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大翳 33第三十一章 風起雲動麒麟楦

作者 ︰ 沈孟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揭露的是麒麟楦假秦澍的部分造假過程「退——朝——」

宦官一聲妖嬈頓挫的喊聲回蕩在極為寬敞的歸一大殿中,殿內執笏百官盡皆跪拜行禮。請使用訪問本站。身著黑色皇袍的大翳新帝秦淅長袖輕甩,在文武百官的恭送聲中從皇座上起身離去。

身著紫袍的皇六弟秦澍這日也在朝堂之上,他雖不用跪拜,但也低腰拱手以示對皇兄的尊敬。他和百官尚未收禮,伺候秦淅的宦官孫公公又折轉回來,對他一拜,說道︰「六王殿下,皇上請你往德寧宮侯駕。」

「遵旨。」秦澍光潔的額間略微有點發汗,他身為皇上的弟弟,理應十分自信地仰首答謝,可他聲音卻略微有些發澀。

待他被宮人領至德寧宮正殿中等候,依然如坐針氈似的不敢在座上久坐。過了一會,他被告知皇上因有要事處理要他再稍事等候,他只得起身故作無事一般四處走動。站在德寧宮正殿之中,朝殿前的數十級寬長的台階往下望去,一扇扇沉重巨大的宮門打開,一眼望不到整個皇宮的盡頭。中軸道路的兩旁每隔一段都站了宮人守候,莊重靜寂的讓他感到恐懼。

這做巨大的皇宮根本與他腦海中想象的皇宮完全不一樣,就連顏色也與他曾經認為的與眾不同,沒有紅色的宮牆也沒有金色的琉璃瓦,而且,這地方大的嚇人。光看一個方向綿延無際的宮牆,沿著走上一整天他都未必能從頭走到尾。

他把笏板放在桌上,模了模腰間的那塊失而復得的翳珀。他想起那個道士那雙深邃低沉讓人不寒而栗的眼楮,當時他重傷昏迷才醒來不久,道士突然在他眼前微笑說道︰「原來你所失之物乃翳珀,你就是秦澍,貧道見過六皇子。」道士的笑聲詭異悠遠,難以承受。後來他漸漸復原時才知道,原來他來大翳之時丟掉的那一塊綠水晶叫做翳珀,是蘇昕忘在他住處的東西,他覺得色澤不錯,便直接收來用作鑰匙扣了。誰知,竟是這樣一件寶貝。

他剛穿越到大翳醒轉,渾身未著寸縷的躺在一張石床上,全身上下雖然看似沒有幾處較深的外傷,但內里經脈全數重創,已是奄奄一息。

「我……叫……趙江,救救……我……」他勉強看清道士的模樣,他心中想知道自己的手機被丟在哪里,也想知道為甚麼救護車還沒到。他拼命報出自己的名字,以為那道士會給自己的親人朋友報個信。

到他再次昏迷醒來,竟然已是十數天後。坐在他床邊照顧的人他認得,那嬌美背影、如瀑長發,不是蘇昕還有誰?只是趙江不理解,為何蘇昕的長發長的如此之快,才半月不見的長發就已過了腰部,還有那一身杏色衣裙像是電視里穿的,在他眼里看起來十分可笑。不過他車禍後搶救醒來,能看見的是他最親近的人之一的蘇昕,所以不論其他怪異之處,心里百般欣慰。

趙江輕輕動了一下薄被下著了衣物的手腳,發現雖然尚有些疼痛,但都能憑他意願稍微活動了,沒有石膏、也沒有吊瓶、手腳都還在自己身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看了看蘇昕,她在他床邊不知忙碌著甚麼,大劫之後的溫馨感撲面而來。過了一會兒背對著他坐到了他的床上,那及腰長發和窈窕的身材擺在趙江眼前,讓他看的滿心贊許。

這兩年,趙江已經當上發型師,與蘇昕的初次相見便是在公司店里,兩年來蘇昕的頭發也都是由他操刀。所以他抬起可以活動的手臂,如以往一般用手指把玩起蘇昕的長發,他有些不悅地說道︰「你這頭發是在哪里做的?」

這樣曖昧的動作讓「蘇昕」嚇了一跳,她驚慌地從他床上躍開幾步,轉身朝他喝道︰「你休得無禮!」長發隨她動作柔順飄動,加上她滿臉慍紅,嬌怒的模樣十分漂亮。

趙江深感訝異,他知道蘇昕愛著自己,甚至就連初次都給了他,又怎麼會突然那麼見外?誰知道眼前這個「蘇昕」突地又紅了眼眶,似是十分委屈。他還以為蘇昕是關心他受了傷,心里愛他疼他才對他又恨又氣,趕忙又說道︰「你哭什麼,沒事了,我都沒事了。你過來,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別哭了啦。」

「你在說甚麼?」

趙江愣了一下,混沌的腦海中漸漸想起自己確系沒有將一些不該說的私事讓蘇昕發覺,他才又說︰「我剛剛說,老婆,你不要哭啦,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吧,這個是甚麼破地方?我怎麼沒有在醫院?」突地他又想起了一個人,即那天晚上跟他一起坐夜班車打算去他家過夜的琳姐。他又故意接著問道︰「還有其他人受傷嗎?」

