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亞特拉斯的身體終于不堪重負,經脈寸斷!
不能讓的堅持,不能輸的理由,在意識漸趨彌留的當下,亞特拉斯還想再戰,無法甘心,怎能甘心!
模糊的視線終歸黑暗,呼嘯的風聲漸成虛無,失去了生命的軀體墜向大地,桀驁不屈的靈魂徒然消逝。
克羅諾斯雙目血紅,睚呲y 裂,眾騎士呆若木雞,盾陣潰不成形,立時被破,數千騎士當即殞命。聖都的巨型源能器開始閃爍,可供的能量已經不多。這些克羅諾斯都沒有看到,他的世界只剩下父皇墜落的軀體和敵人白s 的身影。
全身的源能毫不抑制地爆發,克羅諾斯全身如同燃燒著碧藍s 的怒火,一手勒緊了騎獸的韁繩,一手扶了扶頭上的銀盔,長嘯一聲,留下了在人間的最後一句——
——「英魂不墜!吾皇千秋!」
碧藍的怒火化成燒灼的流星,沖向白衣的死神!
一顆流星之後是數萬的流星,數萬的流星之後是百萬的流星,百萬聲嘶吼震天撼地——
——「英魂不墜!吾皇千秋!」
「英魂不墜!吾皇千秋!」
「英魂不墜!吾皇千秋!」
……
吼聲、怒火、流星匯成襲天貫r 的狂ch o,白衣人的身影在狂ch o之中是那麼的渺小,轉瞬就被淹沒,天地間唯余一片白光。
艾爾皇子在聖都地下工事的大廳里看著頭上晶幕穹頂中父皇墜落的身影。
聖都全城的女人和不能調取源能的兒童都聚集在皇城下的大型工事里。
兒童們已經被魔法催眠送入休息室安睡。艾爾皇子本該是其中的一員。但瑟琳娜皇後讓他留下。
皇後說︰「也許今天你就會成為費特•赫爾梅斯家族的第一百三十代皇帝。作為皇帝,你有義務見證戰士們的犧牲……」
于是艾爾就在這里見證,見證父親的死亡。
皇後的淚水無聲地滑落,她迅速地擦去,起身對大祭司道︰「是時候了。」
大祭司默默取出一柄烏黑的匕首,遞給了皇後身旁的史緹拉公主。
公主止住抽泣,接過匕首,挺起胸膛,大步走到大廳zh ngy ng,美麗的容顏與凜然的氣質如畫般淒美。
皇後和大祭司走到公主身旁。其他女子也紛紛起身,聚攏,整個大廳異常地安靜。
公主舉起匕首,用堅定的聲音說道︰「血脈為引,聖途開啟,我,史緹拉•費特•赫爾梅斯和我的姐妹同胞們,自願獻出生命,讓復仇的靈魂重回人間,原無盡的恨火熊熊不息,直到最後一名仇敵化為塵土。」
言畢,公主用力將匕首刺入胸膛,鮮血流淌到地面,激起一片藍光,一個法陣浮現在大廳的地面上。隨機,公主的身上燃起藍s 的火焰,淒艷的火光一閃即滅,公主的身軀消失得無影無蹤。
緊接著,離公主最近的大祭司消失在憑空竄起的火苗中。藍焰劃過,皇後向艾爾投來最後一撇,消失了。飛濺的焰火如光流飛竄,大廳的女子從zh ngy ng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消失。
不知是誰,唱起了阿斯加德民間流傳的童謠「因為活著,所以歌唱,因為活著,所以心傷,張開手心,接住陽光……」
一大片女子消失了,歌聲中斷,但馬上被接起「……是鮮紅的熱血在流淌,蚯蚓也好,螻蟻也好,哪怕是水蠅,也有生命……」
大半的女子消失了,剩下的女子齊聲唱著「……都是朋友,因為活著,所以歡笑,因為活著,所以開心,因為活著,所以心傷……」
歌聲戛然而止,空空蕩蕩的大廳只剩下艾爾一人。
艾爾茫然地抬頭望向穹幕,只听到遠處有人在大喊「英魂不墜!吾皇千秋……」,接著穹幕被一片白光覆蓋,什麼也看不到了。
良久,白光散去,空中四位天神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阿努比斯掃了一眼三個同伴,問道︰「都沒事吧?」
「只是普通的能量爆炸,雖然猛了點,還傷不到我們。」一人答道。
「嗯,」阿努比斯沉吟著,「看來凡人之中接觸到本源之力的只有那皇帝一人,真是可惜了。這次鬧出了不少動靜,不知主會如何處置,我們繼續吧。」
只見四人各自聚起神力,一時間,黑雲翻涌,紫電飛騰,雷聲隆隆,地動山搖。
此時,其中一人忽然驚呼一聲︰「那是?」
只見聖都地上某處騰起一朵藍s 的火花,一閃即滅,緊接著,一條黑影從火花消失處急沖而來,尚未近身,無盡的殺意與磅礡凝重的能量壓迫竟讓四個天神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懼意。
「不妙,」阿努比斯當機立斷,「快撤!」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個卷軸,迅速展開,卷軸前方空間扭曲,漸漸憑空出現一個通道,內中一絲光線也透不出來,不知是通往何處。
「快走!」阿努比斯喊道。
就在此時,黑影竟陡然加速,一竄閃到四人近前。只見黑影一身銀甲黑袍,怒目圓睜,滿面殺氣,正是亞特拉斯!
