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國,祿江城。
緊閉的宮門莊重肅穆,內外數隊鎧甲兵士正在巡邏,一彎新月如鉤掛置空中,忽然間一道身影,快而捷地從宮內躥出,沿著那厚重宮牆,輕巧避開叢叢軍士,很快出了宮牆。
黑影仍在動,而且動得更快,似逃命一般,以肉眼近乎可以忽視的速度,兵士中不乏高手,也只覺得有一絲很輕的氣流劃過鬢角。
霎時,黑幕中射出一枚銀針,詭異的速度,針尖泛著幽青的光,準確刺入黑影身上。
黑影緩了緩,隨即提氣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幕中。他剛剛經過的牆上,釘著一排細長的銀針。
……
自那日郊游後,鳳然的身體恢復得更快了,發色在逐漸恢復,內力也在日漸充盈,走起路來也不需要他人攙扶,林瀟容甚至有次見著他在後院里同楚清過著招。
當然,一察覺她的視線,剛才還精力充沛的人立馬軟綿綿倒了下去……
林瀟容覺得……無賴也是會傳染的。曾經的鳳然是一個多麼水靈靈的厚道小少年啊。不對,曾經的李辰睿不也是個滿臉掛冰的冷面男麼……
頭號無賴楚清飄了過來,將懷里的鳳然塞給她,「小容容,你看看阿然,多麼可憐。」泫然欲泣抬起袖角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無視林瀟容刀般的眼神,「好好照顧他▔」接著揮揮衣袖飄了出去……
鳳然不厚道地笑道︰「容容,我累。」
林瀟容忍住想敲他腦袋讓他醒醒神的沖動,咬牙切齒道︰「難不成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鳳然委屈答,「楚清說你就吃這一套,讓我學著點。」說著目光掃了掃她身後,「听說有人當年就是用這個虜獲了你的放心。」
李辰睿二話不說上前長臂一伸將鳳然摘了出來,冷冷答,「我送他回房去。」
鳳然立馬原地滿血復活,「不了。」果斷轉身離開。
待李辰睿收回擱在鳳然身上的眼神時,才發現林瀟容不知何時早已經溜了。
……最近閑的無聊的楚清整日待在院子里不出去,成天想些有得沒得的法子來刺激刺激大家的神經,連帶著最近因為楚清無聊而無聊了的柳柳沒有狐狸精可打,也整天和楚清一起搗鼓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比如下午,兩人就挨個敲門,送上自制請柬一封,李辰睿眼皮也不抬就要關門時,楚清及時將請柬展開,露出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林瀟容誠邀。而後接了帖子。
鳳然笑的格外意味深長端茶倒水遞上,「我想菜一定很好吃吧。」
楚清笑得更加意味深長接過茶盞眉毛一挑,「那是必須的。」
正在屋中蒙著被子睡大覺的林瀟容突然身子一抖,哪怕在夢中她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是夜,屋中正廳燈火通明,一眾僕人如流水般穿梭,及時添酒殷勤布菜。
林瀟容睜著迷糊的雙眼瞟了瞟面前杯盞,忽然一抹讓她覺得很熟悉的異香飄來,她雙眸一亮,將注意力全放在侍女新捧進的菜肴上,恨不得立馬上去掀開銀蓋大快朵頤。
那躍躍欲起的手臂被楚清擋了擋,「小容容,那是給阿然補身子的。」
林瀟容垂頭喪氣,有氣無力道︰「好……」托著長長的尾音,林瀟容嗅了嗅鼻子,「小楚子,你居然下廚了…不是一直覺得很髒麼…」
柳柳舉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右手解釋,「都是我打得下手,油星都濺我手上了。」
楚清捧著柳柳的手吹了吹氣,「切菜切到手指頭,洗菜用開水潑……」被柳柳左手掩住了嘴。
一連上了數道好菜,都是這般情景,林瀟容吞了吞口水,默默端過面前那根正苗紅的小青菜,一筷子一筷子地扒著飯。
她覺得,這對一個無肉不歡的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終于,李辰睿憋不住了,擱下筷子就往外走去。
楚清眼疾手快地攔住,「喲,這是要親自下廚去?」不待他回答,又將聲音提高幾個分貝,「怎麼?要和我比廚藝啊?好的好的。你去吧,我等你來比。」
……李辰睿僵了僵。
……林瀟容感覺面前有烏鴉飛過,嘎嘎嘎。
原來這頓飯是為了這個目的。明白過來後,她只想裝作不認識他們,三個大男人何時那心眼比那針孔還小了幾分,赤果果的小肚雞腸。他們的長輩師父還有暗戀他們的姑娘們知道這事後怕是要跳腳吧。
……林瀟容思前想後,果斷決定遠離是非之地為好。
就在這時,正廳外地院落里傳來什麼掉落的聲音。剛剛還在大眼瞪小眼的幾人立馬分工明確,李辰睿護在林瀟容身旁,而鳳然和楚清搶先一步出去查看。
院中躺著的是一個人,一個已經看不出原本膚色的人,他一身黑色夜行衣破爛不堪,僅剩幾縷布條掛在身上,的肌膚布滿大大小小可怖的傷痕,喉間發出辨不清聲響。
身後,有護衛急急忙忙本來請罪,甚至有人拔劍就要刺向倒地的人,被楚清彈了回去。
林瀟容撥開面前兩人掏出藥丸強行給黑衣人服下,見黑衣人原本在見著鳳然後略平靜的眸中又翻起滔天巨浪,被李辰睿拉著往後一避,躲開他用盡氣力射出的暗箭。
在場幾人頓時面色極為難看,只有林瀟容冷靜道︰「他已力竭昏迷過去,帶他下去養傷,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被帶走後,顯然大家都沒了興致,各自早早散了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