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百門大會召開的日子了,百門大會是江湖上每隔三年召開一次的武林大會,每次都由不同的門派承辦,每個門派都會派出本派的代表前去參加。主要是討論這幾年雲跡在江湖上所發生的大事,並商量出對策,同時也是交朋友的好時機。今年的主辦方就是洛邑城內的善金盟,善金盟的生意遍布整個雲跡,所以財力雄厚,但是真正的武學實力比起其它門派就相距甚遠。可想而知,善金盟為了體現他們的財力與實力一定會把這次的百門大會舉辦的空前盛大,會上的食物必然也都會是山珍海味,美酒佳釀。
本來蒙晴初不欲跟隨霍曜辰取參加這次的百門大會,但是霍曜辰覺得她最近都悶在山莊里,應該出去走走,而且她以前是喜歡熱鬧的,百門大會必然是個熱鬧之所,說不定還可以結交到新朋友,她的生活說不定會好轉一些,所以霍曜辰不停地勸說她,最終蒙晴初還是同意了跟著霍曜辰一起去。
就這樣,霍曜辰和蒙晴初作為聚義門的代表,楊言寧作為梅晶門的代表一同去參加了百門大會。
可是他們剛出門,陰沛元安卻潛進了聚義山莊,並且把沐七郎拉到後花園的一個隱秘的地方說話。
「哥,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
他總覺得陰沛元安能進來不是那麼簡單,正恍著神,卻見陰沛元安的衣領下有幾道淺綠色的傷痕,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陰沛賢浪的殘天爪所致。他的心一軟,頓時又覺得愧疚,「哥,對不起,一定是上次我們進冶城劫人連累了你。他未免也太狠心了,他上次給了我一掌可以說我從小叛逆,不听他的話,可是你不一樣啊,你自小就尊敬他听他的話,他對你竟然也下這麼重的手,真是……」沐七郎一時哽咽,沒再往下說。
「沒事的,元希。」陰沛元安拍拍沐七郎的肩膀,「我今天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跟你說。」
「正事?」沐七郎一怔,他的兄長可是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什麼正事啊。
陰沛元安頓了頓,「是父王的旨意,他想通過你,將雲跡的各大部落一網打盡。」
「什麼意思?」
「今天召開百門大會,各大門派的掌門或者精英都會聚集在那里,到時他們得一起用晚膳。我們收買了善金盟的一個下人,他會在大家的酒菜中下藥,是聚義門秘制的九癱香魂,無色無味無嗅,吃了之後整個人會如同癱瘓一樣使不出半分力氣。但自小在聚義山莊長大的霍曜辰和蒙晴初身體內自有抗體,不會有事。大家看到後,必然十分詫異,屆時你帶上解藥到那里去,先讓大家服下解藥,恢復體力,再以聚義山莊居客的身份作證,告發他們二人,說這獨門毒藥是他們事先派人下的。這時那里必然大亂,各大門派的人都不會放過霍曜辰他們,他們雙拳難敵四手,定然被捕,接著再滅了聚義門。各大門派群龍無首,我們再乘虛而入,一一將各門派消滅。」
「想得真美!」沐七郎冷哼一聲,「既然都有本事買通善金盟的人,何不就毒死他們,還搞這樣的反間計做什麼?」
「現在還不能讓他們把矛頭指向離濱,父王正在閉關,讓他們自己起內訌,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我憑什麼要听他的安排?」
