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大翳 39第三十七章 方醒轉瀑中療傷

作者 ︰ 沈孟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白化吧傻柏約莫兩三個時辰過去了,日頭已上了三竿,近百個宮人仍舊安靜地低頭等在六王秦澍的寢殿前,不敢移動半步。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而殿內雕紋繁復的大銀鏡前,正站著一個英俊青年,一身華麗的紫衣錦袍更襯托出他俊美修長的身姿。另有兩個侍女捧著盛了玉佩等物什的托盤跪在一旁,十分恭敬。

趙江望著銀鏡里的自己,倒有些驚艷。他來到大翳許久,原先燙染過的及肩長發被宮人修的整整齊齊,發質也被用奇特的乳膏保養的光亮漆黑。他已然長長的頭發被細心的侍女向上梳起成了皇親專用的發髻,發髻上帶了一個金冠,再從左右耳後落下兩穗充耳穗繩,更是顯得他意氣風發、年青英挺。

看鏡中這一身雍容華貴的模樣,他忍不住照了又照。只見鏡中一陣微風輕過,帶動他身後幾縷隔了臥榻的輕紗,飄飄然然露出一個豐胸椒乳的初醒女子的模樣。女子長的較為清秀,不著寸縷的女體若隱若現在趙江眼底。她不敢看趙江火辣辣的玩弄眼神,微低了顏面,當她看到跪在地上的兩個侍女立即一愣,匆忙抓了錦被遮住全身,眼楮不停的找尋著自己的衣裳所在。

「你二人先退下吧。」趙江將翳珀掛在腰上,袖子向侍女輕輕一揮,架勢十足。

「是,殿下。」二侍女目不斜視,匆忙離去。

床上女子眼里充滿了對未來的驚慌,忙道︰「六王殿下,奴婢、奴婢現下……」

趙江知道她的意思,大步走到床邊,將手伸到錦被里揉著那一對峰巒,面上帶笑的看著羞怯不已的女子。他怕弄皺了衣裳不敢坐回床上,隨後捏著她的下巴吻道︰「你不是宮女嗎?宮女該去做甚麼事,自己去做吧。」

語畢,趙江直起身離開了寢殿,突然他又回頭叮囑了一句︰「記得先把本王的寢殿給收拾了。」

等待許久的百名宮人見趙江遲遲不出,心中雖有不滿,也不敢多言。當今太後、聖上對六王寵愛有加,諒是誰也不敢自討苦吃。隨後見六王已經出來,趕忙各個站好位置,腿腳酸軟、苦不堪言。

一個宦官扶著趙江上了車輦,又有宮人喊道︰「六王殿下往太尉府!」

趙江這日便是要往太尉府去見未婚妻公楚翎兒和太尉府的一家子準親戚,但他早听說公楚翎兒雖是長的美妙動人卻是武藝高強之輩,性格又任性妄為。但他心下也不是對她失了興趣,只是覺得這種女子在現代已有,頗有野蠻女友的意味,試一試將她收服也可。反正他和公楚翎兒已經訂下姻親,成親是遲早之事。

公楚翎兒在她師父尊盧太後處秘密休養了兩月,又被悄悄送回太尉府一過又是兩月,仍未完全醒轉。這麼大的事雖然外人不知不曉,但也不會瞞著趙江。趙江心想她一個女的,成天沒事在外跑,最後重傷被送回來,也太令人驚訝了。

看著那眉尖微蹙、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的臉龐,趙江愣了一愣。誰想這個公楚翎兒即使是在病中,也是極其的楚楚動人。與她刁蠻時候相比,更顯了似水的柔情出來。四下暫時無人,趙江忍不住伸出手掌,輕輕揉撫在翎兒嬌女敕的臉上。手指背面順著臉頰的弧度緩緩滑下,趙江不禁屏住呼吸。心中嘆道這個大翳的曼妙女子,究竟還有多少?

