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玄果然如約來了客棧。
他先是看了看黎萍和侍劍買回來的那些東西,然後隨意的挑挑揀揀,似乎不怎麼看得上的模樣。
「現在,你!」他指了指侍劍,說道︰「出去看看熱水準備好沒。然後你——」
他又轉過頭看著黎萍︰「待會兒再一邊幫我打個下手。」
「是!」
侍劍一臉正經的抱拳離去,嘴角略抽的弧度卻暴露了她真實想笑的心。
黎萍倒是什麼也沒說。
反正現在她是認定了無憂是自己以後要相守一輩子的人,自己自然要為無憂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
房間的左邊,除了已經放下的珠簾,還有一個大大的屏風。
房間里,木桶里熱水散發出來的霧氣在房間里彌漫。
木桶里,坐著只著了一層薄薄的白色中衣的無憂。
昏迷著就這樣浸泡在藥水中,黎萍站在一邊對著一大堆的藥,努力的快速尋找玄所說的藥物,然後一樣一樣的遞給他——連看他將藥倒進木桶的時間都沒有。
只是一小會兒,黎萍身上已是出了細細的一層汗。
玄卻沒有在意那麼多。他右手在接黎萍遞過來的藥的同時,左手抵在無憂背上,似乎在疏導著什麼。
「添熱水!」
听見玄說要加熱水,黎萍認命的走到屏風處,將侍劍早已放好的熱水提過來,慢慢加入木桶里。
玄的余光其實一直有注意到黎萍。
他看著黎萍一直沉默的做著這些瑣事,一次又一次轉身將藥草遞給自己,一遍又一遍來回的將熱水提進來注入木桶內。似乎並不覺得做這些事有**份。
而此時,原本一直昏迷著的無憂蹙著眉,緩慢的睜開眼,迷茫的看著熱氣彌漫的屋子,還有自己身處的地方……然後是自己周圍的兩個人。
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一個……好像是萍姐姐。
無憂努力的睜大眼楮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卻始終沒有看清。
最後,還是在藥浴的過程中昏睡著。
「這毒藥……不是一般人有的。給他下毒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
簡潔明了的問答,雙方都說的是真話。
終于,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玄說可以給無憂清洗子,擦干擦干抱回床上了。
黎萍認真的一一照做。
抱起全身濕漉漉的無憂,給無憂清洗藥浴後身子,然後擦干。
黎萍做的很是自然,自然到玄都懷疑黎萍是不是本就與無憂是夫妻。
「你做的很自然啊~」
「嗯……」
「……」
黎萍的回答,玄怎麼听怎麼不爽,可是又說不出來什麼。
人家都做那麼自然了,自己還能說啥?
「以後每天我都會在今日這個時辰來。所有需要的東西你也清楚了。其他也不用我再說什麼。不過……在病人解毒過程中,還是要多注意下病人的一些反應。」
「嗯。謝謝大夫。」
玄在離去之前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看著黎萍道︰「此毒名為‘幻海’。要是有興趣你可以查一下。」
「幻海……」
黎萍喃喃的重復了一遍,看著躺在床上的無憂沒有說話。
「小姐!」
見玄走出房間,侍劍也就知道藥浴結束,可以進屋了。
「嗯。剛剛的話你也听到了。‘幻海’。有時間的話去查一下吧。」
侍劍應聲退下。
黎萍搬了個凳子在無憂床邊坐著,一直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喲~小夫君病了啊?」
這個聲音……這個听起來完全是調笑的話語,不用回頭黎萍也知道是誰——
除了沈熙,再不作其他人想。
黎萍沒有回答。
對于無憂中毒一事,黎萍對沈府是有些懷疑的,雖然沒什麼直接的證據。可是自己手里有沈府代表少府主的玉玦,不是麼?
「怎麼?小夫君病了居然讓我們黎府堂堂三小姐如此上心?」
說這話時,沈熙並沒有看黎萍,也沒有看無憂。只是側著頭,看著窗外的夜色。
「我不知道原來沈府的大小姐一直這麼關心我。」
這句話,黎萍仍是那麼平淡的說出來,倒是讓沈熙一愣,回應的看向黎萍。
當然,黎萍的目光並沒有離開無憂——至少黎萍是在滿心的戒備著。
「呵呵……」沈熙似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對于黎萍這明顯嘲諷的話也不去理會。
「還是記得你來弘市之初,那天晚上我說的話嗎?」
——你在弘市來後……多小心,不要輕信。
「很多事情,猜測只是一方面。很多真相,只是我們不去理會。他就靜靜的躺在那里,等著你的發現。」
「……」
黎萍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看來今晚不太適合聊天。那麼我就先走了。弘市太過混亂,不可久留。以後……有機會見面再說吧。」
「……」
仍舊沒有回答。
知道房里安靜下來,只余燭火的燃燒聲細微的響起。
黎萍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想相信沈熙,還是更傾向于懷疑沈熙。
認真思考來,自己來的時候沈熙就說過,來了弘市後不要太過于輕信。
而且事實往往都掩蓋在制造的虛假之中,需要自己去認識,去戳破。
不由自主的模著自己身上的那塊玉玦,黎萍想,或許該早點將玉玦還了?
不知道阿織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還會喜歡沒事兒就去欲飛鳶?
那段米蟲日子,真是懷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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