「父王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用兩條件來跟你交換。」
「什麼條件?」沐七郎挑了挑眉毛。
「第一,事成之後,解除你與賀西小姐的婚事。你大概還不知,父王已經為你挑好日子完婚了,就在九月初八。」
沐七郎雖然打定主意不會與那位賀西小姐成親,但听到說婚期都訂好好,還是氣得不打一處來︰「隨便他!反正我是不會回去成這個親,到時候看誰的臉上掛不住?」
「父王說了,你回不回去都一樣,他會讓賀西小姐和你的雕像完婚,封她做二王子妃,你不回去,她就受一輩子活寡。」
「什麼?」沐七郎大驚,他萬萬想不到那個被稱作父親被稱作大王的人竟會這樣卑鄙。
「第二個條件一定會令你心動的。」
「是嗎?你倒是說說看。」沐七郎不以為然。
「事成之後,讓你與你母親團聚。」
「不是說我娘生下我沒多久,就染病去世了嗎?」雖然不敢相信,但是沐七郎還是抱了一絲絲希望。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從父王的口氣里面能听出,他很堅定你母親還是活著的。」
沐七郎竟激動的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雙手直直的抓住陰沛元安的肩膀,還隱隱的發抖,「是真的嗎?」
「哥從來都不曾騙過你,不是嗎?父王的原話卻是如此。」陰沛元安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不!」沐七郎倔強地收回自己的手,語無倫次道︰「他一定是騙我的,給我下套,他連讓人家姑娘跟我雕像成親的事都想得出來,騙我我娘親活著不是更簡單嗎?」
陰沛元安無法,從衣兜里掏出一塊絲巾放在沐七郎手中,「父王說,這是你母親的東西。」
沐七郎迫不及待地將絲巾展開,這是一條純白色的絲巾,雖然有些陳舊,但是還是很干淨,絲巾的一角繡了一條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魚,魚的旁邊還用湛藍色的繡線繡了一個「賢」字,難道這就是他母親送給陰沛賢浪的?
他握緊絲巾,似乎這麼就可以感覺到母親的存在,好像母親的溫柔離他越來越近,近到他甚至已經可以感覺到母親溫柔的呼喚聲,一句句地叫著︰「七郎……」這是母親為他取得小名,世界上最美好的字眼之一。
見沐七郎陶然著,陰沛元安趁熱打鐵,將一瓶白色的小罐子塞入了沐七郎手中︰「這是九癱香魂的解藥,將它倒入雄黃酒中,每個人喝下一勺,便可解毒。」
?沐七郎這才從母親的夢中清醒過來,看著手中的白色小瓶,警惕地問︰「九癱香魂和他的解藥是聚義山莊的獨門藥物,連我都不知道在哪里,你是怎麼得到的?」
「這……」陰沛元安並不想告訴沐七郎實情,便說︰「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得走了,你記得自己要做的事,如果待會你要是幫了你所謂的八拜之交那麼此生都別想見你母親了,這是父王親口所言。」說著,陰沛元安翻牆而去。
沐七郎卻站在原地不自知,手里一邊握著絲巾,一邊握著藥瓶,他該如何抉擇?母親,這個想念了十九年的人,真的還存在嗎?真的還有相見的一日嗎?可是他可以就為了自己的私心賣霍曜辰,賣了言寧,賣了晴初嗎?她不可以,一旦賣了他們,被毀的不只是聚義山莊,還會有更多的牽扯。他究竟該怎麼做?
