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主動打破飯桌上的僵局,顧西賀的態度不由得讓雙親誤以為是日出西方。
「我同意跟欒啟璐訂婚,」此時林好剛剛進門,這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話。
今晚放學的時候,顧西賀一個人開車回家沒有等他。所以林好乘了公交車,比平時晚到家四十幾分鐘。
可笑的小插曲發生在一刻鐘前,公交車上一個天真的小女孩看林好臉色蒼白,于是堅持要把座位讓給他。林好感激之余,只能無奈推卻。雖然自己明明虛弱得連站直都費勁,卻更不能坐椅子…
「西賀!」湯加藍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連日陰雨後的晴光︰「你終于想明白了!」
「是,」顧西賀埋頭喝湯,沒有去看林好︰「啟璐是個不錯的女孩,何況是我不小心傷害了人家,必然負責到底。我看也不用等到下個月了,啟璐要是願意,下周就行。」
「西賀,你能這麼想,爸爸真覺得你是長大了。男子漢就應該有擔當——」顧海礁難得贊賞兒子,此刻與湯加藍對視一番,臉上竟也難掩欣慰之意。
「林好,剛回來啊!」湯加藍看著門口的男孩,態度自然也有的婉轉。
「哦,我今天留校值日。就讓少爺一個人先回來了。」林好木訥得回答,拎著包準備往走廊拐角的房間去。
「過來一起吃飯吧。」湯加藍的邀請在林好看來,簡直就是對勝利的宣示。此時的他渾身劇痛,頭昏腦脹,連佯裝笑意的心情都沒有了。
「謝謝夫人,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先進去休息下。」林好的書包擋在身後略低的位置,可是顧西賀依然能從余角看出他牛仔褲的後方洇濕的血跡。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顧西賀抬起眼楮︰「一會跟我到健身室打一局壁球。」
「西賀,林好不是說了他不舒服麼?」湯加藍疑惑得看著兒子︰「改天吧,你昨晚也沒休息,今天都早點睡。」
「少爺,抱歉——我今天真的身體不適。」林好很害怕顧西賀現在的樣子,就好像要突然爆發出瘋狂舉動之前的反常醞釀。十二年來的第一次,他懷疑自己不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
「半小時後我在那等你。」顧西賀推開碗上樓去了。
林好咬了咬泛白的唇,慢慢移回房間。
換下污穢的長褲,彎腰將其浸在洗手間的盆子里。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叫林好吃痛不已。
他扶著牆壁直起身子,微微回頭從浴室鏡子里看得到自己那慘不忍睹的身子。干涸的血跡附著在雪白結實的左右,以一種恥辱的痕跡來銘刻那不堪回首的經歷。
清洗的過程就像在刀尖上起舞,沾水的疼是鑽心剜骨般的。每次略微月兌力的踫觸都會掙裂那嬌女敕不堪的花蕾,新鮮的血和初生的痛總是一**襲來。
林好一點都不怪顧西賀,從他聲嘶力竭得對自己說起‘背叛’二字的時候。
為了家人可以不受騷擾得安定生活,林好犧牲自己的同時也在犧牲顧西賀對他的心意。
在疼痛加身意識抽離的瞬間,林好其實是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的。
換上干淨的深色運動長褲,林好推門到樓上。顧西賀已經在等他了,背靠著陽台欄桿,衣襟寬敞,側首發呆。
抬手一個弧線拋到林好的面前,以為是個球,便本能伸手接住。原來是一瓶白色的藥膏,似乎已經在顧西賀的懷里捂暖了幾分。
「自己能上藥麼?」少年轉過眼眸。
「恩。」林好還在發燒,但意識並不糊涂。他撫模著手里藥瓶的溫度,就像零距離得接觸著顧西賀那顆糾結不堪千瘡百孔的心一樣。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待會。」顧西賀雙手扶住欄桿,夜風把他軟軟的黑發吹得凌亂不堪。
「不是要我陪你打球麼…」林好愣了一下。
「我雖然恨你這樣對我,」顧西賀冷笑一聲︰「但還不至于想要弄死你…以後,我都不踫你了。
不管在別人眼里我是個怎樣不靠譜的大少爺。一旦給出了承諾,我都會奉行到底。你叫我跟欒啟璐訂婚,那她便會是我人生中的唯一。
但是——你永遠也別想從我身邊逃開,我會讓你親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就是死也要埋進我們顧家的墓園!」
依稀記得這個不堪回首的下午,在汗水血水的沖擊中,在疼痛和屈辱的下。林好似乎還記得顧西賀對他說起過的︰比起失去他的心痛,身體上的痛還能算的上幾分?
這種感覺,就是要失去他了麼?
林好站在原地,從霧蒙蒙的眼鏡片里看透顧西賀的決然。忽然發現,就連沖過去擁抱的借口都難以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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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虐好虐…小伙伴們堅持下很快就不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