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曜辰的生日是元月初一,正是年關。楊言寧想著霍曜辰送過這麼多東西給自己,而自己卻從未給過他什麼,正巧那天把他的錢袋也一並送給那個叫葉渡的少年了,就想著親手做一個錢袋送給霍曜辰。可是她哪里會女紅啊?想來想去如今也只有賀西楚齡能幫她,便往落雪院去。
沐七郎並不在院中,只賀楚齡一人在房內,楊言寧笑著走近,問道︰「楚齡姐,你在干嘛呢?」
賀西楚齡放下手中的針線,道︰「七郎的衣服鉤破了,這是母親為他做的,他心疼得緊,我給他補上。」
楊言寧捂著嘴笑︰「真是賢惠,如今跟七郎的關系可好些了嗎?他人到哪里去了?」
「還是老樣子,他偶爾會跟我說幾句話,但是說得不多。他除了睡覺,其他時候都不喜歡在落雪院呆著,許是不想見到我吧。」
「怎麼會呢?」楊言寧拍拍賀西楚齡的肩,「慢慢來,別著急,七郎他其實是個特別好的人,我都能在你身上發現這麼多閃光點,他一定也發現了!」
「沒關系,其實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已經很滿足了。」賀西楚齡說著手里又飛針走線起來。
楊言寧看著賀楚齡嫻熟的針法,心里高興不已,便說道;「楚齡姐,其實我有事找你幫忙!」
「什麼事啊?」賀西楚齡問道。
「我想學刺繡,我知道你一定在行!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哦,你教起來可能會比較費勁。」
「沒關系,刺繡不難的,」賀西楚齡耐心地說道,「只是你想繡什麼呢?」
「我想繡一個錢袋。」
「送給霍掌門嗎?」賀西楚齡促狹地問。
楊言寧臉上頓時一片羞紅︰「他送了我許多東西,可是我什麼都沒有給過他,再過兩個月就到他的生日了,我想親手送一個錢袋送給他。」
「那你想繡什麼圖案呢?」
楊言寧想了想說︰「我想繡幾叢粉藍花,繡兩只比翼的蝴蝶,再繡一個霍字。只是,你說這圖案會不會太過女氣了?」
「不會,粉藍花是相思花,比翼的蝴蝶又代表戀人,這樣的寓意再好也不過了!只要是你送的呀,霍掌門肯定喜歡的!誰看不出來啊,你在哪里,他的眼光就落到哪里,你送什麼他會不喜歡呢?」
「楚齡姐,你別老取笑我!而且要幫我保密,就是七郎也不能說!」楊言寧已經羞紅了脖子。
「好好好,」賀西楚齡說著起身走到桌邊,「刺繡啊要先得繪圖,你會繪嗎?會的話就自己先畫好,我再教你刺繡。」
「我會。」楊言寧學過國畫,這點問題還難不倒她。
于是,她便照著自己心中所想將花和蝴蝶的樣子一一畫好。兩人又一起上街買材料,買了各色的絲線,楊言寧選了一塊寶藍色的綢布,賀西楚齡也買了些布匹,打算為沐七郎做冬衣。
而後,楊言寧的刺繡處女作便這樣風風火火的展開了,可是楊言寧沒有一點刺繡的基礎,饒是賀楚齡再耐心,她還是頻頻出錯,一會兒針腳歪了,一會兒用錯線了,一會兒扎到手指了,偏偏這又是要送給霍曜辰的生日禮物,只要出了一點錯,她就不能忍受,繡錯了就拆線。就這樣,折騰了十來回,她總算上手了,可是又總怕有什麼不懂,便總是窩在賀楚齡的房內一邊繡著一邊向她討教。沐七郎本就少在落雪院待,自然沒有發現她們的小秘密。霍曜辰只當是因為蒙晴初去了青斯城,楊言寧的日子無聊了,所以才去找賀西楚齡,兩個女孩子在一起他也沒什麼不放心,自然也不多問,也沒有發現楊言寧的小秘密。
可是正當楊言寧順順當當地繡著她的錢袋的時候意外又發生了。那天楊言寧正在用銀線繡著蝴蝶翅膀,賀西楚齡坐在一旁裁衣,突然地,賀楚齡便捂著胸干嘔了起來,楊言寧正想問怎麼回事,又見賀楚齡跑到痰盂邊吐了起來,臉色泛白,看起來難受至極。
「楚齡姐,你怎麼了?這兩天都覺得你臉色不太好。」楊言寧輕輕地為賀楚齡拍著背。
「沒事。」賀西楚齡吐完覺得好了些,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是生病了麼?這幾天天氣冷的這樣快,你不是著涼了吧?」說著,她忙倒了杯熱茶遞給賀楚齡。
賀楚齡喝了口熱茶,緩了緩,臉色一凝說道︰「不是病。」
「那是什麼?」楊言寧模不著頭腦,但隨即又想到賀西楚齡自己就會醫術,于是說道︰「你自己就會醫術,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我只擅長治外傷,內理的我並無把握,何況這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就更是不能確定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楊言寧听得更是著急了,還以為賀西楚齡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賀西楚齡微微一蹙眉,看看窗外確定院子里沒有人,才輕輕對楊言寧說︰「我好像有了。」
「有了?」饒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楊言寧也知道女人說「有了」這代表什麼意思。她驚訝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是,她跟沐七郎不是一直分房睡的嗎?難道七郎半夜起來做過什麼不軌的事?可是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就算沐七郎真的半夜起來做什麼也不能叫不軌吧?
