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夜行 第十一章 過去已過 前路在前

作者 ︰ Feo臨

蘇無錯雖不信佛,卻頗為敬佛,若是尋常僧人,他也會道一句「這位師父」,而那用錫杖「釣魚」的僧人卻顯然非是尋常僧人,連笑了笑的態度都算是極好的。я思路客я這老僧法號無禪,是被佛門奉為在世活佛的佛教巨擘。

按佛門的說法,當今世上有三位活佛。世人印象里的活佛,必是口吐蓮花腦後有佛光閃耀,退一步講也要端坐如鐘誦經念佛,行為舉止都充滿了禪意。另兩人蘇無錯沒見過,不過無禪和尚他可見得很多,小時候在伏鳳山給他胡亂謅解釋經意的就是這位自稱無禪想參也無禪可參的得道高僧。

「無禪大師,如今可有禪參麼?」

听出的語氣里的戲嘲,無禪和尚很是幽怨的看著蘇無錯,長長的白須在手指上繞啊繞的,活像是一個被夫君嫌棄的受氣小娘子。這目光把蘇無錯看得心里一陣發毛,干脆轉過身去逗弄懷里的夜兒。被戲嘲後故意惡心蘇無錯的無禪和尚好像對蘇無錯的反應比較滿意,哈哈的笑了兩聲,可惜被無視。有些尷尬,無禪模了模自己的光頭,想起什麼似的四下里收集了些枯枝,一身袈裟拖拉著極沒風度。興許是嫌麻煩,無禪月兌下披著的袈裟系在腰上做了腰帶。枯枝聚了一堆後,老和尚無禪生了一堆火。

「無禪老頭子,大清早的生火做什麼?」

似是為了報復蘇無錯,無禪沒搭理他的詢問,見火勢正好之後,拿過他的錫杖,杖頭里那尾小魚還能動彈。

「無禪,你可是出家人!」總算是知道無禪的打算,蘇無錯出聲喝止道。

可惜為時已晚,無禪和尚的錫杖已經架到了火堆上。

「無錯小子,帶鹽了麼?」轉動錫杖的無禪忙里偷閑,問向蘇無錯卻只收到了一個白眼。

隨著蘇無錯尋了一棵樹倚過去,夜兒躺到了蘇無錯的懷里,除了那魚自己跳進杖頭里出不來讓她覺得有些好玩之外就再沒能吸引她的注意。蘇無錯伸出一根手指在夜兒臉上蜻蜓點水般輕輕地畫來畫去,弄得夜兒臉上癢癢的。「好癢……」

蘇無錯笑了笑指尖停在夜兒的唇邊不再動作,看向溪邊,無禪和尚啃著烤魚啃得津津有味。這個不把戒律當回事為老還喜歡不尊,活像一個不听話頑童的老和尚真的是活佛在世?不知道那另兩位活佛是怎樣的情形,若是都像無禪這般,佛門怕是離衰敗就不遠了啊。

想著想著,停在夜兒唇邊的手指卻冷不防的被一口咬住。蘇無錯感覺到夜兒舌忝了舌忝,指尖傳來一種酥麻柔軟的感覺。夜兒轉過身騎在蘇無錯的身上,身子貼得很緊,她胸前那已經有了一定規模的柔軟讓蘇無錯一陣燥熱,嘴還沒松開,仰起面來看蘇無錯,那兩彎柳葉眉下桃花眸子天然的脈脈含情,蘇無錯只是看了一眼便被吸引移不開視線。從久別之後幾天前的那次重逢開始,蘇無錯就知道夜兒已經長成了一個禍水級別的美女,那還是因為現在的夜兒僅僅十四歲並未發育完全緣故。

蘇無錯抽出手指,指尖和夜兒的嘴角還連著一絲少女的香津,夜兒小口還未閉合,粉唇微微張著,誘人至極。「夜兒,你真是一個小妖j ng。」蘇無錯吻了一下夜兒薄薄柔軟的耳垂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一只手攬住夜兒縴腰,另一只手捧住夜兒的臉,雙唇在你j ng致可愛的小瓊鼻上點了一下,隨後印在了夜兒的粉唇上。看似嫵媚勝妖,但那是天生媚骨,內心純白如雪的夜兒這方面可是完全不懂。吻上夜兒的雙唇,那柔女敕的觸感惹得蘇無錯貪戀地吸吮,期間還不忘挑逗夜兒的小舌,品嘗著舌上的香津。夜兒的身體本能的變得很熱,卻並沒有掙月兌,她喜歡被懷中人親吻的這種仿似迷醉感覺,雙臂更加緊地抱住蘇無錯,恨不能把自己整個都揉進蘇無錯的懷里。兩個人的鼻息都變得火熱,打在彼此的臉上,蘇無錯捧住夜兒的那只手也早已滑到了夜兒的身前,隔著袍子攀上了她的柔軟,正要動作,忽聞一聲咳聲。

