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夜晚,已經沒有夏天那麼熱了。甚至黎萍和侍劍走在路上,還覺得有一絲涼風。
每一個城市,都有那麼一些地方,屬于夜晚。
樓前的燈籠高高掛起,穿著香艷的男人或在樓上倚著欄桿招攬客人,或巧笑著和客人調著情。
長夜里也有女人是和男子一樣的性質,不過因為女人始終是要比男子好一些,所以也只是在長夜內間。
很多來此找女人的幾乎都是有些地位的公子,稍有講究的則是被叫去府邸。
不過找妓這樣的事,說到底又有什麼講究?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而已。
此時的黎萍和音鳳等人在四樓的房間略顯沉默的坐著。
音鳳和黎萍說的很多東西侍劍之前已經說過了,黎萍也只是听著。
長夜要如何發展,她是全權交予音鳳在做。自己只是出一兩個點子而已。
看著黎萍那張顏色稍稍暗淡了一點的臉色,清風心里有些泛疼。
他昨天知道黎萍她們回來的時候好開心!自己很听話的在長夜呆了這麼久,只是希望真的能幫上黎萍,哪怕一點點。
清蕭在一邊,看著自知道黎萍回來後就一直開心的清風沒有說話。
侍劍仍然如之前一般沉默的站在黎萍身側。
音鳳還是那般帶著風華的隨意坐著,偶爾咳嗽便用手握拳擋住,稍稍低頭。
黎萍沉默的坐著,覺得來到這里,也不過是了解一些情況而已。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音鳳習慣性的淡笑,忽然就想說某些事。
她忽然就很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為什麼要那麼執著的守著從前的那個約定?一個人要多堅強才能不變的這樣守護?
看著高架上那跳動的燭火,黎萍站起身。
「這里有你們打理就好了。我很放心。現在先去休息了。」
「嗯。」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只要可以不用自己理會的事情,就放心的交給別人,也不管結果如何。
「對了!」音鳳忽然出聲,叫住黎萍。
「之前那個堯家的公子來過了。找你的。」
黎萍停下腳步,等著音鳳繼續說下去。
「因為你沒在,所以他又走了。後來他的小侍來過,說是堯傾離開了堯家。具體情況怎麼樣我不太清楚。只是他來找過你,所以告知你一聲。」
「嗯。知道了。」
看著侍劍跟著黎萍離開,音鳳又坐下,握起拳頭咳了咳。
「音鳳,黎府發生火災的事兒你怎麼不和小姐提一下?」
「她這麼早便回來,想必早已知道。否則指不定哪年才回來呢。此事提了也是無用,還是不提的好。」
清風看著音鳳,然後離開。
「其實……只要有人憐惜,無論怎樣的人,都會是快樂的。」
清蕭抬起頭看著音鳳,眼神復雜,卻是一個字也沒說。
「以後長夜還要靠你們撐起來,能早點學的,就多學點兒。小姐的性子不適合做一個管理者,你比較上心,就多注意點。大的方向小姐會拿捏,其他的事情做好就是。」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音鳳似乎有些累了。
疲憊的揮揮手,讓清蕭離開。
身子一直就沒好過,可是只要能守著長夜,能守著這個約定,就足夠了。
等到來年鳶尾花開,她一定就能來了吧?
外面的夜,是屬于這個城市的不眠人,帶著喧囂。
手里的這塊玉玦,黎萍拿著,已經有些微熱的溫度了。
想起那個單純的阿織,黎萍就忍不住微笑。
不知道現在的她是不是還那麼喜歡逛欲飛鳶,和家人吵架不愉快了還會一個人悶悶的找個清靜的地方生悶氣嗎?
也不知道沈府的府主現在是不是很焦慮。畢竟這塊玉玦在自己手里,要是拿著它去亂搞,說不定會直接敗掉沈府那麼多年的基業呢!
不過才回來這麼兩天,黎萍不想這麼快就動身去弘市。
或許是因為自己犯懶,或許是因為自己害怕,又或許,只是因為,自己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在乎黎府上下?
黎萍閉著眼,不想去思考為什麼。
睡著之前,黎萍還模模糊糊的記起自己要滅掉燭火。可是眼楮閉上了,便不想睜開。
侍劍敲黎萍的房門時,沒有得到回應,但是燈又亮著。
于是輕著手腳推開門,看著黎萍握著玉安然的在床上熟睡,也就熄掉燭火,退出了房間。
房間外面的長夜人來人往,熱鬧喧囂的模樣像是另一個世界傳來的。
屋子里一直安靜著,淡然的模樣像是主人的脾性。
一個瘦瘦小小的人自暗處慢慢走出來,一直到黎萍床邊方才停下。
他看著熟睡的黎萍,慢慢的蹲子,替黎萍掖了掖被角。
屋子里太暗,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是能感覺到他的動作溫柔,帶著小心翼翼。
他側著頭,輕輕的在床沿上趴下。
臉貼著被子,感受著上面那層溫涼的溫度,緩緩的閉著眼,享受著這好不容易的靜謐。
「夠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不帶任何感情的淡漠。
听到這個聲音,本來趴在床沿的人轉過頭去,祈求的看著女人。
微弱的光線下,清晰的輪廓,一瞬間柔弱的表情,如果黎萍醒著,一定會發現,這個便是她一直擔心著的小豆芽——黎府的五公子黎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