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紹的話,鐵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輕聲說道︰「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我記得那天還下著雨……」
隨後,鐵男將他跟孟然之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胡紹在一邊听著這段往事,心里也隨之跌宕起伏。在道上混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那麼幾個仇家,鐵男也不例外。
就在三年前的那個晚上,鐵男和幾個兄弟剛剛吃完飯在酒店里出來。突然就有一群人在黑暗處沖了出來,他們每人手里都拿著刀棒,見面二話不說,上來就砍。
喝的酩酊大醉的鐵男頓時清醒,和身邊的兄弟一起反擊。但是身單力薄的他們,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瞬間被數十人給淹沒。一時間,慘叫聲在人群里時起彼伏,鮮血傾灑在地上,慢慢匯集成一道殷紅的小河。
就在這個時候,j ng笛聲從遠處突然響起,圍攻鐵男的人群頓時炸了鍋,向著遠處的黑暗四處逃竄。也就在這個時候,鐵男才有時間看一眼剛剛跟他喝酒的那幾個人。此時他們全都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攻擊他們的人,也躺倒在他們的身邊。毫無疑問,這幾個人就是鐵男的那幾個兄弟在倒下之前做的。隨著j ng車的聲音距離這里越來越近,之前躲起來看熱鬧的人,此時也全都站出來圍聚在不遠處。
甚至還有一些膽子比較大的,用手機不斷的給這血腥的一幕拍著照,完全無視鐵男的存在。此時的鐵男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多出被砍出一條條大口子,甚至還有一些比較嚴重的刀口,血肉已經外翻。
鮮血順著傷口流淌出來,漸漸的將衣服染成血紅s ,人站在那里也開始有些打晃,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來出來。鐵男沒有听清楚女人說的是什麼,只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扭過頭看了一眼。隨即便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個人就是孟然吧?」胡紹面s 平靜的看著鐵男說道。
鐵男此時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點點頭說︰「嗯,當時我已經處于半昏迷的狀態了,別看我還站著,但是周圍的一切我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那然後呢?」胡紹輕輕點下頭,表示理解,隨即又繼續追問著接下來的過程。鐵男也沒有任何的隱瞞,將接下來的事情對胡紹說了一遍。
鐵男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周圍的環境極其陌生,除了白s 以外,什麼都看不到。在這一刻,鐵男以為自己被抓起來了。當他剛想要挪動一體的時候,發現床邊似乎有個人。
鐵男一驚,剛想要坐起來,身上的傷口頓時被牽動,劇烈的疼痛感瞬間襲遍全身。可能是由于鐵男的動靜有點大,爬在床邊的人皺著眉頭坐了起來。當一雙漂亮且朦朧的大眼楮看到鐵男的第一時間,頓時瞳孔擴張變大。
「你醒了?」這人正是孟然,在驚訝過後,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靜。一邊用手輕輕撩撥著額前的散發,一邊輕聲問道。
鐵男呆泄的看著孟然點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j ng惕,緊盯著孟然的一舉一動。然而孟然卻表現的非常輕松,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之後,拿起身邊的皮包對鐵男說道︰「你先安心的在這住吧,所有的事情我都給你處理好了,我先走了,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情打給我!」
孟然說完,隨手扔給鐵男一張名片,隨後轉身走了出去。鐵男拿起名片,一臉茫然的看著上面寫的字,過了一會將名片放在一邊,重新躺了下去。
在此後的幾天,孟然在沒有來過,只有鐵男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時不時的都要接受醫生跟護士的檢查和盤問。直到鐵男住院的第七天,孟然再一次出現。
此時鐵男身上的傷勢基本已經好轉,除了幾處比較嚴重的之外。其他的傷勢並不影響走路或者做一些其他簡單的動作,看著鐵男又變得茫然的表情,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在此後的時間里,孟然只要有時間就會去醫院看望鐵男,兩個人也開始變得熟絡起來。漸漸的,鐵男身上的傷勢基本痊愈,出院的那天,孟然親自來接的鐵男。
在道上混的人,通常都信奉一個「義」字。孟然不但救了鐵男,還自己掏錢讓鐵男在醫院里住了大半個月,關于j ng察那邊,孟然也給解決了。如此的大恩,鐵男銘記于心,更何況他們還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在之後,孟然也主動聯系過鐵男幾次。但是兩人每次見面,鐵男都看出來孟然的心情不是很好,兩個人坐在酒店的包廂里,自顧自的喝著酒,從頭到尾幾乎都沒說過五句話。
這樣的孟然,讓鐵男心疼,但是他卻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只一廂情願的把孟然當成了妹妹來看待。直到前幾天的一個晚上,鐵男正在黑球場看比賽,突然接到了孟然的電話,內容正是希望鐵男可以幫忙找幾個有潛力的球員資料。