那條魚小,無禪和尚早就啃了個干淨只留下一副魚骨頭,饒有興致地看向蘇無錯倚樹的方向,雖然夜兒連著袍子的帽子還未摘下看不真切,也猜得出兩人在做什麼。不把戒律當回事的無禪活得胡子已經白透,什麼沒見過?放在平時也就不在乎,甚至還會駐足觀看一會兒,不過既然是蘇無錯,那就沒必要給面子了。

無禪那一聲假咳也是達到了目的,幾乎已經淪陷其中的蘇無錯不舍地放開夜兒,心里感嘆著夜兒的魅力之大,臉上卻對無禪和尚擺出一副無奈生氣的表情。夜兒卻對蘇無錯停下來感到一臉不解,嘴角還掛著唾絲,眸子里帶著迷醉的醺然和依戀的痴然,簡直是對男人致命的誘惑。

廢了很大功夫才轉移視線,蘇無錯模了模夜兒的頭,柔聲說了句「乖,喜歡的話下次吧」。繼而提高嗓門不滿道︰「無禪大師,有何見教?」

無禪雙手合十,佛貌岸然道︰「施主,萬惡y n為首啊。」

蘇無錯笑罵道︰「滾。」

無禪老和尚也不惱,不過也不故作高僧狀,嘿嘿y n笑道︰「把你懷里那娃的帽子摘了讓我看得真切些,我保證不出聲打擾。」

這流氓作態讓蘇無錯一陣無語,心想著佛真是瞎了眼了,直接起身,夜兒還掛在他的脖子上,蘇無錯托住她的翹臀,就要不搭理無禪沿著溪流繼續走。無禪和尚急聲道︰「無錯小子,我們好歹仈ji 年未見了,不敘敘舊就走也太無情了吧。」

「哼,得虧未見,讓我有了仈ji 年舒坦安靜的r 子。」

無禪夸張地擺出如被雷擊的表情,「老衲心已寒,只好投此溪中,生死由命。」說完擼起袖子就要跳,蘇無錯轉過身,哭笑不得道︰「無禪,你個無賴,我才不管你死活。有個疑惑我一直想問,你整天嚷嚷無禪想參也無禪可參,禪這麼讓你嫌棄,你當初是怎麼做的和尚?」

前半句說的無禪心一涼,不過仍舊答蘇無錯問道︰「無禪想參無禪可參不假,可老衲從沒說過嫌棄啊,你小子別瞎說。只是因為有參不盡的禪,所以才不想參,因為一個禪都參不出來,所以才無可參。其實這話也有些假,老衲還是參出了一個禪來的,所以正琢磨著是不是要改法號叫一禪。」

蘇無錯來了興致,「哦?哪一禪?」

無禪似乎頗為自得道︰「酒肉穿腸過,佛祖方可心中留啊!」

蘇無錯堅決轉身,留下一句「這也算?你趁早跳吧,要是這小溪淹不死你,下次去鼓浪江」。

身後的無禪和尚拿下頸間的一串佛珠,這串象牙制的珍貴佛珠被像風車一樣甩來甩去。「無錯小子,萬物皆可為禪,前路,自然也是一禪。可這路,你能否參一參,說與老衲听?」

話中之意,蘇無錯听出來了,他停下步子。無禪接著道︰「沿著大道走了這麼久,又踏入小路,路不見了,想走出一條路?

當真是失去方向了?

走一步算一步真的就行了?

蘇儀常說你會青出于藍勝于藍?

