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聖物語 第236章 魚回故淵

作者 ︰ 葉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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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只聚過一次會,在一個大教室里,其實我雖然去了卻等于沒參加。」

「要注意交際才行。」

「哎,別提了。可能是咱們安徽的在這邊上學的太多了,咱們那邊的又太少。那些老鄉們都一個個地加入了自己的小陣營里去了,象什麼合肥派,巢湖派,蕪湖派的,都有十幾個人,而咱們這邊的只有我一個人形影相吊,我也不好硬加入他們里面,覺得沒意思。」我回憶道。

「呵呵,我也清楚,當時我也是這麼感覺。其實是他們合肥的太多了,可能他們這方面有什麼優良傳統吧。北洋軍閥皖系段祺瑞政府就是依靠著名的合肥派系維持統治的,他們拉幫結派的能力可以青史留名了!」師兄侃侃而談,大有隨時揮他淵博學識的味道。

「是嗎?看來主動退出是對的!」我接著話頭,「不然加入進去,他們再組織個皖系軍閥出來,又拖不開身,豈不是助紂為虐?」

「想哪去了?不加入他們,你也應該給總聯絡人留下個電話啊,也好讓我找到你。」

「呵呵,沒關系,找不到又如何?還不是好好得過來了?」原來錯在我身上,不能怪他不來找我,我只好自我解圍,假裝忘了當初的惶恐忐忑不可終日。

「哎,特立獨行,跟我性格很象。」師兄嘆道

「你特立是不假,只是恐怕你要行不下去了!」師嫂忍不住接著他的話說,這之前她一直笑吟吟得听著我們倆東拉西扯。

「怎麼回事?」看著師兄笑得搖著頭,我忍不住追問。

于是兩位開始向我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二人此行的原因、經過和結果。

原來是這師兄畢業論文上出了點麻煩。因為師兄平時上課是個積極分子。總喜歡表達自己地觀點。並且堅持己見不屈不撓。一次課上一位老師跟他爭執地面紅耳赤。說了難听地話。而那老師是個很好面子地角色。那樣被學生逼問地下不了台。私下認為這學生跟他過不去。記恨在心。

不巧師兄地論文恰好落入了他地手里。于是百般刁難。硬是把觀點不同立場不對說成是巧立名目故意壓制不予通過。這次師兄就是老找他作最後一次申辯。問是不是要修改。如果還不如他所願。就只能交由最後答辯委員會商討是否給于通過。

敘述中。師兄一點沒有後悔地意思︰「現在有個詞很流行。叫合法傷害權。講地是官員與臣民之間因為絕對地權力與服從關系。沒有合法地監督權而導致官員濫用權力。因為處罰很小或沒有處罰。但是對于臣民來說卻已經是巨大地災難。不受約束地權力必然導致。老師也不例外。雖然是高級知識分子。良心並不比黑心官員白一點。尤其是有心理變態傾向地所謂知識分子!這叫教授地合法傷害權!」他最後總結著。看樣子仍是不願輕易改變自己地觀點。

雖然是僅憑他們一面之詞。但根據自己數十年來受教之經驗。覺得踫到這樣地老師再正常不過了。而師兄如此堅持己見。也使我不由得有些佩服之感。于是問道︰「那老師叫什麼名字?」

「譚紹平。有沒有代過你們地課?」

「哦。他啊。有啊。四十來歲。每節課都點名。」我想起了那位女里女氣地人事學老師。「可能是因為他正處于更年期吧。所以心態有點不正常!」我月兌口而出。根本沒計較他是男地。沒說完自己先笑了。

「呵呵,心態是有點不正常,不過這年頭這樣的老師很多啊。」師嫂笑著道。

說著話三個人早已出了範孫樓,師兄停在路口,回頭問我︰「去哪兒吃飯呢?要不去西南村吃火鍋吧?」

「那不是還要去校外嗎?算了別麻煩了,去食堂吃一頓不就行了。」我不想他太破費。

「這麼熱地天吃火鍋,出汗啊?」師嫂笑著。

「哎,食堂里的飯實在沒法吃啊,我平時都是在校外定飯吃。」師兄解釋說,「要不去三角餐廳吧,那里的飯菜跟咱們老家的差不多。」

「好啊,就三角餐廳。」模糊記得在學生第三食堂旁邊門口掛著「三角餐廳」的牌子,想想既然在學校里面,應該不會貴到哪里去,我連忙答應。

于是三個人轉向校內,通過花草堆砌的敬業廣場,「三角餐廳」幾個字的牌子遙遙可見。敬業廣場一點也不廣,處于巍峨高聳地化學樓和雁型擺開地新圖書館之間,處處是花壇和草坪。幾個人在放風箏,他們之中有須皆白的老,也有妙齡少女陪著他們地男友,幾個小男孩在踢球,歡笑聲聲此起彼伏,趁著晚春暖洋洋的太陽,此情此景,令人陶醉。

