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在干嘛?」一刻不見她在身旁,就覺得少了點什麼。
「思考人生。」林瀟容靜坐在窗前,苦著張臉,思考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過來磨墨。」他提著筆,沉聲命令。
「不會。」林瀟容頭也不回,繼續看著屋外花花草草,沒好氣的道。
「嗚嗚,我頭疼……」李辰睿丟下筆,抱著腦袋。
「好好好,我來了,祖宗。」
這之後,王府每天都上演著如此場景,一樣的開始,一樣的結束,不一樣的過程。這期間林瀟容學會了怎麼樣磨墨,學會了怎麼拆廚房,還學會了怎麼給人束發而不會不小心揪下一縷頭發來。
她想,還好這祖宗沒有什麼惡趣味。
「喂,你說,不是,夫君,你說上輩子我是不是欠了你什麼?」林瀟容將捧著茶盞擱在案上。
「我覺得這輩子你還欠我。」李辰睿端著茶盞,微抿一口,「這次泡的不錯。」
「那真是謝謝夫君夸獎啊。」林瀟容咬牙切齒道。
同她一樣每天過著水深火熱日子的還有一個人。
銘老除了他的寶貝徒弟外,這些天見著另外兩個人的第一反應也是撒丫子跑路。
第一個人是林瀟容。
每次被李辰睿使喚了,憋了一肚子氣的林瀟容就會過來找以醫病為名暫住王府的他,問王爺的病什麼時候好啊,怎麼拖了這麼久啊,什麼時候才完全好啊等等問題。
當他按照指示認命地回答,不清楚不知道不明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年也許一輩子都好不了後。林瀟容會眯著眼打量他,質疑的問,「你的醫術……沒問題麼?」
銘老覺得,這是多麼傷自尊的話啊!
第二個人是李辰睿。
他會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以任何方法不經意地出現,詢問對于王妃的夢魘癥狀是否尋到病根有何解決方法,得到否定回答後往往從他這里順點醫書回去自己研究。
銘老覺得,這是多麼傷自尊的行為啊!
他快被這夫妻倆折騰死了,他蓄了許久胡子都掉了一縷又一縷。
正想著,又傳來敲門聲,他飛快擰開暗門,躲進去避難。
來者卻極為精明,推門而入,稍稍巡視一番,徑直打開暗門,看著他。
門外站著的年輕男子,身著暗青衣衫,發絲未束,一雙桃花眼斜斜吊著,「師父,這麼久不見,您的習慣還是沒變,到哪里都不忘劈間暗室。」
「那是,」銘老放下心來,步出暗室,關閉暗門,「老頭子我又不會武功。」他拍拍衣上的灰塵,隨意坐下,瞧著二郎腿盯著楚清道,「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我的兒媳呢?我的大孫子呢?」
楚清不以為意,隨手倒了杯茶飲下,「兒媳有很多,不知師父您指的哪位,至于大孫子嘛,」他放下杯子,傷感道,「估計還沒投胎呢……」
「你,」銘老一拍桌子,「你老實說,把我的碧璽丸誆去哪里了?」
「師父……」楚清面色古怪,「師父既然在這里,那想必早就知道我將藥丸給了誰。」
「不錯,」見被道破,銘老不自然地別過臉,「你那點小伎倆還想騙我,不過,你可知違反我藥學齋門規要受什麼懲罰?!」
「嘿嘿……」楚清討好道,「徒兒自知誆騙師父不對,所以呢,去陽城給您帶了點好酒,還是你最喜歡的杏花醉,就當徒兒賠罪了。」
聞言,銘老嘿嘿笑著,兩眼眯成一條縫,師徒倆把酒言歡,聊得很是開心。
楚清直言他忙完後就見著心心念念的師父老人家正十萬火急地找他,就依著蹤跡尋到此處。
銘老捋了捋稀疏不少的胡子坦言當時很想把他抓回來依著門規狠狠抽一通鞭子消消氣。
兩人亦如這數十年來的相處方式,沒有顧慮沒有防備。
只是稍稍掩了一些信息。
譬如,一直隱居不問世事的銘老如何願意出世來幫李辰睿做事。
譬如,一直萬花叢中過片片不沾身楚清為何會幫一位王妃醫治。
杏花醉酒性猛烈,幾杯下肚,銘老最後那點醫者飄然氣息全無,抱著酒葫蘆不撒手。楚清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若桃花,眼若桃花,活月兌月兌一朵鮮女敕的粉色嬌花。
林瀟容心急火燎闖進屋子時,見著的就是這樣一株美人花。
美人花見著她,欣喜若狂地撲上去,抱著她嬌羞道,「親愛的小容容……我也好想你啊。」
林瀟容愣住,吃力地掰開他的手,盯著他看了會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也有些美麗,她看了看,試探地問,「這位姐姐,我們認識嗎?」
美人花「啊」地一聲跳開,又「哦」的一聲跳回來,「想起來了,你都不記得了。」
林瀟容又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姐姐你是不是失戀了?」
「姐姐……」楚清再次堅持不懈地貼上去,睜著迷離的大眼,「你雖忘了過去,但這眼神還是那麼差……還愛叫我姐姐……」
「難道你不是姐姐?」林瀟容玉手上前,重復了一個動作,點了點他的喉嚨,睜大眼楮,不可思議驚呼,「你是男的?!」
呼完這句,恍然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熟悉,更不可思議驚呼,「你是那天晚上偷偷潛到我房間的人?」
「是啊,小容容,你都想起來了?」楚清得知故人未亡後,反而有點期待林瀟容此刻能想起過往一切。
「那麼漂亮的一張臉怎麼會忘記,」林瀟容知曉他沒有惡意,接著問,「不過那天晚上你到底為什麼來?」
楚清眸中亮起的光芒倏然滅掉,喃喃道,「原來你沒有記起來……」
「本王也想問,當初閣下為何深夜闖入本王愛妻閨房中,今日又是為何不請自來。」
李辰睿隨聲而入,一道銀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