就眼前的公楚翎兒的姿色,與她成親又有何不可呢?他在現代從未想過自己會真的回老家結婚,現下大翳的母後給他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真的是再好不過。身為六王殿下,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宮人奴僕成群。這日子樂的清閑逍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真是再無他想了。

誰知翎兒在昏迷中察覺到趙江手上的溫熱,側了側顏面貼在了趙江的手掌,似是有了安慰。爾後翎兒朱唇微啟,虛弱地道了聲︰「亦君……」

柏亦君當時被商璧胭救回了天蟾山莊,一晃大半年過去,他的傷勢才漸漸轉好。臥床六個多月才稍事醒轉,柏亦君發現自己滿身焦皮盡皆褪去,樂得以為自己大夢一場後也算是月兌胎換骨回了魂了。誰知望著洗臉盆中的自己,她完全嚇的說不出話來,蒼白的唇顫抖著看著自己的模樣。臉上、臂上、腿上全長滿了毒瘡,又癢又痛,發作時還會流了膿出來,散發著異味。每天天蟾山莊的婢女都忍著作嘔的異味為亦君擦拭著傷口,但那兩個婢女是商璧胭的寵信、用慣了的丫鬟,以商璧胭的眼光找的,著實是實在做事的兩個人,萬不敢嫌棄亦君,更不會拿亦君開刀了。

閑暇時柏亦君身子一歪如廢人一般靠在塌上,覺得這個大翳再無可留戀,可是心中又有一個記憶,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卻又困擾著她讓她難以從此間告辭離去。並非北宮冰矜、並非公楚翎兒,並非全因她們,可她自問究竟是甚麼讓她如此魂牽夢繞地去回想去思慮?而時間,是從她吃了火焰膽開始?還是從她重傷昏迷開始?這種狀態還要持續到甚麼時候?

最讓柏亦君難過的是,自她醒轉,心底一直在告知自己萬不能暴露女孩的身份。亦君因為此事慌的很,但也求了商璧胭,讓她再繼續著男裝以男子身份過活。其實商璧胭對她的事也都一律點頭答應,亦君這才放下心來。

最後柏亦君自嘲地對自己說,難不成是因為商璧胭?亦君打心底地取笑商璧胭救她這件事。那時商璧胭在七合城救她接濟她,把她當成了乞丐。這會兒商璧胭又把她救回來,把她救成了丑陋不堪的妖怪。這算甚麼?當然原因分明是與商璧胭絲毫無關,可柏亦君就是想任性地跟她掛上鉤。「都長這麼一副鬼樣了,還要去招惹人家一個好女孩兒麼?」柏亦君知道自己可能是天生招惹女孩子的禍害了,但她也是再次離開了長期飯票金飯碗,但與翎兒那時在伴月閣的一個熱吻已夠她流連一輩子了,她不敢再奢望下去。翎兒回到自己家,養好傷,然後按婚約與一個英俊男子成婚生子,該是有多好。

「翎兒能活著,不就甚麼都好了麼?」跟冰矜一樣,不是麼?

柏亦君獨自站在天蟾後山的湖上亭廊中,空洞的雙眼里含著淚水,用仍然嘶啞的聲音對自己說著笑著。干澀的唇和污濁的面部、手腳讓人不禁作嘔,周遭快要入秋的山景色透著秋的頹敗意味。風揚起亦君披散的長發,眼淚也隨之落成了星星點點的碎珠。

商璧胭站在湖岸上望著那樣的柏亦君,也強烈感覺到亦君無可奈何的悲涼意味,亦君雙眼里那萬般的惆悵憂郁如繩索一般,糾結在心頭,揮之不去。柏亦君這個人若是在以往,若是在半年多前璧胭的眼里,必是個奇貨了,若是不居積在山莊倒是可惜了。不過白水洞一戰柏亦君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再敢多有其他想法,只希望以恩人的禮數對待亦君,讓她早日復元。

