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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倏地過去,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宋馳張開沉重的眼皮,發現病房里的燈光非常地明亮。
這是哪里?自己怎麼又躺在醫院里了?宋馳模了下腦門,模糊地記起,自己昨晚趕到報社,在截稿的最後一刻,十萬火急的將打印稿交給何佬後,後面的事,自己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黑夜!白天?自己已經無法辨別。
他突然一個j ng醒,差點從病床上彈跳了起來。這時正好有個護士進來量體溫,宋馳趕緊沖上前去,拉著她的臂彎,大吼道︰「今天是幾號?」
小護士哪見過這等恐怖的事,嚇得將體溫計掉到了地上。「今天……難道不是25號嗎?」
「25號?」宋馳暗忖,這麼說來報紙已經發行上市了。「快,快給我去買一份《法律與道德報》報紙!」
話音剛落,小護士「啊……」一聲,捂住臉嚇得奪路而逃。
文章應該已經見報了……那篇花心院長的稿子,是否被自己的新文章替換了呢?
宋馳迫切想知道答案。他沖出病房,每經過同樓的其他病房,他都要大吼一聲︰「誰買了今天的《法律與道德報》?」
「誰買了今天的《法律與道德報》?」今天報紙上的內容,對他實在是太重要了。
終于,在第十五號病房,一位頭發花白的老n in i,聞聲後說道︰「我有報紙,我有報紙……」宋馳一听,大步流星般奔到老n in i面前。「報紙呢?報紙在哪里?」
「哦?剛才包葡萄皮,被我扔到樓梯口垃圾桶里了。」老n in i淡淡地應道。
還有希望!宋馳來不及道謝,又急忙轉身往垃圾桶跑去。
垃圾桶邊一位拾荒者,正在撿拾垃圾,宋馳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撞開他,得以「獨享」垃圾桶。拾荒者倒在地上,嘟囔道︰「什麼世道嘛!連醫院里的垃圾都有人搶。」
宋馳像鼴鼠刨地一般,瞪著眼楮,將垃圾桶里的垃圾翻了個遍。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宋馳撩起《法律與道德報》,如獲至寶,里面的葡萄皮簌簌直下。
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翻到新聞版面,心緊張地提到了嗓子眼里。
「峰回路轉,譚耀宗墜樓案出現目擊證人」,看到這樣的標題,宋馳終于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昨天一天的心血,長途奔襲、輸血救人、高速寫稿……一切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這一刻,宋馳顧不上病友的圍觀,一邊看著手中的報紙,一邊手舞足蹈起來。
先前被驚嚇的護士,急忙叫來了值班醫生。「醫生,這位病人是不是來錯醫院了?他是不是應該去j ng神病院?」
醫生戴上口罩,嚴肅地對著護士說道︰「盯緊他,繼續給他增加藥量!藥不能停!」
宋馳被護士架到病床上,心情愉悅。就像羸弱之兵,打了一場大的翻身仗。自己曾經誤解了好人,差點鑄成大錯,不過最後力挽狂瀾,盡力彌補了這件事。
一場心悸的歷程,此刻終于得到了平復。
「宋馳,你好點沒?何佬讓我來看看你。」孫二娘提了一個水果花籃,來醫院看望宋馳。
宋馳忙起身道︰「這怎麼好意思……對了,我怎麼會躺在醫院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听何佬說,你昨晚一到報社就暈倒了。何佬急忙撥打了120,才把你送到這里來。你放心,我已經給你請了兩天病假,工作我會幫你接上的,你就好好在醫院里休養。」孫二娘應道。
原來是這樣,自己真沒用,居然在報社里暈倒了。昨天自己已經拼勁最後一點氣力,硬是支撐到報社。而一旦抵達目的地,全身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這次真是多虧了何佬,以後要好好地謝謝他。
「對了,那何佬有沒有提到,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呢?」宋馳問道。他不知道王禮成現在的下落,有點替他擔心。
孫二娘想了想後應道︰「哦,是有這麼個人。听何佬說,那人見你到了醫院就離開了,還說今天會去找法官自首的。」
宋馳把頭靠在枕頭上,心想這個王禮成也算是有情有義之人。只要他將那天看到的事實告訴法官,相信法官也不會判他的刑。
這個案子一開始很糾結,但只要理順了關系,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第二天,宋馳得知了譚教授墜樓案的庭審結果。由于目擊證人王禮成的出庭作證,審判長最後宣判章志鴻無罪。應該說,譚教授的死,怪不得別人,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回想起這些天來的起伏,宋馳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通過自己的努力,不僅還死者譚耀宗一個真相,也讓章志鴻無罪釋放。心中對方家有所虧欠,但是如果章志鴻沒有上庭,就不會有後面的事實真相。
當然,如果章志鴻一開始就說出真相,而不是選擇隱瞞的話,也不會遭受這份出庭的罪。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在醫院里休息了兩天,宋馳漸漸恢復了體力。他所不知的是,這幾天報社里像炸開了鍋般熱鬧。
編輯團隊與校對組及發行部,就「校對頂掉編輯的稿子」這件事爭論不休。編輯團隊比較氣勢洶洶,認為這有違常理。校對的職責是校稿,無權發稿,這次明顯是越權干涉。
而發行部認為這次報紙的銷量比往常高了30%,譚教授墜樓案的稿件,成為大家談論的焦點。所以發行部指責編輯部長期以來采訪深入不夠,撰文漏洞百出,稿子質量下降明顯。
當然,何佬老謀深算,一直充當和事佬的角s 。自己應該是這次輿論的焦點,現在卻成了置身事外的兩面派。
這件事的發生,也引發了很多編輯部內部的諸多矛盾。宋馳的稿子點燃了這個矛盾,他比其他媒體早一天發布案件的真相,並以市場發行量的增長來說話,擴大了影響,甚至引起了同行業的關注。
事件造成的後果,也是宋馳當初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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