候辦公室里的人還都笑,說你們夠鬼,會耍花樣……」
「那你還叫他把我們情皇島的美名接去?」
「可不是我叫他去的,再說。你們又鬧出來什麼緋聞軒什麼的,任由你們鬧去,也怕時間長了影響不好!」
「于是就狠心把我們情皇島當成了犧牲品?」
「其實也沒什麼,象你情聖地美名還不是流傳下來了?」
「嗯!還是婦孺皆知,有望流芳百世呢!」
「哈哈美得你,不過我覺得這個綽號用在你身上真的是恰當的很。」
「怎麼這麼說?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這個名字是對我有侮辱意義。」
「你不覺得自己與別的男生很有些不同嗎?」
「是嗎?有什麼不同?」我打定主意想看她怎麼說。
「你不同于一般的男生,處處表現出來這樣。你不像他們那樣處處裝模作樣表現出一個男子漢的尊嚴來。我這樣說你不會介意吧?我並不是說這樣不好。你明白嗎?」
「嗯,我不介意。你繼續罷。」因為覺得她說到了自己的心坎兒里,我倒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這麼說罷,我覺得你看代女性的目眼光里,很少或者是根本沒有一般男性那種眼神。
「什麼意思?你要麼在狠狠地贊我,要麼在狠狠地損我,可惜我看不出來是哪種?!」
「你听我說下去就會明白了。你不會時時為自己的男性身份而沾沾自喜並向女性表現出來,說白了你是以一種平等地眼光來對待這個問題,這使你看女生的眼神里有一種既是憐憫又不乏尊重,既有了解又不缺崇拜的色彩。換而言之,你是一個真正懂得女人的男人。所以如果誰有幸坐了你地女朋友肯定很幸福。不過你這種性格在男生群里可能不是好事情!」
「謝謝你的美言,我想我是明白了!」被她說的心旌激蕩。不由得雙頰發燒。只能做到含糊的應一句。
真想不到凌文君會跟我說這些話,因為這話畢竟不是一個老師身份的人能夠說的。也許她的確是把自己擺在一個與我一樣的地位上吧。這番談話過了很久以後,我仍然在心里禁不住感嘆︰原來老師也可以做成這樣地!
談話間所有地事都已經忙完。看看時間已經很晚,凌文君略有抱歉地說︰「想不到這麼晚了。耽誤了你這麼多時間,真有點兒過意不去。」
「沒什麼,反正我也閑著沒事。」我說得到大方,只是肚子在咕咕叫著。
「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她說著,給我留下了電話號碼,這使我不由得生出一股感動。
「好地,謝謝你。」……
「原來辦公室女性也可以做成這樣的」,從她那間大辦公室走出來地時候,禁不住想到,「不知道如果我喜歡的人也作這樣一件工作,我是不是也會覺得可愛呢?只是,我是絕對不會接受象趙一函那種生活方式地,作為一個男人……活成這樣,一生又有什麼意義?也太沒趣了!」
但是與此同時不能不承認,如果是奕晴(或者是yuca?)將來也做這種工作,像這樣子生活得有滋有味,我應該是可以接受的,會繼續喜歡的吧?
