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大翳 56第五十四章 驚雷夢前事澍雨

作者 ︰ 沈孟

回說那離火本是犯了天條下界的一只墨麒麟,被封印成了一方墨麒麟印,所以印鑒身上才會纏繞著幾圈鎖鏈。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尊盧太後年少時將它解封收伏,才成了她的坐騎。那日與尊盧井同往異界去接秦澍,後被尊盧虛的蕩天弩三箭射中後打回封印原形,當時它身上所馱之人便是柏亦君。

在異界時,氣印輪盤被尊盧井法力催動,與天蠶絲尋捉到的即是同在一輛公車上的趙江和柏亦君。當時氣印輪盤尚未被毀,中間仍是保存著秦澍血滴的,所以以血息之法尋秦澍絕不會有差錯。但事出湊巧到了意料之外,從異界接回來了兩人。顯然兩人之中,必有一人是真正的秦澍。

其實尊盧太後一見趙江,便知他絕不是秦澍,原因無二,趙江乃是男子之軀,而秦澍本是皇女之尊。況且別看趙江皮膚生的較女敕,其實論他的年齡,比已故的太子秦澈都要大上個二三歲,又怎會與秦家嫡系老小的秦澍同歲?

如此,誰才是真正的六王澍已經不言自明了。

當年尊盧房與秦子都歷盡險阻終成眷屬,誰料尊盧房的果報到了他二人的孩子身上,以致秦澈自小體弱、回天乏術,秦凜尚未出世又胎死月復中。為將最後一個女兒順利誕下,尊盧房十月懷胎便封了十個月的法力。秦子都與尊盧房寄望于這個小女兒秦澍,早怕她如秦澈、秦凜一樣遭遇,所以提前便尋了神相夏無而為秦澍批命。夏無而那時已因泄露天機太多遭天譴,病入膏肓彌死之狀。為了報些年前人情,他只得再卜一卦,知秦澍驚為天人,只道是憑她天命之尊才可破除噩夢般的果報,才能使得秦澍不再步秦澈、秦凜的後塵。上古皇朝至如今大翳皇朝,千年來從未有讓女子稱帝之舉,鑒于立皇太女秦澍的阻力重重,又由于當時太子秦澈尚在,便讓秦澍自出生起就成為了皇子。子都在有了大兒子秦澈之後,與其她嬪妃育有數子,但尊盧阿房是他一生所愛,秦凜已死,秦澈體弱病痛至無藥可醫,所以他竭心盡力想能保住秦澍性命就是最好不過之事了。

但夏無而也言說,秦澍能在此間順利長大,已不是花費另一番苦功抑或讓出皇位就可以做到的了。命數如此,若是再在大翳待下去必死無疑。秦澍兩歲時已有些許端倪癥狀,于是尊盧房才狠心將秦澍送往異界,十多年後才又派了她的舅舅尊盧井親自進入異界將她帶回。

可惜命運捉弄,亦君心系蘇昕,竟將自己的翳珀放在了蘇昕之處。而蘇昕深愛趙江,兩人一夜歡好後,便又誤將亦君的翳珀落在了趙江之處。蘇昕那時已見趙江有轉而投其她女子懷抱的傾向,抱了無論如何想要將他留下的態度,所以無論如何也都順著趙江了。亦君又未問蘇昕尋回翳珀,蘇昕見趙江不但喜歡,還拿來做了鑰匙扣,更沒有要他歸還的意思了。翳珀中所含的秦澍之血和界門鑰也是尊盧家尋回秦澍的依據,于是正逢那夜亦君和趙江湊巧坐上了同一輛夜班公車,才致使兩人同時被天蠶絲捉住。所以才有了以後種種。

尊盧阿房雖然已知趙江並非秦澍,但卻未拆穿他,而是讓他頂替秦澍暫坐上了六王之位,也是有遠慮深謀的。先皇離世,秦澍不知所蹤,只怕等以後找到她時已是地位不保,再談以後尋了時機登上皇位,怕是難之又難。無端又給前路制造了阻力,倒不如先讓趙江被誤認為是六王殿下秦澍,混淆漸、淅二子的視听。待再尋找適當時機,移花接木。