亞特拉斯身上能量波動詭異,源能的總量竟似超過了四天神能量的總和,又見他神s 亦顛亦狂,十分古怪。四神戰意全無,各自運起神力護住全身,轉身便向通道之內沖去。
卻听亞特拉斯狂吼一聲︰「天決終式,斬天無赦!」
亞特拉斯的手上暴起一束強光,洶涌的能量波動震開滿天黑雲,下方聖都房屋盡毀,草木不存,一個天神被強光當胸貫入,瞬間被巨大的能量蒸騰,灰飛煙滅。
阿努比斯勉強看清亞特萊斯手中是一柄能量巨劍,此時他一腳一踏入通道,再跟一步便可進入,這一步卻成了高階天神最後的距離。
巨劍劃過,橢圓形的通道入口似乎也被切成兩半,阿努比斯與他的最後兩名同伴連慘叫都不及發出,就在光劍過處徹底消散。
斬殺天神之後,亞特拉斯仍不滿意,舉起手中光劍便向通道沖去。
「夠了!」一個聲音從通道之內傳出,亞特拉斯隨即撞上一道無形的屏障,被彈出通道之外。
亞特拉斯怒吼一聲,掄起光劍向通道口處猛斬而去。
眼見光劍就要斬入通道,亞特拉斯連人帶劍卻莫名一滯,就在這一滯之間,通道口詭異地橫移了數丈,光劍雷霆斬下,竟劈了個空。
亞特拉斯正y 提劍再斬,光劍的能量卻開始逸散,數息之間,偌大的光劍竟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不只是光劍,就連亞特拉斯體內的能量波動也漸漸平息,亞特拉斯臉上狂暴的神s 漸漸褪去,眼神似乎要慢慢恢復清明,但就在狂暴徹底消褪的瞬間,眼中的神思尚未回復,就再次黯淡——亞特拉斯再度變成了一具了無生氣的尸體。隨即軀體碎裂,一世帝王再不存于天地。
通道微現一陣波動,三個白衣人出現在通道口處,然後向通道齊齊鞠躬,一名白衣長者從通道中信步而出。
「唔,」長者環視四周,點頭道︰「不錯,這一次竟需要你們三位一同出手,看來凡人又向本源之力近了一步。如果以後的凡人都能這樣出s ,大業的完成就指r 可待了。」
三個白衣人點頭稱是。就在此時,忽听一個清脆的聲音冷喝一聲「放屁!!!」
話音甫落,千萬條金s 絲線憑空出現,往來交織,金線中心正是方才亞特拉斯消散之處,巨型光劍竟然再現塵寰,澎湃的能量甚至更勝前番。
眾人錯愕間,只見一道金s 身影手握光劍,向三個白衣人疾掃而去,三人措手不及,難攖其鋒,慌忙退避,豈料金s 人影只是虛晃一招,劍勢一轉,驚天一劍劈向三人身後的長者。
長者面上訝然之s 一閃即逝,袖袍輕擺,隨手拂向光劍,兩下相擊,空間為之震蕩。長者輕描淡寫的一拂竟蘊含難以描摹的偉力,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一傾,光劍連同金s 人影同時被這股巨力震散,但光劍的碎片卻也在長者的手上劃出一道傷口。
「記住這一劍,千年萬年,必取爾命!」金影消散,清脆的女聲卻仍在回蕩。
「是她……」,長者喃喃道,頓了一頓,嘆道︰「唉,結束吧。」
手掌一翻,天塌地陷。
艾爾眼見穹幕碎裂向自己壓來,卻無處可避,只好原地待死,倏地幾條金s 絲線憑空出現,盤繞在艾爾身上,艾爾尚不及反應,就與金線一同消失不見,穹幕落下,煙塵四起。
阿斯加德地陷百丈,不復存在。
千年又萬年,幾番更替,幾度輪回。
男子睜開雙眼,無神地望向天空,自言自語道︰「又是這噩夢,姐姐,如果只有在這夢里我才能見到你,那就讓我一直夢下去吧……」
一局終了,新局再開。
千千結誰解?局中局誰破?
局中笑嘆眾生痴,局外誰人不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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