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零 第十三章 情愫離別時

作者 ︰ 東宮娘娘

()第十三章情愫離別時

珺蝶的突然闖進,引的令箭「嗖」的一聲躲進水中,又突然「啊」的一聲尖叫,從幽幽寒水中竄了出來,迅速爬上了水潭,不住的打著寒顫,尷尬道︰「這水實在是太冷了……」

珺蝶紅唇微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雙明眸眼波流動,盈盈盡是笑意。

默冉看著令箭的窘迫舉動,也是面帶微笑,忽然發現滿身濕透的令箭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似是在暗示什麼,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全身**。

對哦,我自從醒過來之後,身上就是一絲不掛的,不過,之前是因為衣服早已燒焦,深深融入皮膚,粘在了一起,倒也無妨。每日珺蝶來看他,兩人都是聊的甚歡,所以自己也沒怎麼注意。可是最近這幾天,自己的身體浴火重生,那燒焦的衣服已經隨著之前的蛻皮月兌落,現在露在珺蝶面前的,可是嶄新的皮膚。

默冉臉色一紅,只覺得這場景實在尷尬,自己一時忘記,竟然在宛若仙女的蝶兒姑娘面前如此出糗,慌忙逃竄進水中,只露出個腦袋,卻不敢抬頭,只是望著這水面怔怔發呆,但見幾滴水珠從洞頂石壁上滴落,打入水面,蕩起層層漣漪,一圈一圈的飄了出去,倒映出他微微發紅的面龐,和那張笑意盈盈的溪美臉頰……

「呃……蝶兒師妹來了啊!噢!我正好想起師父叫我這個時候去替他打掃書房的,我先走了!」

眼見這尷尬一幕就要僵住,令箭急忙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了,只把這宛若天仙的女子和那浴火新生的少年留在了水潭洞中。

水潭之上,一身水綠衣裳的珺蝶緩緩走到默冉身旁的池邊,也無女兒家那般臉紅,一雙明眸清澈如水,靜靜的看著默冉,紅唇微啟,卻又輕輕抿回,似想要問什麼,卻不知道怎樣開口。

默冉略微側頭,只覺得這寒水洞內向來陰寒潮濕,此刻在身邊卻有淡淡溫柔、隱隱幽香,暗暗傳來,忍不住便向旁邊看去,不想珺蝶卻也正在望著他。

二人視線相對,登時便怔住了。過了一會,默冉首先移開了目光,只不知道為何,他的心中,卻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暗香涌動,一只冰肌玉膚的縴細手臂伸到默冉身邊的寒水中,白皙滑女敕的小手微微攪動,忽的顫了一下,快速縮了回去。

「好冷的水!……你……還好嗎?」

這一聲猶如天外梵音,溫潤純淨,激蕩著默冉的心底。

默冉抬頭望去,入他眼里的,是那一身水綠衣裳的女子正坐在水潭邊上,一雙晶瑩如玉的小腳搭在半空,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正眨著一雙清澈明眸,靜靜的看著他。

這般看去,那粉光若膩的清秀臉龐依然清新端麗,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卻是明顯消瘦了,看的默冉一陣心疼。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那個叫趙弘的家伙又欺負你了?」

珺蝶似乎怔了一下,微微搖頭,道︰「沒有,自從師父教訓過他,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只是……爹爹的傷勢很重,這麼多時日也未見好轉,我……」

默冉輕聲安慰道︰「你不要太擔心,瘋老頭……絕神前輩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他的,他們可是世交」

珺蝶輕聲哀嘆,流露出一抹擔憂,道︰「師父也說爹爹的傷還有得治,只是——」

默冉突然打斷珺蝶,驚道︰「你拜那瘋老頭為師了?」

珺蝶一怔,眼角隱隱閃爍淚光,道︰「是我爹爹要我這樣的,爹爹還說他所剩時日不多了……」

默冉看著眼前楚楚動人的女孩,仔細看去,那粉白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眼角滲出的淚珠,晶瑩剔透,順著光滑的臉頰慢慢滑落,滴落在默冉心底,似觸動了什麼。

默冉突然面容堅定,道︰「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照顧你的。」

珺蝶心中一顫,不禁呆了一下,輕輕抿嘴微笑,神色間卻似乎大是歡喜,調皮的說道︰「你不怕我嗎?,我可是活了兩百多歲的老妖怪。」

默冉一怔,也是淡淡微笑,道「不怕!我也是一只被凶獸附體的怪物。」

「呵呵……」珺蝶被默冉的話逗笑,她在乾坤棺中獨自待了兩百年,還從未有人與她這般逗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孩,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似是前世見過。

默冉也憨笑著,望著眼前這天仙容貌的女孩,忽然又想起什麼,問道︰「你為什麼在那靈棺中呆了兩百多年,才到12歲的年紀?」

珺蝶哀聲長嘆,幽幽道︰「我听爹爹提起過,是他年輕的時候,遭人毒手,被迫吃下了‘長生藥’,雖然青春永駐,長生不老,但是每個月心口都會有難以忍耐的劇烈疼痛。後來我爹又遇到我娘,生下了我,卻發現那‘長生藥’的藥性竟也出現在我身上,只不過藥性去了大半,只是減緩了成長的速度,爹爹怕我長大以後也會出現胸口劇烈疼痛的情況,所以才把我封存在那乾坤棺里,又布了那‘幽冥聚靈陣’,想讓我吸收亡靈之氣,來收服上古凶獸,從而能夠進到‘詭零’,消除這個藥效。只是,卻弄成了這樣……」

