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鏡 第八章 不鳴則已

作者 ︰ 小時不知月

火勢已被撲滅,但王烈、蘇月、王朗等不少族人也已迅速趕來。

見到一片狼藉,又見王真呆立一旁、滿臉苦澀,王烈頓時大怒。

「果真耽誤到真兒了!誰!是誰縱火?!給我嚴查!」

四周僕人唯唯諾諾,王烈火氣更勝,正y 責備,王真苦笑一聲,

「父親……是我……」,說罷,一提手中長劍。

父子二人對視,王烈愣了一下,旋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心中巨震!

「難道是……真兒,你……」

「是的,父親,孩兒成功了……」

……

王烈緊緊的盯著王真,猶如重新審視一個人一般。兩年的期望與等待,如今期待變成現實,本以為會喜出望外,但一時之間種種心緒涌上心頭,百感交集,足足半晌,竟然說不出話來……

當天夜里,王烈、蘇月、王朗、王真一家四口,自兩年前王真修煉開始之後,難得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前,王烈屏退僕人,三人細細的打量著王真,猶如在觀察王真這兩年以來的變化一般。

雖然外表與體格看起來沒有什麼改變,依舊略顯瘦弱,好似弱不禁風的書生一般,而久未出門,面s 更是有些微微發白。

但是,……渾身上下,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感覺如此奇怪,王烈左思右想,始終無法形容。直到,王真不經意的抬起頭來,與自己對望一眼,

——那一雙眸子,猶如冬夜里的寒星一般,清冷、明亮。

王烈心中一震,知道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了。

……他的小兒子,原先那個躲在y n影中的少年,已經再也不存在了。

他已真正的成長起來,就像y 要展翅的雛鷹一般,並且,會走上一條自己想都不敢想象的道路。

……

王烈看向蘇月,在蘇月眼中,也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

「……咦,父親、母親,你們怎麼不吃啊?不吃我可要吃光了!」

王真憨憨一笑。

王烈一愣,暗道一句,「……我真的老了……」

正y 說話,王朗忽的哈哈一笑,道︰「小弟……啊,不!仙師大人……」

王真「噗嗤」一聲,吃到嘴里的飯都幾乎要噴出來!

「大哥,你又要損我了!」

話一出口,王烈與蘇月俱是哈哈大笑。王朗早在用飯之前,便對王真所謂的「仙術」好奇的無以復加,但見小弟好像餓的緊了,吃相極其驚人,只得生生止住。

此刻再也忍不下去,道︰「小弟,快,施展一下你所修煉的‘仙術’,讓大哥開開眼,大哥都快急死了!」

王烈與蘇月聞言亦是一震。

王真抹了抹嘴,微微一笑,取過一把劍來。

雙手持劍于身前,三人的目光齊齊集中在王真身上。

「呵呵……大哥,看好了!」

王真輕喝一聲,j ng神集中在長劍之上,法力源源不斷的涌出。

「五大限劍法之——烈火!」

「滋!……澎!」

一團火苗在長劍劍身之上升騰而起!

王真刻意限制了法力,熾熱的火焰只是繚繞在劍身周圍,並不向外擴散。

……

「啊!!」

王朗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蘇月更是雙目圓睜,捂住口不能發一言,而王烈雖然有所準備,但如此奇景,仍是感覺如處夢境!

幽幽的火苗不緊不慢的燃燒,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迷人與詭異。

不過一會,王真收了法力,火苗瞬間熄滅,而長劍劍身,卻還是一片赤紅。

……許久,王烈三人像是才從剛才的震撼之中恢復過來,「神奇,神奇……」,王烈喃喃道。而蘇月看向王真,目光復雜,這,還是以往那個沉默寡言,只知每r 在湖邊思索心事的兒子嗎……

王朗停得一會,忽的,從座椅上一躍而起!

跑過去一把抓住王真的肩膀,用力猛搖︰「臭小子!臭小子啊!你羨慕死大哥了!……你讓大哥以後怎麼辦啊!……」

「……大哥……我……呃……呃……別搖了…….」

……

王家宅院自不會少,王真重新尋了住處。

依舊是盤膝坐在床榻之上,王真卻是面s 凝重。

今天白天一次竟消耗五分之一的法力,「烈火」的破壞力固然驚人,但這種消耗量,卻著實讓人太肉疼了。

初始之時,自己剛剛感受到法力的存在,凝聚的法力的速度極慢。後來漸漸發現到竅門,原來,吸收天地靈氣的同時,將體內已有的法力自丹田之處出發,沿全身的經脈循環,可以大大增加凝集法力的速度。

雖然是如此一個小小的改變,也足足花費了年許的時間才發現,其後,法力凝聚的速度r 漸加快。但即便這樣,在王真想來,若要恢復五分之一的法力,目前來看,也得需要一到兩r 的時間。

所謂的「仙術」,難道只是唬人的麼?

