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大翳(GL) 第十三章 急要催返知北宮

作者 ︰ 沈孟

柏亦君見那個蒼霞女弟子行色匆匆的跟冰矜說道大師兄已經回山,有事請師姐快些回去相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那個弟子又對冰矜耳語一陣,冰矜變了臉色整整鞋襪就要跟她往回去了。她自然不會忘了對愣在一旁的亦君照應,回頭說道︰「亦君你再玩會兒,我有事先行一步。」

亦君明白事理,既然冰矜難得有急事,哪輪到自己說不呢?隨即點頭應允了,反正自己玩夠了再回去便是。

傍晚亦君才迷迷糊糊餓著肚子回到了雅居,她腦子暈乎乎的走錯了岔道,好在這蒼霞山上不比山門外的地方,都已經開闢出了齊整的道路。她知道沿著路回來才沒跟冰矜一起回來,否則她也只能提心吊膽的留在山中等死了。

站在雅居門口她就覺得氣氛挺怪異,走進大門正遇上蒼霞弟子面對面站成威風凜凜的兩排,從中間望去,一個相貌堂堂的錦衣帥男子正端坐在堂上,坐北朝南喝著香茶,他發覺亦君進門也不作聲,自斟自品。

一個弟子上前向亦君引見︰「柏公子,這位是我蒼霞的少主、大師兄。大師兄,這位是柏公子。」

錦衣男子放下茶碗,對著站在堂中的亦君點頭微笑道︰「徐吾世家,徐吾宣。」

亦君記得冰矜曾說過整個蒼霞都是復姓徐吾的世家的,自己在此打擾了人家那麼久,理應跟人家多客氣些。便笑著禮貌道︰「柏亦君。在貴府打擾了這麼久才見到主人,亦君在此先謝過徐吾少主了。」

徐吾宣起身輕拍亦君的肩膀笑道︰「柏公子不必客氣,雅居是冰矜的地方,冰矜的客人我們迎都還來不及,怎麼敢說打擾!亦君,雅居未設下人,現下留你一人獨居多有不便,不如搬至我處,也好多加照應。」

亦君听的奇怪,仔細一想,匆忙抓開徐吾宣的手問道︰「甚麼?!你說冰矜她去哪兒了?!」

徐吾宣上下打量了亦君一番,才不緊不慢掙月兌亦君的手,盯著亦君慌亂的眼楮道︰「冰矜她不過回咸陽都的家一趟,柏公子不必掛心。」見亦君垂下腦袋不知所措的模樣,徐吾宣本想再多說些放心的話,但一瞧見亦君腰間露著的半截纓穗便道︰「事出緊急,皇後娘娘親自派了人馬來接她,懿旨半分不能耽擱,所以師妹她也只得立即上車回宮了。天色已晚,柏公子不如先與我回蒼霞主閣,到時再敘詳情?」

亦君的心里全亂了,她失魂落魄地跟著蒼霞弟子走在去往主閣的路上,手里揣著的冰矜的玉佩已經全沾滿了她的手汗。整個人像被潑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山風一吹更是打了幾個哆嗦,胸口疼的沒了感覺。

她不懂徐吾宣說的「皇後」、「懿旨」、「回宮」跟冰矜是什麼關系,也不懂冰矜那句「亦君可喜歡這兒」是否又是個大套子大陷阱,更不懂為什麼冰矜就這麼把自己晾在了蒼霞山。

當夜徐吾宣宴請了沐浴後的亦君,並且說他的父親徐吾寂岩和母親宋覓還沒回山,唯一的妹妹在閉關,自己也是在路上遇見了皇後派來的人馬才回來的,禮數不周之處還請亦君見諒。亦君對他說的話也沒太在意,只是認真問徐吾宣,冰矜究竟是甚麼人?

