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做什麼?」
黎萍的臥室內,無憂看著黎萍遞過來的衣服,有些不明白什麼意思。
那是一套煙青色的衣服,領邊繡著簡單大方的花紋,料子看起來細膩光滑,模起來帶著薄薄的柔軟感。
雖然是春天,可是無憂知道,這件看起來單薄的衣服就算這樣穿出去也不會冷。
這個料子是埕市某家衣坊特有的。據說每三年才會出兩件衣裳。價格自然是貴的要死,可是衣裳卻極好,听說很多弘市的富貴人家或者貴族人士都會提前預定。
——也不知道黎萍是如何買到這件衣裳的。
看著無憂柔和的神情,黎萍帶著淺淺的笑意回答︰「這衣裳自然是買了來讓你換上啊!我們今天出去逛下街,放松下。」
「今天?出去逛街放松?!」無憂瞪大了眼楮,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黎萍只是看著他誠懇的點頭。
「暗閣那邊……」
「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沒事的。」
——就算有事黎萍也會把它變成沒事好吧!?
進入暗閣,也不是說自己真的就一直生活在暗處,一年……大概也會有幾次機會和黎萍一起出門。
但是一般來說,都是黎萍生日那天會叫自己陪著她一起逛街。再或者的話,就是過年的時候,黎萍一定會讓自己在「三月」的前院呆著,和她,和侍劍,和「長夜」的音鳳他們一起過年。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過年……」
「因為今天是我與你訂婚的日子啊~」
「訂……訂婚……?」
黎萍挑眉看著無憂︰「剛剛我不是向你求婚了?我說等找回小豆芽,我們就成婚。莫非你現在是想要反悔?」
「沒……我沒有反悔。」
無憂略紅著臉,囁嚅了這麼一句就自覺地拿著料子輕薄柔軟的衣裳轉到屏風後換衣服去了。
黎萍也不著急,只悠然的在圓桌旁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想著不久之後自己便能找到小豆芽,心里,不是沒有松口氣的。
而對于黎府的失火……
——「有很多東西,他的消失並不是因為做錯了什麼,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或者說,他存在也沒有錯,只是有時候,需要他消失。所以,便不留痕跡。」
那是沈熙的原話,自己還記得很清楚。
——「你知道嗎?當掌權者發現有人威脅到他的時候,他會不惜一切讓這個威脅消失。就算有多麼好的借口,也只是借口而已。甚至更多的時候,連借口不需要。」
——「萍。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失望,就遠遠地離開吧!遠遠地,離開。帶著無憂遠走,自由的享受山川河流帶給你們的一切美好。」
——「……」
沈熙說了好多話,可是自己記得最清楚的,卻是上面這幾句。
每一次看到她,自己都有一種……她很滄桑的錯覺。
或許是錯覺。
雖然她給人更多的是那種紈褲之人的印象……
「萍姐姐……我穿好了。」
無憂站在黎萍面前,微低著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然後兩手略微不自然的放在身側——像是第一次穿新衣的孩子。
黎萍抬起頭左右看了看,這身照著無憂身量來做的衣裳,看起來還不錯。
或許是因為衣裳的顏色,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仔細瞧。黎萍發覺,無憂臉上的皮膚有些過于白皙細膩……
這樣漂亮的男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還帶著這般靦腆羞澀的表情……
黎萍覺得……自己會忍不住想多的……
畢竟以後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嗯……夫君……
打住!打住!
黎萍在心里趕緊拉回自己即將走遠的思緒,看著無憂似乎有些緊張的模樣,笑著說了一句——
「我的無憂很漂亮啊!」
「是嗎?……」
听到那句「我的無憂」,無憂低著頭,有些靦腆歡喜的笑。六年後,那雙不算細女敕的手摩擦著布料柔軟的衣裳。
只要萍姐姐喜歡,就好了。只要萍姐姐喜歡,怎樣都是好的!
十八歲的無憂,看著慢慢站起身來的黎萍,滿心的歡喜。
現在的他,似乎比黎萍還要高那麼一些。
可是每次他喊「萍姐姐」的時候,還是帶著與過去無二的歡喜,只是聲音不再稚女敕。
很多時候,無憂私下里一個人呆著時,會覺得,自己也可以慢慢成為萍姐姐可以依靠的人呢!真好!自己也可以幫萍姐姐做一些事情,而不是一味的扮演拖油瓶的角色。
「走吧!今天帶著我漂亮的未婚夫君無憂出門逛街去!」
也不去看無憂听到這句「未婚的夫君」是什麼表情,黎萍自然的拉起無憂的手,就這樣和無憂出門了。
因為無憂長得……比較美貌,即使走在小陌上,也有很多女人投來不同的目光。
黎萍倒是無所謂,只要那些人沒來猥瑣她家無憂就好。
至于那些目光,她會通通當做贊美~毫不客氣的收下。
雖說是和無憂一起出門逛街,可是黎萍還是習慣性的往「長夜」的方向走。反正今天有一天的時間,無憂也不著急。
因為是白天,黎萍和無憂也就沒有從「長夜」的後門進去,而是直接拐到前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黎萍總覺得……好像有個人和自己擦身而過。
那個人給她的感覺……帶著些熟悉。
可是在「長夜」門前頓步回頭四顧的時候,又沒有發現什麼人是自己熟悉又錯過了的。
「是錯覺麼?……」
明明那麼真實啊?
「萍姐姐?」
「沒事!」黎萍看著自家的小夫君,微笑著拉著他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