此時的趙江早已習慣他六王殿下的地位,他初得澹水環佩,心中煞是高興的還來不及。這日他酒醉回到寢殿,便摟著他殿中一個清秀的宮女炫耀此物。這個宮女早已被他所誘,伺候他了多次,兩人倒在床上快活一陣後。這個宮女果著身拿了澹水環佩躺在趙江的胸前翻看,嬉笑問道那是甚麼,趙江揉著她胸前**,竟然答道︰「那是本王的信物,可喚出真的麒麟來噢!且,只听本王的話。」

「殿下可莫要跟奴婢開玩笑,人家說這咸陽皇宮中除了太後有一只真的麒麟之外,皇宮就再沒了。」那宮女又湊在趙江的耳邊說道︰「就連皇上都沒有呢。」

趙江一听就笑了,他酒意依然濃厚,竟然大言不慚道︰「這可是母後給本王之物,本王乃天生麟兒,有一只麒麟坐騎也是情理之中,皇上沒有可就怪了!」他說起後幾個字的時候已滿臉恥笑,這若是被人看見他如此欺君嘴臉,已是腰斬的死罪。

那宮女掩了嘴偷笑道︰「殿下真是厲害……」誰知趙江又是撩動了她□,又是撫慰著她上身,她只好又與趙江再赴巫山爽快了一陣。

到了四更時分。

「啟稟皇上,六王已得了一塊玉璧,似是太子澈留給德照公主的那塊,說是太後所贈。」

秦淅頭上青筋鼓了起來,不禁握緊了拳,心中怒道好大膽子,竟連冰矜的東西都敢染指。他對趙江垂涎北宮冰矜的模樣很是不滿,幾次見到趙江死盯住冰矜不放的眼神,心中極是惱怒,可他面上卻極力裝作平靜,不動聲色。

宮女又將當時趙江所述的細節告知秦淅,見秦淅不言不語不發一聲,也沒敢動作,便靜靜跪在階下。到秦淅回過神來,他看了宮女略有些皺亂的宮女服和身體上發出的**氣息,不禁冷笑道︰「看來美色當前,他還真不客氣了,你伺候他幾回了?」整個皇宮都是秦淅的,更何況趙江身邊的宮女,亦都是秦淅所特別安插的,以監視他一舉一動。

那宮女听罷身子有點顫抖,答道︰「回皇上,奴婢已經……不記得了。」

秦淅坐在席上,一身黑色的常服讓他更顯的嚴肅,可他嘴里卻帶了嬉笑說道︰「朕看他應該不知道,在咸陽皇宮中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太監了。」

「皇上的意思……」

「嗯?」

「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真的不知……」那宮女被秦淅的口氣嚇到,緊張地磕起頭來。

秦淅甩了甩手讓她退下,又道︰「朕另有安排,你候著去罷。」

霧氣飄散,趙江穿著一身亮麗的鎧甲站在山丘之上,下方便是大翳百萬武裝大軍,黑漆漆的顏色佔領了整個平原。只見他手輕輕一揮,所有士兵歡呼著萬歲,他的手再輕輕一揮,須臾之間又安靜下來。

此時他才覺得自己是統領這個國家的王者,只要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改變數萬人的生死,可以佔領另一個國家,更可以調遣只听命于他的百萬大軍。他心想自己此時需要的是一只祥獸,才更能去威懾這百萬的將領士兵。于是他掏出了澹水環佩,他模著澹水環佩的漾水佩面,大喊了一聲︰「震雷!」