徐吾宣為亦君斟了杯酒,奇道︰「柏公子可是要刺探我師妹的舊事?你也知她身份,豈能是隨便有非分之想的?」

「徐吾師兄,我的意思是,冰矜她究竟是什麼身份?」

「柏公子,你莫要與在下開玩笑。」

柏亦君把冰矜告訴她的那些身份說了個大概,盜貢品的、搜消息的、蒼霞山同伙的、死了夫君的等等,雖然早就明白這些都是假的,但她確實也不知道冰矜還有什麼身份。只听得徐吾宣舉起的筷子就一直沒放下過,英俊的面龐上不可思議的表情盡露。

「這個師妹,究竟搞的什麼名堂……」

若不是冰矜被宮女攙扶著上車時轉頭對她不冷不熱地叮囑了一句「暫住在雅居的柏公子是本宮請來的客人,還請師兄好好相待」,公事繁忙的徐吾宣也不會親自來接這個無名小輩。現下皇上病危,各皇子爭位由暗轉明在即,若不早做準備,到時萬一天下大亂措手不及該如何是好?他從漠國一路返程,私下里認識了不少朝廷的官員,但擁立的皇子卻各不相同。他這些日子忙于分析朝勢,並不大願意花太多時間于其它。

听罷亦君的簡單敘說,徐吾宣說道︰「冰矜師妹可有留給你甚麼?」

亦君從袖口里把玉佩掏了出來給他,徐吾宣摩挲著玉佩上的字體微眯起眼楮,嘴角揚起笑容道︰「柏公子,你真是把玩笑開大了……」

「徐吾師兄,我不識字的,上面究竟寫著甚麼?」

徐吾宣听她說不識字又是一愣,再度打量了亦君一番,才道︰「這四個字是,德照北宮。冰矜師妹復姓北宮,是漠國之王北宮烈的女兒,大翳朝御封的德照公主,太子的正妃。」

「公主?」柏亦君想起在桃花林時冰矜的那一句「本宮」,她以為冰矜跟她說笑,便順水推舟稱了她一句「公主」,誰知她是語漏誤泄了身份!一路上北宮冰矜說到「本」字就容易結巴,隨口便說自己是「草民」、薪水是「俸祿」,還有怒斥客棧黑衣人「不要自惹麻煩」……

見徐吾宣點頭稱是,亦君復又問︰「太子妃?」徐吾宣道︰「尊盧皇後親選。」

亦君听完覺得胸口喘不過氣,也不知是山中所釀的清酒過烈讓她一杯即酒力不勝,還是白日里游玩的太過疲累,眼前盡是金星雪花。銀牙一咬,真想從喉間吐出一口鮮血來。

柏亦君告退回房歇息後,徐吾宣還獨自留在樓上賞月自飲。

他自顧自地側頭放下酒杯,盯著兩只手指里夾著的翠玉杯子,忽而說道︰「他來了這麼久,與冰矜還同住在雅居?」

閣樓的白玉欄桿上落下一個穿著道袍的少女身影,背著月光,顯出她窈窕的身形。她並未回答徐吾宣的問題,只是語道︰「師姐帶他來找我把脈,我看那人身上也只是種了無名,對身體倒無大礙。」

徐吾宣飲盡一杯酒,冷冷說道︰「那只毒物你煉的如何了?」

少女道︰「不是一只,也不是毒物,是一群妖物。我可能得離開蒼霞一陣,尋求駕馭之法。」

「哥哥幫你不到,你要自己小心了。」

少女輕輕應了一聲,消失在了一陣夜風里。

夜色漸深,閣樓里的燭火都已經燃盡。黑雲遮去鉤月,徐吾宣依舊在喝著酒。突然,他狠狠地將翠玉杯子拍在桌上,自語道︰「‘德照北宮’,你連自己貼身的玉牌都交給他!他不過是目不識丁的凡間草民罷了,我卻連觸踫你的玉牌都要借他的光!憑什麼?!!!憑什麼!!!」

拍在桌上的利掌化而為拳,翠玉杯子已然不見,翠色的粉末堆在原處。在徐吾宣的怒拳之下,隨著閣樓上桌椅酒菜的翻倒而融進游蕩的晚風里,星星點點、然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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