「七郎,是你嗎?」聲音從沐七郎身後響起,是沐槿。
沐七郎晃過神來,急忙將東西都塞進衣兜里,又抹掉眼角的淚珠,轉過身對沐槿一笑︰「姑姑。」
「我做了些點心,你要不要嘗嘗?」沐槿笑著,溫暖瞬間爬山了沐七郎的心頭。
「好啊。」沐七郎點點頭,隨沐槿而去。
霍曜辰三人已經打了百門大會上,如他們所想,善金盟把這次的百門大會舉辦得空前的盛大,各樣的紅綾金幅掛滿了整個會場,會場是露天的,頂上還掛了各色的彩球,好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正餐還沒有上來,但是就他們所見的美酒,水果和點心那也都是花費了許多功夫的上品,就連各類餐具都十分雅致考究。
會場上已經很熱鬧了,來的都是各個門派的代表,一種江湖的豪氣很快就于這樣豪華的會場形成鮮明的對比,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有的人在舉杯共飲,有的人高談論闊,有些人只是在會場中四處游蕩。
「這也太夸張了吧!」楊言寧從未見過百門大會召開的場面,這樣一個花哨而金碧輝煌的場面讓她覺得不像是個江湖聚會倒像是有錢人家看的大party。
「善金盟是江湖上有名的金主,所以辦得難免要闊氣一些,以往的百門大會是沒有這樣豪華的。」霍曜辰解釋道。
楊言寧這才安然地點點頭。
「你們看,好搶眼的一把兵器!」蒙晴初叫道。
二人忙順著蒙晴初的眼神看去,一把看起來寒氣逼人的刀映入了他們的眼簾,刀鞘和刀柄是青黑色,看久了似乎就會被刀中所散發出的寒氣所折射。持刀者是一名二十歲上下的男子,身著一身墨色的衣服,外披著一件漆黑色的斗篷,一副俠士風範。他的五官長得十分冷峻,膚色偏黑,高聳的鼻梁,一雙眼楮深不可測,似乎要把想窺探他內心的人都拒之門外。嘴唇微微地泛著一層白色,如同抹上了一層白霜。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那個人是誰啊?」楊言寧問道。
霍曜辰搖了搖頭,「不認識,但是那把刀倒像是冷雲刀,也許他是梧山派的人。」
正在他們暗自打量那個冷峻男子的時候,一個頗有道骨仙風的五十來歲的男子笑著了過來︰「這不是曜辰和晴初嗎?」
「歐陽伯伯。」霍曜辰和蒙晴初一起叫道。
「這位是……?」歐陽灃看著霍曜辰身旁的楊言寧發問道。
「她是梅晶門新任掌門,楊言寧。」霍曜辰又側頭對楊言寧說︰「這位是我師父生前最好的朋友,梧山派的元老,歐陽伯伯。」
「晚輩楊言寧拜見歐陽伯伯。」楊言寧很有涵養地向歐陽灃打了個招呼。
「好,好。」歐陽灃笑著,「這麼說梅晶是你的師父?」
「是的。」
「那麼梅晶她現在何處?江湖上已經很多年沒有她的消息了。」
「師父她……」楊言寧頓了頓,「已經仙逝了。」
歐陽灃臉上流露出一抹哀傷的神色,「我記得我上次見到她都還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時她還是個年輕明媚的女子,怎麼如今說不在就不在了?」他永遠都忘不了二十年前見到梅晶的那一眼,那雙靈慧的美目一直在他眼前不曾消逝過,如今眼前這個姑娘,倒是也有幾分梅晶年輕時的味道。
「歐陽伯伯不必傷懷,師父走得時候依然美麗,並且很安祥。」其實楊言寧不知道梅晶走得時候算不算安祥,但總歸還是要安慰一下眼前的這個老者,她看得出來這個老者是真的為梅晶的死而傷懷。
「那就好。」歐陽灃這才釋懷般的點點頭。
「歐陽伯伯,你這次是一個人來的嗎?」霍曜辰不欲他們在糾于這種傷感的話題,趕緊跳轉了話題,另外,他也想知道那個冷面男子是不是梧山派的弟子。
「不是,我是和我師佷一起來的,瞧我這記性,竟忘了向你們介紹。」歐陽灃連忙轉頭向那個站在遠處的冷面男子叫道︰「笳寞,你過來!」
冷面男子听到歐陽灃的呼喚,連忙走了過來,問道︰「師叔,什麼事?」他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卻是充滿了磁性。
歐陽灃笑著介紹道︰「這就是我的師佷,我師兄的關門弟子,尹笳寞。」說著又將霍曜辰等三人一一介紹給尹笳寞。
幾個年輕人客套地打過招呼後,竟是無話,那個尹笳寞冷得便像一面冰湖,早已冰凍,讓人竟找不到任何的切入點與他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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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笳寞童鞋會一直貫穿到結文,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