三年來,這是孟然第一次開口讓鐵男幫忙。頓時,鐵男連夜把所有的兄弟叫到一起,直到天亮,鐵男將一摞資料送到了孟然的手上。
「我看的出來,孟然很愛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每次孟然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找我陪她喝酒!」鐵男此時說話的口氣極其沉重,完全沒有了平時那個豪爽大氣的樣子。
听著鐵男的講述,胡紹的心里也開始不自覺的隱隱作痛,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依舊平靜如水︰「鐵男哥,當初孟然救了你,你就應該重新做人,這件事情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好的!」
「兄弟,這件事情關于到孟然的終身,如果一旦被那個姓黃的畜生得逞,孟然她……總而言之,比賽的結果無論是輸是贏,必須要徹底的解決掉這件事!」鐵男說完之後,緩緩的站起身向著李安山和貝朗的病房走去。
看著鐵男的背影,胡紹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此時在他的心里,各種思緒如翻江倒海一般鬧騰個不停。不知不覺間,孟然的輪廓漸漸浮現在腦海里,慢慢變得越來越清晰。
當所有的隊員從病房之內退出來的時候,天s 已經臨近黃昏。金s 的夕陽傾灑整片大地,似乎蒙上了一層金s 的面紗。一縷殘陽透過窗戶,照在胡紹的臉上,愁苦的神s 瞬間被驅散。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隊員們,胡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這里由我來盯著就行了,鐵男哥,你也回去吧……夏毅,明天早上的訓練不要停,由你負責,都回去吧!」
「兄弟,說好了今天我在這守著,你也累了一天了,而且你的腿上還有傷沒好,如果我就這麼回去,讓孟然知道的話,那我可承受不起呀,哈哈哈……!!!」鐵男說完,放聲大笑了起來。
頓時,走廊里回蕩著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幾個面s 不善的護士剛剛想要出來斥罵笑聲的主人。可是一看到走廊里竟然圍著十數人,瞬間被嚇得又縮了回去。
看著轉變如此快的鐵男,胡紹的心里也逐漸放松,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鐵男哥,這怎麼好意思讓你留下呢?」
「等等,你把我當外人是不是?你這明顯就被把我當成自己人,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那好,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鐵男似乎真動了氣,說話毫不留情。
一時間,胡紹也被為難住了。從他跟鐵男第一次見面開始,鐵男似乎就難逃在醫院做陪護的命運。開始是他,現在又是李安山跟貝朗,然而每次鐵男都毫無怨言,這樣讓胡紹的心里充滿了愧疚。
「行了,趕快帶他們回去吧,這里就交給我了,去吧!」看著胡紹為難的樣子,鐵男笑著將胡紹向樓梯口的方向推去。
一邊走,胡紹一邊扭頭對鐵男說道︰「鐵男哥,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打電話通知我,明天我會來接替你,辛苦你了!」
「別跟我廢話,趕快走,看見你都覺得心煩,醫院可是需要安靜的地方!」鐵男大聲的吼叫著,殊不知他此時就是正在打亂醫院秩序的那個人。
回到學校之後,眾人一起來到食堂吃飯。此時胡紹獨自一人坐在飯桌前,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碗里的米飯。而其他人在今天也變得十分安靜,全都低著頭默默地吃著面前的飯菜。
當眾人把這頓食不知味的晚飯吃完後,紛紛用最輕的動作離開了食堂,只留下一個胡紹還坐在那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從食堂外面傳了進來。
胡紹在第一時間就被這聲音吸引,扭頭向食堂門口看去。只見孟然穿著一件黑s 的皮夾克,一條緊腿的牛仔褲襯托出她修長的美腿。一雙黑s 的高跟鞋,在地面敲打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孟然來到胡紹的近前,坐下之後笑著調侃道。
胡紹看了孟然一眼,隨後強顏歡笑的坐直了身子說︰「你怎麼會在這里?什麼時候來的?」
「我?我中午就在這了,看你們不在,打電話你們也不接,所以就一直在這里等你們了!」孟然說話的同時顯得有點生氣,似乎在責怪他們離開也不告訴自己。
胡紹微微一笑,面帶歉意的說道︰「今天我們去踢了一場友誼賽,也算是一次訓練,走的時候太匆忙,沒來得及告訴你,呵呵!!」
「你們去踢比賽了?這麼好的事情都沒讓我去,今天你必須請我吃飯!」孟然此時像個孩子一樣,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看到此時孟然撒嬌一般的表情,胡紹竟然不自覺的看痴了。曾幾何時,胡紹已經有許多年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孟然了。一段段曾經的回憶,綿延浮現在胡紹的腦海里,漸漸繪制出一段段畫面清晰的回放著。
看著胡紹呆愣的樣子,孟然以為自己哪句話是不是說錯了,不僅眉頭皺起,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嗯?啊,沒事,你還沒吃晚飯吧?」胡紹突然反應過來,頓時變得有些慌亂,眼神開始飄忽不定,四處亂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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