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的笑意,隨即對太後和皇上作了一揖,解釋道,「啟稟皇上、太後娘娘,這個壽字乃西越靈昭寺住持空見大師所書。」
听到靈昭二字時,太後的眼神快速閃過一絲驚異,顫著雙唇不可置信地道︰「左相你去了靈昭寺?」
「正是。」容珩看了太後一眼,接收到令自己滿意的反應後,故作遲疑地頓了一會兒,接著道,「微臣知道太後娘娘幼時曾蒙西越靈昭寺慧覺大師照顧,這些年來一直感念大師的恩情,卻礙于身份無法踏足西越。前段時間得到慧覺大師圓寂的消息後,您一直郁郁不振。所以微臣便自作主張潛入西越……」
話未說完,周圍已經是一片竊竊私語聲,容珩卻滿不在意,繼續道︰「微臣此番本是想向新任住持空見大師求得慧覺大師生的遺物金絲菩提子用以庇佑娘娘,但空見大師告知金絲菩提早在慧覺大師雲游四方時已轉贈他人,微臣唯有退而求其次,求得空見大師墨寶,讓娘娘聊以寬慰心神。微臣自知潛入西越此舉欠妥,還請娘娘和皇上恕罪。」
太後早已紅了眼眶,一面用絹帕拭淚,一面嘆聲道︰「左相如此用心良苦,何罪之有?哀家每每想起當年在靈昭寺的種種,恍若隔世。空見大師既是新住持,必是繼承了慧覺大師衣缽,哀家能得到他的祝詞亦是幸事。左相有心了。」
顧攸寧看著張嬤嬤恭恭敬敬地接過卷軸,千叮萬囑讓宮女好生保管,心中紛亂如麻,無法釋懷。
原來靈昭寺竟和太後有如此深的淵源。已經不用猜了。她手中的佛珠定是方才容珩所說的金絲菩提子無疑。
只是,這金絲菩提的價值遠大于那副卷軸,他完全可以自己將它獻上去,為何卻要轉贈與她?他得到這金絲菩提子一定不易,竟為了幫她放棄了這樣好的獲得太後支持的機會?
他不是大殲臣麼?這怎麼也不像是大殲臣會干的事啊。而且,萬一這菩提是假的呢?她可不能用性命來開玩笑。
已經沒有時間了,究竟是謊稱受贈將金絲菩提子獻上還是另尋他法?顧攸寧心中搖擺不定。
忽然,目光落在那幅卷軸上時,她凝眸思索了片刻,漂亮的瞳孔閃過一抹自信的神采,有主意了。
一旁的太監掐著嗓子喊起來︰「鎮國大將軍顧驚瀾攜女顧攸寧覲見——」
顧攸寧施施然起身,剛走到顧驚瀾身側,他已焦灼地壓低了聲音道︰「顧安回府取替代的壽禮至今未歸,這可如何是好。」
顧攸寧微定了心神,緩緩抿出一個寧靜的笑來︰「父親莫急,女兒有辦法。」眼神是無可抵擋的鎮定。
顧驚瀾先是一詫,隨後卻莫名地安下心來。這個女兒雖然養在深閨,膽小怯弱,卻在這關鍵的時候透出這等沉著的心思來,必是有所準備的。遂直起腰背,大大方方走上殿去。
容珩還未來的及入席,正巧見攸寧上前,便側身站到一旁端整了笑意對顧驚瀾揶揄道︰「這位便是顧小姐吧,容某還是第一次見顧將軍攜女入宮呢。顧小姐如此明艷動人,怪不得將軍要藏在家中不讓人見了。」
顧驚瀾略微尷尬地咳了兩聲,生怕攸寧心中有什麼不舒服的情緒,卻見她神色如常地靜靜站立著,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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