辦完所有這些事,已經是將近十二點時。發現電梯正好停在五樓上,心想既然這麼趕時間,不如乘電梯好了,就快步走進去,因為第一次乘坐,不免有些緊張,擔憂著別象電影里那樣喜歡出故障把我懸在半空就慘了,不料那電梯真得在走過第四層樓時,嘎然而止。我正要驚慌失措,門開了,一男一女站在門口。原來是被人給停了,我稍微舒了一口氣。
放松之後,許是出于男人的本性,對著門口那女生看了個正著,不願移開一雙「賊目」,那女孩此時真是太可愛了,猶如一朵盛開的花兒般︰金黃長發。時尚衣裙,黛眉如煙,明眸盈露,嫵媚之中卻透著一層清純,如果不是旁邊有一帥男陪伴,我還以為自己又交了什麼桃花運。
那女生被看得羞了,卻並不怪我的失態,只是低頭微微一笑。閃入電梯來。我方如夢初醒,原來這兩個人我都感覺好面熟。只是有很久不見一時想不起來,等我完全認出了這兩個人後,不能不感嘆一句話的正確︰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我終于記起來,這女孩曾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因為她與上次相比著裝打扮差別太大,使我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有人說女生到了大三才學會穿衣打扮,是最美麗的時候,雖然一直不以為然,但現在不能不承認,二十幾歲的女生的確是跟初入校園時有很大不同,這主要是因為她們敢于把自己美麗或不美麗的臉當成了各種化妝品的檢驗場。這或許並非出于她們地本願,所謂「女為悅己者容」。也是女為養己者容。面臨畢業,需要一個歸宿。不可能不精雕細琢一番,以使自己參與競爭的砝碼比別人高那麼一點點。
不過在我看來。這女生根本不需要如此,因為用天生麗質來形容她真是渾然天成。根本不需要後天修飾。不過此時的她已改變昔日那素面朝天不飾雕琢的玉女形象,而是金發微卷,細眉如畫,粉面櫻唇,一身大膽前衛的時尚衣裙,也把苗條身材盡顯。這個樣子雖然充滿時尚氣息,卻也同時令我覺得有點兒過度驚艷,從而不敢喜歡。
這女孩正是當日在火車上踫到的那位素雅美眉,而那男生,自然還是那位口才了得的師兄,師兄戴著副眼鏡,早已對我含笑點頭示意。
「是你們啊?」認出他們後,我心里馬上惦記著午飯有著落了,馬上打招呼,「原來是師兄師嫂,好久不見啊!」
「這不是那次在火車上遇到的師弟嗎?」女生也認出我來,「怎麼這麼巧,在這兒見到你?」
「是啊,我也想不到,師嫂怎麼也在我們學校啊?」這樣叫著感覺非常生疏,因為從來沒听說過有「師嫂」這種稱呼,說不定是我自己杜撰地詞匯,但是第一次稀里胡涂喊了「師嫂」,後面就不好意思改了,干脆硬叫下去。
「我啊,我們學校放假早,沒什麼事兒所以來玩玩!」女孩回到,甜甜的笑著。
「你怎麼會在這里?」師兄問,「你不是在校區嗎?」
我把來這兒參加貸款合同簽訂,然後如何出錯,今天是如何修改地過程簡略地說了,最後說︰「哪知道這麼巧踫到了你們,而且還有師嫂也在這兒!」
「什麼師嫂師嫂的,真難听,叫師姐吧!」那女孩早不樂意了,抗議道。
「你又不是跟我一個學校的,怎麼能叫師姐?」我不依她。
「她叫你叫你就叫唄,听話有糖吃!」師兄笑道。
「好啊,糖在哪里?拿來我就叫!」我也笑著應道,「因為沒有糖吃,所以還是叫師嫂。」
「唉!隨你吧……」師嫂無奈的嘆息一聲。
「說正經地,還沒吃午飯來吧?一起吃飯吧?」師兄提議,竟不由自主地說起了家鄉話。
「好吧,我正愁午飯沒地方吃呢。」能在遠在千里之外的異鄉听到熟悉的鄉音,頓時使我倍感親切,也跟著說起了方言。
「就是,你們飯卡在這邊又不能用。」
「都是一個學校的怎麼會不能用?」師嫂不解。
「本部和校區隔的遠,食堂後勤系統並沒有統一聯網吧。」我猜測。
「但是我們在你們校區那邊就可以打卡,咄咄怪事。」師兄說。
「誰曉得呢,你什麼時候來過校區啊?」听師兄說去過校區,想起當初剛來學校的失落孤獨,那時一直很想有個熟人聊聊,增加些安全感,所以的確希望過能再次見到他。
「哦?你沒去找過他嗎?」師嫂轉問師兄,似有慍色。
「我去了啊,就是去年開學趕來時去過,就是去聯系師弟的。誰知道去你們那邊老鄉會查看找不到你,你沒有參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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