從文科樓到三角餐廳,不過三分鐘地路程,我們談笑著走來,那女孩不時的湊過花壇去聞,回過頭來說「真香」。

經過一條拱橋,橋下河水污濁臭,女孩捂了鼻子,快速跑下橋去,又回頭埋怨︰「你們學校里面竟然有污染如此嚴重的河!」

過了這條小河,已經到了三角餐廳。

三角餐廳位于校內最大食堂的西南角,三面牆呈等邊直角三角形狀而得名。與校內其它龐然大物的大食堂相比,小餐廳名字顯得別致而飯菜也干淨一些,服務還算差強人意。但比其它的大食堂的大嬸大伯們要高出不少。假如你了解到人們曾經從食堂的飯菜中吃到過諸如大口罩、鐵釘頭一類的東西,相信你的食欲也會銳減,然後就可以光榮地為國家節約糧食另代自己減肥了,真是一舉多得。可見食堂里地管理層及工作人員是何等的聰明智能又用心良苦。

在一個方形桌旁坐下。我坐在他們的對面,心想今天索性就認真地做一次電燈泡得了。菜譜擺在桌上,師兄推給我︰「想吃什麼?盡管點。」

「不用那麼麻煩吧,隨便吃點就成了。」我口里說著,心里也是這麼想得。

「那不成,今天怎麼說也得吃好,……」師兄堅持說。

「就是,就當是他當初說去找你沒找到的補償吧!」師嫂也夫唱婦隨。

我只得匆匆勾了兩個菜名,把菜譜推給他們,兩個人靠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師兄起身把菜譜遞上櫃台去。

這里就剩下我跟師嫂兩個人了,在漂亮女生面前的局促感覺馬上就升騰開來,我不知怎麼辦好。不敢看她。

「呵呵,看來還是沒有多大長進啊。」師嫂看著我笑。

「什麼?」我懷疑自己的臉又漲紅了。不好意思地用手去模。「沒什麼,我簡直有點羨慕你!」女孩仍然神秘兮兮的。

「羨慕我什麼?」我知道不是什麼好話,還是寧願落入她的套中,去尋根究底。

「怎麼說呢,你的膚色吧,嘿嘿。要是個女孩的話,不用涂胭脂了。」她地語氣既像調侃,又似有幾分認真。

而我卻早已臉上更是辣的,別開臉澀澀的笑。這時師兄回來,手里提著兩瓶啤酒。看我們在笑,問道︰「笑什麼?」

「沒什麼,我問他有女朋友沒!」我正不知找什麼話來搪塞。那女孩卻先開口道。

「哦。是嗎?結果呢?有還是沒有?」師兄來了興趣。

「我……」我先想起了奕晴,又想起現在這種狀態。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喃喃得到︰「算沒有吧。」

「怎麼能是算呢?」師兄不滿意我地回答。

「肯定有了。怎麼可能沒有呢,都來這里一年了。」師嫂說。

「別說這個了吧,今天還要喝酒啊?」我趕忙岔開話題,感覺臉上的熱度逐漸消散下來。

「咱們倆一人一瓶,沒問題吧?」師兄開了一瓶酒遞到我這邊,說。

「那她呢?」我指了指師嫂。

「我才不要喝酒!」女孩忙辯解。

「稍微喝點又不會長膘!」我月兌口而出。

「你才會長膘,小心喝出啤酒肚來!」她回敬我道。

「哪里會?啤酒肚又不是喝啤酒造成地,稍微喝點沒問題。」師兄說。

我點頭表示認同,忽然間想起一件一直很想了解的事情,現在因為剛才想起了奕晴,這個問題又被勾了出來。遂問到︰「听說以前這里經濟學院十四樓有個女生跳樓,是不是真的?」因為是這個跳樓的女生使得那次倫理學課老師了那番牢騷,直接導致了我思想走極端,拒絕了大家要求請客的要求。事後知道,這種請客在學校里已經形成了一個規矩,而我違反了規矩,自然要受到懲罰。

「是真的。」師兄想不到我會問這個問題,想了一下說,「你們怎麼會知道地?學校在這件事上封鎖消息很嚴的,根本不許外邊人知道。當時有記來采訪,都被擋在外邊。」

「我是听一個老師上課時偶然提起。你清楚具體情況怎麼樣嗎?」

「當然了,這邊的學生大都知道,當時有個男生坐在教室最下面階梯上,當時就嚇得尿了褲子,丟了魂兒似的。就是因為這件事,造就了這名數學系的男生立志搞起了,現在是學校bbs上最著名的憤青頭子。經常大肆批判學校領導層的各種弊政,雖然他地文章存在地時間總是很短,甚至他的賬號也被槍斃過。」