「我不懂你說些甚麼,此處僅你一人讓我施救。我是丹鼎山葉陽夫人座下弟子北宮冰吟,被你們的人擄了來救治你傷勢。治病救人乃我杏林中人道義所在,你們根本不需要如此擄我待我!我只管救人,你等私事,我更不會顯露一點半點。」這個「蘇昕」說的雙頰緋紅、義憤填膺,也是因她壓抑照顧了趙江十數日胸中郁憤所致,幾句話讓趙江模不著頭腦,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應答。他想不如起床上前狠狠摟住蘇昕,跟她熱吻幾下撫慰她一番,再好好溫柔說話,可他傷勢未好、暫時又起身不得。他心中擔心琳姐安危,可又從來不敢把他和琳姐的事透露給蘇昕知道,更不敢承認他當晚是與琳姐一起坐車回家。

「蘇昕,我、也不懂你在說甚麼。你先把手機給我拿來,我上月欠了琳姐的錢,這個月她找不到我,急用錢怎麼辦?」他躺在石床上激動地說著誑語,他傷勢才稍有起色,哪里受的了他這樣折騰。他忽然難以制止地一口氣喘不上,眼前一陣暈眩,差點暈了過去。

誰知道听完他的話,眼前的「蘇昕」仍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她想要甩手而去卻苦于石室門關緊閉。她也懶得上前幫趙江緩氣,干脆說道︰「我方才說了,我只管救活你,別的你再別跟我多說,多說無用。」

確實,她正是丹鼎山的北宮冰吟,也是北方漠國在大翳的陪質子郡主北宮冰吟。她在丹鼎修道學醫多年,不問朝勢政事,雖不如堂姐北宮冰矜有權有力有尊盧阿房撐腰,但也好歹曾經御賜平寧郡主之名。被賊人所擄,居然只是為治病救人,她哭笑不得之余,內心亦有深深梗結。當然她暫未想過,是有陰謀其中才費著心思繞著圈子。

「六弟!」秦淅忽而駕到,拍著趙江的肩膀對他喊道。這一份親切讓趙江驚慌失措,軟了腿腳連忙想拱手朝拜皇帝。拜前抬首望向秦淅,秦淅換了一身上黑下紅的常服,發髻上戴了一個玄金冠,峻眉星目、高大魁梧,氣勢威嚴大到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趕緊低頭拜上。秦淅不經意瞄過被隨意擺在桌上的笏板,一把扶住他說︰「免了免了,此處又非歸一殿朝堂之上,你我兄弟不必拘禮。」

待各自入座穩妥,秦淅邊與趙江閑話,邊端詳了一番趙江的氣色,與數月前在文武百官面前初拋投露臉時相比,氣色紅潤了許多,趙江的清秀相貌也日益清晰俊美。他表面上喜他,行動上關懷他,嘴上也贊他這位皇弟多年不見是生的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心中卻是時時刻刻處心積慮防著他成了氣候。

看他將笏板隨意擺置,秦淅本應是心有不快的,讓奉常寺的人教他許久禮儀,誰想此種頑石哪堪雕琢?不過于秦淅而言,這也是緩緩心情的好事。頑石不須雕琢最好,也省了心思防他成器,只需將之納入櫃中牢牢鎖起,防他成了絆腳之石。否則,便像自己那個同胞兄弟,挾母叛逃回百越,自立為王。秦淅想起秦漸之事,不由得內心又不快起來。

太子秦澈薨多年,先皇未立新太子。先皇病重垂危亦久,尊盧房時時刻刻陪伴在側,亦未立新太子。先皇不到最後一刻都不下旨立太子,顯而易見等的就是自小在外的秦澍。誰料秦澍一直未歸,秦漸和秦淅雙雙有意太子之位。皇長子秦澈一去,長為三皇子秦漸,嫡為六皇子秦澍。四皇子秦淅既非嫡子也非最長者,本是毫無勝算。誰知漸、淅二人同受人指點,分別往福安宮拜尊盧房為母,許諾日後登基拜她為正太後,敬她一世。尊盧房一向居高臨下,回答的雲淡風輕,絲毫讓人找不著答案、模不著心思。

秦漸、秦淅以為無望,秦澍也依舊未有回宮。不過國不可一日無君,先皇遺旨一下,立秦淅為帝,眾人皆驚。爾後秦淅登基,秦澍才有了消息。而對于秦澍從外間回到宮內之事,在秦淅心中也有些蹊蹺。不過秦澍有尊盧太後疼著護著,秦淅也難找出甚麼所以然來,況且穩固皇位靠的還得是尊盧太後。

秦淅已登帝位,心中仍然對秦澍隱有芥蒂。秦澍是先皇嫡子,又是受百姓敬仰的尊盧太後之子,先天做皇帝的條件是于理成章。他出生時連降大雨,解了大翳數月天災大旱。先皇為他取名一個「澍」字,意為及時之雨,正緣于此。當時旱災太重,開倉賑災、修渠引水皆難以成行,這澍雨及時的恩情,百姓暫還未忘。再有便是秦澍與公楚翎兒的婚約,太尉公公楚獻之兵權虎符在握,秦澍近水樓台,不防也得防。

秦淅與秦澍聊了三盞茶時間才告一段落,爾後便打算故意邀了秦澍去往上雲苑騎馬賞景,讓他繼續樂不思蜀,不成氣候。

趙江在秦淅身邊本就害怕,一听秦淅還要邀他同往,更怕自己言多必失,忙道︰「皇兄,臣弟今日……」

他一語未必,秦淅忽而打斷道︰「六弟,早前我听母後說你左足麟趾已失,瘡爛至今難愈,不知現今可有好轉?若是不得,還是不要騎馬為好,我讓太醫為你瞧瞧。」

趙江心中一跳,這一句讓他說好與不好都難,他低頭望著自己左靴,一會才道︰「謝皇兄,臣弟左腳已經好了許多了。上雲苑景色尚佳,不如,臣弟隨皇兄再邀了母後一起,齊享天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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