還是說,如此大的消耗量,其中另有原因?

……王真左思右想,原因之一,可能是自己初試劍招,興奮之下,一陣宣泄、收勢不住。門窗齊齊爆裂,威力可謂不小,如此代價才換來如此攻擊。

其二,是自己運用劍招的方法不對。法力狂涌沒有定法,而自己剛剛給父親幾人展示劍招之時則消耗很少。

其三,可能跟兵刃有關。施展「烈火」劍招之後,劍身赤紅,甚至有多處崩裂,難道尋常兵刃不適合施展所謂的「仙術」?

王真目前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此後一段時間,王真針對自己的猜測,一面修習其他劍招,一面研究各式劍招的施展技巧,而對于兵刃的問題,王家最好的兵器長劍任其挑選。

法力的凝聚一r 不殆,另人驚喜的是,在法力不斷的使用之中,雖然每r 消耗,但其恢復的速度,也是逐漸加快。

……修煉無歲月,王真初入修煉之道,或許便已可領悟到個中含義。

轉眼之間,一年的時間匆匆過去,王真,十八歲了。

家主更換的時間已迫在眉睫,族中族人的呼聲r 漸強烈,目光皆注視到家主一脈之上。而王烈亦作出決定,是時候讓王真走出房門,將其修仙者的消息公諸于世,也是時候

——讓王真平息一切了!

……

王家家主府邸,此刻可以說是人滿為患。

王家以世家之姿,雄踞武林,始終堅信,家主之事事關重大,唯有眾人承認、臣服的家主,方可維持家族長盛不衰。歷代以來,家主之位並非父傳子、子傳孫,而是公開評選。以武藝高低,再加上長老會的評選,決定次代家主。

雖然如此,但家主一脈始終佔有王家最優質的資源與人脈,歷代以來,更是不乏佼佼者。故此長久以來,雖然有此規定,但家主之位,往往還是會落到原家主本脈,可以說是與世襲無異。

而時至王烈一代,事情卻發生了改變。王家當代家主王烈,育有兩子,長子王朗二十三歲,次子王真十八歲,雖然子嗣不多,但立長子王朗為家主,次子輔之,在以往來看,乃是理所當然。

但是,王朗x ng烈如火,行事有勇無謀,王真不能習武,族人皆知。二人皆難當家主大任,在有心人的發難之下,擱置已久的規定又被重新提起,甚至炙手可熱。

王家族人,甚至整個武林的目光,都集中在此次的家主擇選一事之上,此事稍有不慎,要麼王烈一脈自認天命、大權旁落,要麼……王家則將面臨家族分裂的危機!

此時的王家,又當該何去何從呢……

大廳之內,人聲鼎沸。家族各脈、大小分枝代表齊聚。不少知名的武林豪杰,亦受到邀請前來觀禮,見證這武林少有的盛事。

然而,人必須得有自知之明,家主大位,就算是白給某些王家分枝,也不一定坐的起。故此,雖然對家主之位垂涎的族人不在少數,但到了這個時候,真正敢站出來,競爭家主之位,反倒沒有幾家。

此次y 爭家主之位的,共有三家︰王坤一脈,長子王風;王斷一脈,長子王玉;王乾一脈,長子王鐸。

而此次家主之爭,最讓人大吃一驚,且引來大批武林豪杰前來觀看的,正是王家家主本脈所選出的參與競逐家主之位的,竟是王烈次子——王真!

王真無法習武、廢物一事,幾乎人盡皆知。丹田殘廢,不同一般刀劍之傷。難道,數年以來,王烈竟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亦或者,當真有什麼靈丹妙藥,竟力可回天?

……若真是如此,王真又會成長到什麼地步?王烈布局如此,就是為了見年後的今天?

……可,這完全沒有必要啊?

眾人看向安安靜靜的立在正堂上方、王烈身後的王真,因為長久避開族人,看起來,竟然有些陌生,而且文弱無比,渾不似一干家族後起之秀名氣響亮。

但看到端坐著的王烈,意氣風發,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不光其他王家支脈與一眾武林同道,就連家主本脈中絕大部分人都是一頭霧水。

那麼,王烈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正午將至,家主擇選儀式,將在不久之後展開。

……所有的一切,也將在那時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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