「還有這種事,學校也太過分了吧?」我憤憤不平。

「南天地這種奇聞听得多了。校領導如何的提拔舊情人,經院十四層地樓上會怎樣的讓人產生一種往下跳地沖動,七宿舍鬧女鬼之類的。校園里,學生們越來越沒有活力。教師越來越缺乏個性,倒處泛濫著平庸的氣氛。一批又一批的學生在辯論會上可笑而浮淺的劍拔駑張,人們照例在大事來臨的時候听那個的狂熱崇拜煸情講演(這里應該指的是那位著名的才子教授吧),英語教授的售書課一節接一節,心理教師地咨詢室門可羅雀……

「記得開始的時候,我每天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就為自己不能改變這一切而常常愧疚。志大才疏地是新生的通病。我當初也不能避免。當然到了大三地時候,就不會這樣嗖嗖的冒傻氣兒了,一個個忙著考研、出國,以圖走到社會上的時候。能夠過上一個體面的生活。至于南天呢?仍然是一個以看門老頭、做生意的教授和各種各樣和社會無異的形式主義為樊籬地家家自耕地。也許你會說,南天還有很多德高望重的學呀,疤痢再大也不掩其美嘛。是的。那些瘦矍白的先生們,的確曾經讓學校在過去的幾十年聲名遠播。然而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年代。他們地名字雖然不時地在校慶時言人的口中,對外宣傳地資料中成為炫耀的內容,然而一切也僅止于此。他們正在漸漸被人遺忘。」

師兄地這段話再次使我深覺震撼,想想我也是如他那樣曾經志大才疏,不知是否也會像他這樣學會老練圓滑?難道僅僅是為了能夠生存,真的可以自願把自己變成沒有脊梁的平庸的一員嗎?

許是看著我長久的陷入沉默。怕我接受不了,女孩也接著他的話說開來,好象是在開導我︰「其實這也不是僅僅是你們學校是這樣,所有大學都是這樣的。可能是因為社會風氣的影響吧,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在人大呆了三年了,竟沒有遇到一位高山仰止的大師和春風化雨的智,所能見到的只能是市儈似的匠人、虛偽的政客和一群一群趕集的學子。各種大樓鱗次櫛比。所見證的卻是一種高貴的坍塌和一種卑俗的狂長。到了重大校慶節日。學校簡直像被打扮成百態千姿的青樓女子向世俗和權貴獻媚,多少學子不是從遙遙千里而來。為尋夢而來,卻帶著打碎的夢境離開。那一點聊以自慰的小資情調不過是毫無人文底蘊的自欺欺人;那所謂的滿月復經綸不過是滿足動物性需求的小小伎倆而已。」不料她話沒說完。也已經使自己陷入了一塌糊涂的感慨之中。

看著他們兩個都這麼觸景傷情,這都是因為我的一個問題,禁不住覺得有點歉疚,過了好一會兒,想起來還是沒有那跳樓女生的是弄清,就又問道︰「那女生為什麼自殺呢?知道嗎?學校怎麼解釋的?」

「心理壓力太大。」師兄輕蔑的說,很明顯不相信學校的借口,「私下里傳言是這樣的,那女生來自邊遠的山區,大一新生,可能是學校環境太冷酷,也許是因為她真的心理太脆弱,總之據說後來她跟一個大三的女生關系特別親熱,于是就有了各種流言蜚語,說她們是同性戀什麼的,……最後導致了悲劇的生。唉,人的一張嘴一個舌頭可真是殺人的利器。」

「原來是這樣!後來呢?」

「還有什麼後來啊,學校自然是嚴密封鎖消息,他們在做這種事時真是經驗豐富。真正苦的是她的父母,想想當初還不如不讓她考上大學,不走出白雪覆蓋的純淨的大山,想來也不會生這種悲劇吧。」

「怎麼會這樣呢?女生在一起比較親熱很正常啊,有什麼好流言的?」女孩看來也是次听說這件事。

「那如果真的是同性戀呢?」師兄反問,「可能是覺得前途暗淡,所以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的吧。」

「哎,真是人言可畏啊。」女孩嘆息了一聲,馬上又說道︰「算了算了,別說這個話題了吧。怪悶的。」

這個時候四個菜已經陸續端上來,師嫂又要了一瓶飲料,三個人邊飲邊吃,此後都很快活。我又問了師兄找工作的情況,得知他已經跟新東方簽了協議,教各種英語補習班,每節課一百元。一周四十節課,倒是一份既輕松又來錢的工作。只是在舉起杯中酒向他祝賀時,忍不住在心底嘮叨︰「原來也是英語八股的財啊,」在我看來,當下地英語教育跟明清時期的八股取仕制度有異曲同工之妙,即實現了把人變笨的目的,又養活了一群既得利益。只是想想,不好意思說出來。