你是在為蘇儀而活還是為自己而活?」

「蘇儀讓你來的?」蘇無錯猛地轉身,卻只看到已經熄滅的火堆,再不見無禪的蹤影。那一瞬蘇無錯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悲喜參半。

夜兒似是有所察覺,昂起一直埋在蘇無錯懷里的螓首,「錯兒……」

蘇無錯回過神,像是對著夜兒也像是自言自語道︰「蘇儀這家伙不厚道,人都走了還給自己的兒子找不痛快,倒也是我太笨了,至今才意識到蘇儀的意圖。我是不是變傻了?連那麼淺顯的道理都得無禪這無賴和尚來提醒?」

「笨……夜兒一樣……喜歡……」夜兒一字一句都有一種仿佛要蝕人心神的誘惑,起初蘇無錯以為那是蘇儀的惡趣味,後來知道那是天生魅音。不過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夜兒好像從沒說過一個完整的句子,都是字詞的拼湊。蘇無錯疼愛的模了模夜兒的臉,「錯兒也喜歡夜兒。」

「嗯……」夜兒賴在蘇無錯的懷里,那種味道和感覺讓她不想下來。

蘇無錯抱著夜兒,眉目間是久違的輕松,夜兒看了,只覺得俊逸非凡,雖然她並不懂這個詞。

過去畢竟已經過去,前路已經在前,雖然漫漫其修遠兮,可終歸是有路了不是?

從出生到現在,蘇無錯好像一直是走蘇儀給他鋪好的路,可寧願一死增加臨琊國勢氣運也不願兒子被官場束縛的蘇儀真會如此打算?習武游歷,讓他看盡人間百態,讓他一閱人世冷暖,逼他殺人……無一不是出自讓蘇無錯能獨自前行獨當一面的目的。非是鋪路,而是準備行裝。

而在這小溪遠處的下游,無禪坐在岸邊擰著身上濕透的衣服,顯然剛從水里爬上來,嘴里嘟囔著,「無錯小子不厚道啊,尊老愛幼難道蘇儀沒教過他?還是說他所有的愛心都給了那幾個女娃了?」

無禪老和尚突然覺得自己說中了,憶起了往事,有些蒼老卻仍舊神采奕奕的面上露出了緬懷的神情,隨後搖搖頭,甩著佛珠。

莫名其妙地說︰「紅顏免不了是禍水,禍人,最是禍己。罪過,罪過啊。」

可是老衲以前不懂現在看透了,蘇儀看不透,無錯小子怕是看透了也會裝作沒看透了,何苦由來?情之一禪,參不透參不透啊。

「禪不就我,我不參禪,我就是活佛,無禪可想,也無禪可參!」嘴里哼著這樣的調子,無禪漸走漸遠。

而臨琊女帝也就是王琳的寢宮里,寂靜一片,玉兒緊緊壓住的消息終于被王琳知道。伏鳳山後山修一墓,蘇儀之墓。墓旁還有小上些許的一墓,上面寫著「蘇無錯之墓」!

無錯哥哥……死了?出乎玉兒的意料,蘇儀死後大哭一場的王琳並沒有大哭,可甚至連一滴淚也不曾流,這就讓玉兒開始害怕了。喜極而泣悲極無淚,玉兒今天才發現蘇無錯之于王琳的意義之大。

正y 開導,「陛下……」

王琳擺擺手,「玉兒,你先下去吧。」

只好離開的玉兒忐忑的退下,王琳太關心以至于沒發現,她可是絕不相信蘇儀的布置下蘇無錯會死,調查伏鳳山一下?看來有些必要。

—無錯哥哥,這個真的送給我麼?

—你那麼喜歡,只管拿去好了。

男孩把一枚十分j ng致漂亮看似鵝卵石實則是鳳凰蛋的石頭放在女孩的手上。

—無錯哥哥,蘇伯伯教我的東西好多琳兒都不會。

—哦,那別擔心,我慢慢教你。你若是不喜歡,以後我幫你解決問題便是。

女孩捧著兩本書請教男孩,男孩柔聲道,模了模女孩的頭。

—無錯哥哥,都是琳兒害你被禁足了。

—傻丫頭,我留你在山頂害你著涼,禁足是自找的。不過琳兒放心,無錯哥哥一定不會再丟下你。

—嗯!琳兒最喜歡無錯哥哥了!

這是女孩第一次說喜歡,也第一次把雙唇印在男孩的臉上,然後紅著臉跑開,留下男孩溫柔地凝視著她的背影,把女孩深深印在心里。

……

倒在床上的王琳面如死灰,心如泣血,無錯哥哥,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現在,說琳兒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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