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邊上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面對而立,與窗戶外天空的背景色融為一幅完美的背景畫。
「小姐!——」
門外。侍劍的聲音傳來,帶著某種嚴肅。
黎萍朝門邊看了一眼,然後三兩步走到門邊,打開門,看著侍劍完全看不到嬉笑的一張臉,心里一窒。
這半個多月來,自己與侍劍分別查尋小豆芽和大姐黎安的下落,現在侍劍的模樣,是不是說大姐黎安有消息了?
無憂站在窗戶邊,沒有離開。只是眼神會不自覺的望著黎萍,看著她背對著自己與侍劍說著什麼。
他不知道侍劍以這種嚴肅的聲音喚黎萍是為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和二姐三姐有關?雖然自己一直很听話的待在萍姐姐身邊,可是萍姐姐也不是時時刻刻能與自己待在一起的。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所以,現在發生的事情是什麼?萍姐姐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如此一番胡思亂想,竟然也是面露憂色,內心焦急的看著黎萍的背影。
侍劍不知為何往無憂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
「無憂你待在屋子里不要離開!我有事出去。會盡快回來。」
黎萍只來得及這樣匆忙的吩咐一句,便跟著侍劍離開了客棧。
無憂有些楞的站在窗子邊上,微微抬起的右手,原本想要問一下黎萍的某些話還沒來得及出口……
就這樣僵在原地。
良久,無憂垂目,慢慢的走到門口處,將門關上。
有些無力的趴在桌上,將臉藏在臂彎中,感受自己的呼吸。
「怎麼?感覺不開心的樣子啊!」
聲音響起,卻是熟悉的玄。
于是無憂連頭都不想抬起來了。
「黎萍有事兒,離開一下,你就這副樣子。以後可怎麼好啊。」
玄從窗戶處進來,看著似乎沒什麼精神的無憂,滿臉的不在意。
「又不要你管!」
悶悶的聲音,帶著些心煩。
雖然不太喜歡玄,但是他是個解毒的高手,也是個好人。心里也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一般說話。
「我只是過來休息一下。稍微躺躺。你別吵著我了。」
說著還打著呵欠就往床上走去。
「……」
無憂抬起頭,詞窮的看著玄,也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
想來,是萍姐姐讓他來的吧?萍姐姐總還是擔心自己的。想起三月那些一同上學的孩子的話,無憂忽然很想變得很強。
「玄你教我變強吧!」
「……」
半躺在床上的男人沒有說話。那身顏色艷麗的衣裳在客棧素淨的被單上看起來尤為明顯,甚至與這整個房間的調子不搭。
「玄你教我吧!」
無憂忽然鼓起很大的勇氣走到床邊,期望的看著玄。
可是回應他的仍舊只是沉默。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三月在學堂的那天……
「為什麼?」
玄沒有睜開眼,顯得極其隨意的問著無憂。
「因為我不想自己再這麼弱!在萍姐姐身邊卻從來幫不上什麼忙!我不要這樣!我也要變成很強的人!這樣才可以幫萍姐姐!——至少不是像這樣拖累著她!」
語氣堅定的表述完自己的觀點,對方卻似是嗤笑——
「你怎麼知道自己是黎萍的累贅?她說你是累贅了嗎?不過是你自己以為。一個人是不是很強,靠的是自己。」
就像他的主子一樣。
「我……就是想靠自己啊!」
顯得那麼無力疑惑,無憂看著仍舊閉著眼的玄,聲音小聲到喃喃。
而另一邊的黎萍與侍劍在原來的黎府廢墟處轉悠著,不多會兒便找到過去的一個帶著機關的假山,按動機關,然後側身進去。
一個不大的石室,大概二十平米左右。三面都掛著一些畫作,室內有著簡單的石桌和木床。
而此刻,黎萍一直找了這麼久的大姐黎安就在石桌邊站著,一手撐著石桌,一手自然下垂,眼神平和的看著黎萍,笑而不語。
黎萍忽然很想沖上去狠狠地捏著黎安的肩膀搖晃!大聲的問她!——
「為什麼現在你還笑得出來!?為什麼黎府出事了你不趕緊來找我!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想了解情況嗎?失火的可是黎府啊!」
這樣想,卻沒這樣做。
黎萍冷靜的看著黎安微笑著示意自己坐下,然後自己也禮貌的在對面坐下。
「三妹一向性子淡薄,現在居然這麼費盡心力的找我,大姐很是安慰啊!」
「是嗎。」
沒什麼搭話的心情。黎萍對著黎安的笑臉,甚至有種想抽她的心情——
不要說什麼黎安的心情或許是壞到極點所以才會這樣笑。不可能!
黎萍看著她的笑臉,看著她那與過去無二的眼神,就知道!真的是完全不可能!甚至黎萍懷疑黎府的失火與黎安有關……
「三妹是要喝茶麼?」
黎安溫文爾雅的問著黎萍,似乎就只是簡單的姐妹敘舊而已。
「你是幫凶還是主謀?」
黎萍直接甩出這句話,讓黎安瞪大了眼。
「三妹這是說的什麼胡話?什麼主謀還是幫凶?」
黎萍冷眼看著黎安——
「有意思嗎?」
「哈哈……」
黎安忽然就這麼笑起來,帶著某種好笑的神色。
「三妹總是看得這麼透!以往府里就只有你和宣侍君從來不知道與人打交道,拉關系。很多人笑你們傻。可是你們卻因此活得更好,讓一干眾人是羨慕嫉妒又恨啊!」
「……」
沒有插話,黎萍冷艷看著黎安是要回憶個什麼事兒出來。
「我一直知道的。母親大人對你的欣賞從來不加掩飾。甚至在府主與府內管事一起處理公事時還提到說要你盡早在府里的各個生意場上跑跑,多多見識一下。」
她微笑著,看著一直認真聆听的黎萍,繼續說道︰「可是大姐知道你是個生性淡泊的人,不愛這些事情。所以我為你爭取了三年出府的機會。」
石室內,三個人不同表情的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