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飛絮 四十八

作者 ︰ 宓幾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人們似乎已經忘記了加子的很多事情,只把她當作了部落里一個平凡的女子來看待。

而這時,素淒看著兒子一天天在長大,感到很欣慰,因為她再也不用顧慮自己走了以後,兒子怎麼辦的問題,但她有時真的覺得自己身上的香味在慢慢散去。這對她來說,已經是第三次有這樣強烈的感覺了。她總覺得自己有一天會忽然消失,因此她想再去問問丈夫,自己身上的香味是否還存在。不過,轉念一想,他是自己的丈夫,總是寵愛自己的,即使自己身上一點香味也沒有了,他或許也會說「很香」。于是,她不想再去問丈夫了。可是除了丈夫之外,又能去問誰呢?她的眉頭緊鎖起來。

就在這時,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為什麼不去問問加子呢?她的丈夫和自己的丈夫是好朋友,而自己又和她是好朋友,因為這樣的關系,自己去問她,一定能得到一個答復。

這樣想好了以後,有一天,她趁著部落里的男人們都出去干活了,自己就到加子那里去找她。

此時的加子,生活中感到很痛苦,雖然她與虎哥結婚已近十年,女兒也已經快長大了,可是不知為什麼,盡管她努力擺月兌著猛哥的形象,可是她始終忘不掉他。為了擺月兌這種痛苦,有的時候,她很想直接去告訴猛哥。她想就是踫了釘子,至少他也知道了自己愛的是誰;有的時候,她又很恨自己,因為自己沒有勇氣和膽量去向他表白。

她就在這樣的矛盾中,面對自己的丈夫和女兒。

漸漸地,當她看到虎哥的時候,她會冒出這樣的念頭︰干脆和他挑明了,這樣以後自己就再也不用理他了,這樣也就一了百了了。可一旦話到嘴邊的時候,她又覺得難以啟齒。因此常常弄得虎哥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對她依然是呵護有加。

這天,虎哥又象往常一樣,隨著猛哥走了,她自己一個人待在家里,女兒已經大了,她常常出去找她的小伙伴們一起玩耍。

她想到自己是這樣的孤獨,想到自己對感情付出了這麼多,于是她的眼淚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她听到門外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喊道︰「加子!」

加子一听,知道是素淒來了。不過,她感到有些奇怪,素淒是很少到自己這里來的,今天是怎麼了?于是她趕緊擦去了眼淚,然後開門,臉上堆滿了笑容,對素淒道︰「嫂子,你真是稀客,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里。」

素淒笑道︰「我是有事要和妹妹說呢!」

「什麼事?」加子問道。

素淒道︰「你是一個人在家麼?難得清閑,我們出去走走。」

加子听了,沒有拒絕,道︰「好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嫂子在一起說話了。」

說著,她順手關上了門,就和素淒一起走了。

兩個人沿著河邊走著。

此時,是秋天的季節,河水在太陽的照耀下,依然閃著清澈的光芒,而河邊的樹葉已經漸漸凋落,並順著流水,漂走了。

素淒說︰「你還記得我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部落的麼?」

加子道︰「記得,那是一個春天,猛哥把你從外面帶了回來。」

素淒點點頭。隨後問道︰「這些年,你和虎哥在一起幸福麼?」

加子听了,痛苦的表情中遲疑了一下,然後道︰「幸福。」

「真的?」素淒追問道。

「真的。」加子回答。

素淒又說︰「你覺得我這些年來的變化大麼?」

加子眼楮閃了一下,很快轉臉看了素淒一眼,說道︰「嫂子真會開玩笑,我覺得你還象以前一樣美麗。」

「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素淒繼續問。

加子道︰「一點變化都沒有,也不可能,但你確實依然是美麗的。」

素淒似乎並不在意她後面的話,而是說︰「你覺得我哪些地方有變化?」

加子道︰「嫂子,你真的別問了。」

素淒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于是轉了話題說︰「加加還好吧!」

她說︰「還好。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

素淒道︰「跟我那個兒子一樣,他現在越來越象他的父親,做事、說話都很有分寸。」

加子笑了,說︰「你願意他們兩個以後在一起麼?」

素淒說︰「當年雖然我們也議論過這件事情,但總覺得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挑選比較好。不過按照我的意願,我還是願意他們在一起的,因為加加長得象你,即漂亮,也聰明。」

加子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就看以後他們自己吧!」

兩個人邊說,邊沿著河邊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出很遠。

素淒道︰「你看,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了,回去吧!」

加子猛然道︰「真的,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了這樣遠了。」隨即她轉身和素淒一起往回走。

大約是因為兩個人都惦記著自己的孩子,所以都加快了腳步。

素淒眼看著就要到自己的部落了,可是自己該說的話還是沒有說。不免地她心里有些著急。

恰巧這時,加子對她說︰「你今天叫我出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素淒听了,覺得一時很難回答,就應付道︰「是呀,我們姐妹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了,所以特意叫你出來,也免得你在家悶得慌。」

加子似乎覺得素淒講的不是真話,更何況加子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她想素淒絕不是要和自己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于是就直接地說︰「嫂子,難道就真的是為了說這些?」

素淒想︰何必隱瞞她呢?自己叫她出來,不就是為了和她說自己最想說的事麼?于是道︰「妹妹真想知道?」

「難道嫂子真有事情瞞著我?」

素淒道︰「你可別介意,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是我的姐妹,我說出來了,你也不要笑話。」

加子的眼楮又是一亮,說道︰「嫂子,這麼多年在一起了,你還不了解我?」

素淒點點頭,說︰「你覺得嫂子我還象當初那麼香氣逼人麼?」

加子听了,有些楞,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了,說︰「嫂子,你是怎麼了,我站在這里,依然能聞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

「真的?」

加子道︰「當然是真的。」

素淒的心結終于解開了,于是她真的開心地笑了起來,並對加子說︰「好了,我們回去吧!」

加子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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