商璧胭袖子里藏著一片竹簡,竹簡上刻寫的是為柏亦君遍尋名醫後得到的方子。說是藥方,卻沒有用藥;說是方,又像是偏方。說是遍尋名醫,卻唯獨少了東彌藥仙葉陽夫人的入室弟子。丹鼎山與天蟾山同在會稽郡,怪在不知為何丹鼎山門已關,傳是葉陽夫人有意讓弟子全心全意修真修道。

柏亦君望著落葉漂浮在湖水之中,清澈的湖水又漾出一圈圈波紋來。彼時是說「落花」、「流水」,零落桃花順隨流水,還被冰矜莫名其妙說了幾句。此時想來只剩落花流水共添悲,蟾山已是天涼,誰人相依偎。自己的容貌,也不過一年不到,便是這樣的滿目瘡痍;自己的心境,也不過一年不到,也同是如斯的滿目瘡痍。

「可不是,相由心生麼?」

此句一出,亦君覺得心里寬慰了些許,便想自己該回房歇息去了。誰知恰在此時她身上的瘡毒又要發作了,渾身的燥熱毒辣讓她難以自持,面上、雙手雙腳的毒瘡更是陣陣癢痛,身上即便是著了天蟾最昂貴的薄如蟬翼的透氣紗衣數件,衣裳與皮膚相觸之處,也竟讓她有如刀割一般的難過。最痛的是始自左腳那只已被割去的小指處,像是一個燒到灼熱的熱鐵貼在那里,燙極到冰涼麻木的感覺讓她豆大的汗珠從額間落下,最後滴在臉部的毒瘡上再生疼痛。

看亦君急的從湖上的亭廊中跌跌撞撞的跑回,璧胭心中就聊到定是她瘡毒發作,趕忙提了裙角朝亦君跑去。後山湖不遠處還有個瀑布,照著方子,那兒正是給亦君療傷的最佳之處。

這時亦君痛苦地大喝一聲,從丹田深處一股氣流被她這一聲喝了出來,亦君才覺得身體經脈舒暢了些許。她睜大眼彎腰狠喘了幾口大氣,不料多余左小足指疤處的灼傷疼痛再次襲來,這回要比以往要痛上了許多倍。她咬緊牙根要把左腳的布靴月兌了去,連滾帶爬地倒在湖岸邊地上,越是著急她越是月兌不下,丑陋的模樣更加狼狽。亦君痛的使勁全力雙拳垂地,這股勁力十足,使得地面微微震顫,離她稍近的岸邊湖水,竟然也漾出了水紋來。

商璧胭趕忙扶起亦君往瀑布而去,因是亦君模樣難看,既不喜暴露身份又不愛熱鬧,所以她身邊也未帶了僕從。亦君身上異味較重,恩情在前、救人當下,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親自為亦君除去身上衣物,將亦君勉強扶入瀑布之下後,亦君半跪在水中,百丈高的如白練般的瀑布水狠狠砸到了亦君的背上,連她人形都只能隱約看到個大概。本以為亦君清瘦的身段難以受的了這樣的重壓,璧胭心中還有些忐忑,但陪在瀑布旁的大石上看著亦君淋了一個多時辰後出來,緊皺的眉頭倒是舒展了開。她這才敢放下心來相信這貼方劑果真有效。

柏亦君淋了瀑布水才方覺自己經脈通暢、神清氣爽,雙眼也清澈了不少。璧胭匆忙將外衣裹在亦君身上,卻一時忘了自己也全身濕透。她本就天生嬌媚,瀑布水汽讓她眼底帶了一抹嫵媚霧色,濕水更透過數層輕薄紗衣勾勒出她的撩人身段,雪白酥胸若隱若現半露在亦君眼前,幾許淋濕的劉海貼在鬢角頰邊唇邊,露齒一笑百媚頓生。亦君雖然尚在病中,也微微臉紅羞赧地低下頭來,愣愣看著水中石子,方才想說的話也吞回了肚里。

可商璧胭此時卻渾然不覺,揮著竹簡對亦君笑說道︰「此方甚靈,若照此下去,消去亦君你體內的火焰膽熱毒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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