吃完飯,已是中午一點多,依照平時的作息規律。現在應是睡午覺的時候,然而興許是喝了一點酒的緣故,我卻覺得興致頗高。

「下面做什麼呢?要不在學校里面隨便走走吧。你大概也沒怎麼熟悉本部來吧?」師兄問我。

「是啊,以前來過。都是辦完事很快就回去了,沒怎麼玩過。」我實話實說到,但同時想到自己已經作了這麼久的電燈泡,猶豫要不要繼續做下去,去看師嫂的意思。

「我也對你們學校不熟悉呢,一起走走吧。」那女孩真的是善解人意地很。馬上接口說,笑吟吟的。

于是三個人開始慢慢地走在校園里,大中路上,新開湖旁,樹影婆娑,陽光斑駁。新開湖湖岸是校園內唯一一片能看到天然草地的地方,湖內水波蕩漾。

「今年這里淹死了一個日本留學生呢。」師兄指著新開湖說。「春節期間,新開湖結了冰。幾個日本學生在上面滑冰,不料冰面裂開。一個學生落水。當時很多老師拿了各種東西來救,最後還是沒救活。天太冷了,加上水面結冰,船又過不去。」說這師兄用手指了指湖對面拱橋下,那里果然停著一個紅色地小木舟,用繩子拴在橋柱上。

「是嗎?春節我沒回家,怎麼都沒听說過?哎,感覺真是跟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樣了,被隔離起來了好象。」我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我想起來一句話︰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是這樣說的吧?」女孩听了我地話,想出這個詞來形容這種狀態。師兄听後笑笑,我也陪笑,想想也的確如此。

大約兩點左右的時候,人最疲倦。這時那女孩哈欠連連,看上去很困倦的樣子,師兄說︰「不如坐在新開湖邊歇歇吧。」女孩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候我覺得自己這個電燈泡是再也不能做下去了,雖然坐在那里,微風經過湖面卷來一層水汽,那感覺十分愜意,但是如果有我在場,必然會打擾他們的興致。

想到這里,我強打精神說︰「我不累,你們在這歇著,我自己去轉轉吧!」

「哦,好吧,那你還回來嗎?」

「可能不了吧。」

「那我把電話號碼和宿舍號留給你,以後有什麼是來找我。」師兄早已拿出紙筆,寫好地給我。

「嗯,好的。」我接過來,想起來上午凌文君也給我留下了電話號碼,心想有了這兩個收獲,我這次地本部之行也算值了。

我把紙片放好,轉身離去,身後听他們倆說著「再見」,再回頭去看時,已經現兩個人愛著坐在了那里,面對著湖面,那女孩把頭枕在了師兄的腿上,看著兩個人幸福的樣子,由不得我羨慕萬分,又慶幸自己夠識相,及時離開。

遠離宿舍樓,喧囂之聲漸遠。大中路上車流人流,往來不絕。我獨行于新開湖另一側,旁邊是古樹參天,三層樓的老圖書館的紅磚灰檐在樹蔭下顯得有幾分陰森,因是周末,圖書館門前放著的白色牌子上豎書「閉館」二字掩映在草樹之間。新開湖東是棟掛著「學生活動中心」幾字的二層樓群,再向東是色彩金黃相間地行政樓,今日地行政樓果然氣派不凡,這是全校園最新的建築,不管是樣式還是裝潢皆有鶴立雞群之勢。與行政樓相對地便是馬蹄湖了,圓形湖面中心從大中路上伸進一個大拳頭般,因為其形狀而取名「馬蹄」,不過在空中開來應該更像一個大燈泡才對。

湖岸怪石嶙峋,湖內荷葉田田,荷花若隱若現如開似閉。岸邊垂柳依依,亂花點綴,或有幾點蛙聲鳥鳴此起彼伏,倒也有幾分自然氣息。我徜徉其間,心緒復雜難以盡述。

馬蹄湖?那這兒不就是馬蹄湖畔嗎?

忽然間想起這四個字非常熟悉,「馬蹄湖畔?周末……,馬蹄湖畔……」我故意去收尋有關這幾個字的所有記憶內容,終于想起來了︰「周末八點,馬蹄湖畔,不見不散!」

那是幾天前上網時,跟一個女孩地約會。這幾天里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幸虧今天來了本部,經過了馬蹄湖,不然豈不是肯定失約?

不過,那女孩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她會是誰呢?今天她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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