賀楚齡好像看出了楊言寧的心思,臉一紅,說道︰「我跟七郎只在離濱的王宮里有過一次,所以我也不能太確定,到底是不是有了孩子。」
原來是這麼回事,楊言寧在心里想著,又說「既然不能確定,我們便去找個大夫看看吧。」說著,就拉了賀西楚齡去了醫館。
醫館內的大夫是個長了山羊胡子的老人家,他將手搭在賀西楚齡的手上替她把著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賀西楚齡的一顆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這幾天她一直都懷疑自己懷孕了,可是又不能確定,真不知道這個老中醫能否證實她的猜測。
不一會兒,大夫便收回了手,赫赫然道︰「恭喜這位夫人,你有喜了,已經兩個月了。」
「真的嗎?大夫?」楊言寧顯然比賀西楚齡還要激動,沐七郎竟然要做爹了。
「我行醫四十余年,豈會有錯?」大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繼續說︰「胎像很平穩,我這就去給你們開幾副安胎藥。」說著,大夫便走開了。
「太好了,楚齡姐,你要做母親了!」楊言寧興奮地握住賀楚齡的手。
賀西楚齡自然是高興的,她平時最大的願望就是做沐七郎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如今願望看似都達成了,可是沐七郎一直很排斥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這個孩子,如果不喜歡,那這個孩子就太可憐了。
「楚齡姐,怎麼了?」楊言寧看出了賀楚齡眉間的憂心。
「我怕七郎會因為我的原因,不喜歡這個孩子。」
「怎麼會呢?這是他的孩子,他素來就很喜歡孩子,小蘿都愛黏著他呢!」楊言寧完全沒有想過沐七郎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這個問題,雖然賀西楚齡是他不得不接受的,可是孩子是他的骨血,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只是一開始的詫異該是會有的,她已經能想象到沐七郎听到這個消息時驚異的表情了。
「但願吧!」賀西楚齡模了模自己還是平坦的小月復,突然就覺得多了很多勇氣,從此以後就不是她在孤軍奮戰了,她有孩子,是和沐七郎血脈相連的孩子。
她們取了藥,付了錢,又到街上去買了許多東西,梅子,面料鞋樣,玩偶,賀西楚齡跟所有的母親一樣,懷著最美好的心情,迫不及待的迎接自己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
之前蒙遠洋和他的夫人還在世的時候,都是和霍曜辰和蒙晴初單獨在偏廳吃飯的,後來隨著蒙遠洋和蒙夫人的相繼去世,霍曜辰和蒙晴初覺得兩個人吃飯太孤單都和弟子們一起吃大鍋飯。直到楊言寧,沐七郎等人來了,他們才有重新回到偏廳吃飯。如今沐槿去世,蒙晴初和尹笳寞又去了青斯城,偏廳頓時又顯得孤寂起來。
霍曜辰坐定,卻發現來吃午飯的只有楊言寧和沐七郎,便問︰「賀西姑娘呢?」
因為沐七郎並不承認賀西楚齡的身份,霍曜辰與賀楚齡也不熟絡,故而還是稱呼她為「賀西姑娘」。
沐七郎自是不知道賀西楚齡為什麼沒有來吃飯,他也不甚關心,也不回答。
楊言寧卻答道︰「她這兩天胃口不大好,我已經用老母雞在鍋里炖了湯,待會再加上酸豆角醬黃瓜,給她做一碗又鮮又酸又營養的面條!」
「她的胃口幾時變得這樣奇怪了?」沐七郎一听到楊言寧要在面里面加酸豆醬黃瓜只覺得自己的牙根都酸了,他平常看賀西楚齡吃得都跟他們一樣,難不成她還有這麼古怪的飲食習慣?
「孕婦的口味不都古怪麼?」話一出口,楊言寧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可是賀西楚齡也沒有特別交待不能跟別人說,況且這懷孕的事怎麼能瞞得住呢?可是她一轉頭,才發現沐七郎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紫了。
「你在說什麼?」沐七郎自是不敢相信,只盼是自己听錯了。
楊言寧想著反正都說出來了,那也就這樣了,便答道︰「楚齡姐懷了你的孩子,都兩個月了。」
沐七郎倒吸一口涼氣,不錯,他回王宮到現在的確已經是兩個月了,想到這他也坐不住了,把碗筷一丟,就朝門外跑去。
「是真的嗎?」霍曜辰看著沐七郎失魂落魄的樣子,一時也難以接受。
楊言寧點了點頭︰「是真的,我早上陪她去看的大夫。」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霍曜辰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往楊言寧碗里夾了塊肉,道︰「沒事,七郎自己會解決好的。」
「嗯,我也這樣想,這個孩子說不定會是他們之間的橋梁呢!」別人都擔心七郎會不喜歡賀西楚齡月復中的孩子,可是楊言寧偏不這麼認為,他的心那麼柔軟,一定會愛這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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