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飛絮 四十六

作者 ︰ 宓幾

蓮枝跟著自己的男人回去以後,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想著自己手中拿的這些東西,居然是從別的部落那里拿來的,她就覺得有些不光彩。不過,她也不敢跟自己的男人說,更不敢向他提起這些東西的來歷。否則,他一定會跟自己吵鬧不休。

不過,蓮枝的美也就表現在臉上,只要她高興,或是不高興都能從她的臉上表現出來。

此刻,她的男人看到她皺著的眉頭,心里也不高興,說道︰「怎麼了?你的男人為你拿回了這麼多的東西,你還不高興?」

听著他的話,她沒有什麼表情,因為她已經听慣了他責怪的話語。

她的男人看她即不回話,臉上也不高興,更加有氣,到了家里以後,就狠狠地把那些皮毛摔在了床上,然後坐在一邊,也不說話。

蓮枝看到了,知道他在發脾氣,于是平靜地說︰「你和誰生氣呢?」

他帶理不理地看了蓮枝一眼,然後從坐的地方站了起來,走到了蓮枝面前,對她說︰「你該不會是對他還有念想吧?」

她听了,道︰「你為什麼總要想這些事情!」

他大吼著說︰「我要想,是我要想的麼?是你讓我想到了這些。」

蓮枝本來也就不高興,原本想自己忍忍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居然這樣無理,于是道︰「你想就想了,為什麼總要怪在我的頭上。」

他說︰「要不是你,我能去想這些麼?」

蓮枝現在再也不想忍受了,說道︰「既然你知道,當初為什麼還要選擇我?」

他道︰「那是你迷惑了我,讓我沒有看清你。」

她決絕地說︰「既然你後悔了,既然我迷惑了你,你現在可以去找別的女人,我不攔你。」

蓮枝的話,蓮枝的強硬態度,使他感到有些吃驚。因為以往的蓮枝,除了默默地听自己的責罵以外,很少和自己用這種態度和語氣說話。

他被蓮枝的行為驚得倒退了兩步,說︰「你想干什麼?」

這次輪到蓮枝大聲說話了,她說︰「我不想干什麼,只想讓你離開我。」

他听了,冷笑道︰「讓我離開你,然後你去找你過去的那個男人,是麼?」

「你胡說什麼!難道你不知道他已經結婚,已經有孩子了麼?」蓮枝反駁說。

他道︰「這有什麼,這並不妨礙你和他再在一起。」

她氣得一字一句地說︰「你听著,我不會再去找他,也不希望你再和我在一起。」

他不由得攥起了拳頭。

蓮枝看了,道︰「怎麼,想打我麼?」

看到她無畏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他心軟了。于是,放開了拳頭,並切立刻改變了態度,對她好好地說道︰「我又錯了,你罵我吧!」

蓮枝被他的舉動和話語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什麼時候會對自己讓步?!

停了片刻,她道︰「你怎麼還不走!」

聰明的女人,往往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總會去窺探一個男人的心靈。蓮枝就屬于這樣的女人。她要用自己的話試探一下,他的這種忽然之間的改變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听了她的話,確實沒有象以前一樣,再發怒,而是溫和地說︰「以前也許是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請你原諒,但你要給我時間。」

蓮枝現在有些相信他的轉變了,但她卻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會有這樣的轉變,于是道︰「女人多的是,可你為什麼偏偏要和我在一起?」

他嘆了一口氣,說︰「那要說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什麼事?」

此刻,他深沉地、頗有感動地說︰「那一天晚上,我在離你們約會很近的地方,親耳听到了你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的話,讓蓮枝想起了在猛哥來的那天晚上,自己和猛哥在河邊約會的事情。于是她不由得月兌口說道︰「原來那天晚上的那個黑影是你?」

他點點頭。

「你為什麼要那樣?」

他說︰「因為我當時真的很害怕你跟猛哥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可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明,而要在背後偷听別人的說話?」

「我當時能這樣做麼?如果我當時跟你說了,你會瞧不起我的,不是麼?」

蓮枝听了,方才明白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把自己了解得清清楚楚。此刻,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時,他道︰「你現在還趕我走麼?」

蓮枝沉默著,心中在不停地翻騰。她覺得自己這些年受了他太多的氣,現在又知道他曾經是這麼的嫉妒自己,她覺得自己應該和他斷絕關系,因為他已經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可是又一想︰他現在畢竟是部落的頭人,也為部落做了不少好事,如果自己把他趕出去,別人會怎麼說呢?再說他畢竟還是愛自己的,往往恨是因為愛。想到這里,她內心的劇烈掙扎終于停止了,尤其是女人的那一份憐憫心佔了上風。

她沒有再說要趕走他,而是說︰「你今天想吃什麼?」

他听了這樣的話,說道︰「到底是我的女人。」

蓮枝卻不客氣地說︰「好了,以後少說我兩句就行。」

他連忙道︰「我以後一定改。」

從此之後,蓮枝的男人對蓮枝果然很少大呼小叫地責怪她了。蓮枝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過去,感到幸福的時光還是時時伴隨著自己的。

就這樣,她和這個男人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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