默冉听的大驚,只覺得生存于這世間卻要承受這麼多的苦難,真的如那妖人血嬰說的話。

存活于世本就忍受諸般苦痛。

活著,便是一種修行。

「這麼多年,可真是苦了你了!」默冉感嘆道。

珺蝶微蹙著眉頭,搖頭道︰「我沒有受苦。你不知道,這世上真正苦的,都是在人的心里……」

「在人心里……」默冉默念著珺蝶的話,陷入沉思。

一時間,整個寒水潭洞內,都陷入了沉默,好似一切的話語,都被水潭中冒起的絲絲寒氣凝結。

珺蝶看著陷入沉思的默冉,忽然微笑道︰「哎!我來問你,在那鬼墳坡的墳墓里,你為何不顧性命,從那妖人手中救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默冉臉色一紅,他長這麼大,雖然沉默寡言,卻也是听過、見過些世間男女之事的,但從未見女孩子如此不矜持,直接逼問的。雖然心中極是喜歡眼前這如詩如畫的女孩,卻又害怕自己承認了,反倒引得她不高興,忙搖頭道︰「沒有,沒有……」

珺蝶嘴角一抿,很是惱怒,恨恨的一伸腿,用晶瑩如玉的小腳輕踢了默冉腦袋一下,碧綠絲裙舞動,那裙下的一雙縴細**輕輕閃現。

默冉臉色變得更紅,腦海中咒罵著自己,不能亂想,這可是褻瀆了仙女。

珺蝶瞄了他一眼,看著默冉更加通紅的臉色,抿了抿嘴,嗔道︰「那死祭山上,八荒火龍發怒癲狂,直沖我而來之時,你又為何奮不顧身,縱身而上?」

默冉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只是……呃……只是……」

珺蝶哼了一聲,道︰「哼!莫非你是覬覦我家傳的異寶‘伏靈鼎’?」

默冉立刻把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道︰「不是的,不是的……」

珺蝶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嘴角一彎,露出兩個圓圓的酒窩,臉色恢復那甜美笑容,道︰「那就是喜歡我了,難不成你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著不像。」

默冉不再辯解,從他第一次在乾坤棺前看到珺蝶,他的心就動了,那美人沉睡的一幕,似乎曾在夢中見過,現在听珺蝶簡單說來,從鬼墳坡相遇開始,雖然兩人只說過幾句簡單的話,,卻已經一起經歷過好幾次生死。這便是那世間所說的緣麼?

珺蝶望著默冉淡淡的微笑,忽然臉色恢復了平靜,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默冉心頭一怔,極是憂傷,「只可惜,我就要離開了……」

默冉腦中一顫,一片空白。

她要離開了,就這麼離開了……

珺蝶一呆,看到默冉也不追問,眼中盡顯失落,道︰「你便不問我要去哪里嗎?」

默冉一愣,臉色突然變的堅定,道︰「不管你去哪,我都陪著你!」

珺蝶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活于這世間,雖然多受苦難,卻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什麼都不問,只願為你奮不顧身。

珺蝶嘴角邊露出了微笑,看著默冉的眼神里漸漸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柔,柔聲道︰「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默冉皺了皺眉,用力點點頭。

「半年之後,元宵佳節之前,你一定要趕到天樞國的都城來找我,一定要來!」

不等默冉開口詢問,珺蝶繼續說道,「不要問為什麼,也不能跟來,只能在半年之後,元宵佳節之前,來天樞國的都城找我,一定要記得!」

默冉緊鎖著眉頭,看著眼前淒美的臉龐,透露著一絲期待,透露著一絲悲傷。那洞頂滴落的水珠,輕輕打濕了她身上的衣裳,但她卻絲毫不曾在意,只是用那一雙明眸,深深的望著自己,那一顆顆如珍珠般的晶瑩水珠從空中輕輕飄落,落在這美麗女子的發上、肩上,落在她的臉上、衣上。

透明清澈的水珠,從她烏黑的發梢,滑落下來,慢慢流過她雪白的肌膚,仿佛連她的臉也美麗的幾乎透明了。

默冉忽然看得痴了,在這寒意刺骨的潭洞內,一切都消失了,在他眼中,只有面前這個坐在池邊如出水芙蓉般的清麗女子,帶著動人心魄的美麗,撲面而來。

「我一定記得,也一定會去!」

默冉重重的點頭,聲音中透露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珺蝶緩緩走下水潭,不顧刺骨的寒水,站到默冉的身邊,明眸中眼波流動,盈盈盡是笑意,默冉看了她一眼,但見她肌膚如雪,清麗無雙,臉畔更有晶瑩水珠輕輕滑落,掉了下來,幾乎如打在心田一般。

下一刻,全世界的聲音,忽然都消失了。

只有這美麗女子溫柔的眼波,簇擁著他。

這離別的約定,你是否也曾有過?

時光流逝,那含淚的臉龐,你可還記得?

還在等什麼?

張開雙臂,與那心愛的人,

緊緊相擁在最後的時刻。

不知從什麼開始,在那一片溫柔的靜謐之中,默冉張開雙臂,與身邊的美麗女子,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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