所有人驚訝于眼前一只帶著瑩亮霧氣、熒藍光芒的麒麟獸,正蹲在趙江的身邊听候趙江的旨命。齊聲對著趙江大喊︰「真龍天子!」

趙江笑著舉起雙手讓他們安靜下來,一甩披風跨在了麒麟獸的身上,想讓麒麟獸帶他飛起察看檢閱他的百萬大軍。誰知麒麟獸一甩身子一陣朝天怒吼,將他從身上甩將了下來,趙江重重的跌在地上,覺得身上被摔傷了,陣陣生疼。他怒道︰「震雷,你竟然敢欺君犯上!」說著就要將震雷收回澹水環佩中。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讓他墜落至無邊無際的黑暗。

一道光線打在趙江的身上,遠處那只麒麟獸站在。趙江勃然大怒,極想罵人。但他覺得自己作為皇帝卻又不是該怎麼罵他,愣了一愣。

麒麟獸卻開口說道︰「你是誰?」

趙江朝他的方向走去,故意把盔甲的銀靴扣的極響,說道︰「我是秦澍!你見我還不快跪下!」

麒麟獸又道︰「你分明就是一只套了面具的騾子,麒麟楦罷。」

趙江听了更是懊惱不已,他雖然听不懂麒麟楦的意思,但也知道套了面具的騾子。他又開始翻找澹水環佩,想要將這個不听話的麒麟獸收回去。可是他怎麼找也找不著,想卸□上的鎧甲卻又無從打開。試了幾次手也累了,便要喊麒麟獸幫他。

「震雷!」

麒麟獸並沒有听他的呼喚,趙江也察覺麒麟獸以冷漠的眼神盯著他,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這時一個人影不慌不忙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趙江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是覺得那人氣勢洶洶怒火萬丈,那人才走幾步便向趙江沖了過來,迎面反手摔了他一個狠狠地巴掌。趙江扶著自己被打傷的臉說道︰「你是甚麼人,居然敢如此膽大!快來人!來人啊救駕!」他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皇帝,只是一昧的叫著來人救駕,卻沒有人應他。

那個黑暗中的人影模著麒麟的背部,震雷也讓那人靠著模著。趙江看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燒,他已經認定麒麟獸震雷乃是他所擁有之物,無論如何都不允許他人觸踫,更別提奪取了。趙江想起腰間還掛著一把長劍,立即拔了出來朝那個人刺去。

那人並不躲閃,在黑暗找那個看著他有些發光的眼楮和唇色,十分駭人。接著麒麟獸一掌打在趙江的手腕上,讓他長劍完全月兌手。

「你說你是秦澍?」那黑暗中的人影用冷漠的聲音與趙江說話,聲音像是從很遠之處傳來,悠遠而又有相隔極近的回響,听起來空曠而冰冷。

「正是,」趙江站起身來想要與黑暗中的那人對視,凶道,「你是誰?!」

那人拍了拍麒麟獸震雷的身子,緩緩走到趙江的跟前道︰「我是秦澍。」語畢,那人一手立刻掐住了趙江的脖子,趙江一時間反應不過,連忙抓住那人的小臂往外拉。可是那人並不把他舉起,而是扯著他的脖子將他摔在地上,再走到他跟前,趙江咬的牙想要爬起,誰知那人朝他面上又反手摔了一巴掌。

冰冷刺骨的雙眼反光,以及周圍無窮無盡陷入的黑暗把趙江給嚇到了,他想起身逃跑,可又像是被甚麼捉住了似的,離不開那個人影周圍的幾尺之內。

那人低聲沉笑著,看著呆若木雞的趙江連打了他數個巴掌,邊打邊說︰「秦澍這個名字是你能叫的麼?嗯?」那人的巴掌已經不像是巴掌了,雖然那人起手很慢,可是手中的勁力極大,摔在趙江臉上的力氣聚集在他面上一塊地方。來回打了幾次,鼻涕鼻血流了滿臉,牙齒感覺也松松動了,而且趙江已經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快要爛掉似的。最終喊的「救駕」全然沒用,他的百萬大軍更是不知所蹤。他只能向那人告饒哭道︰「我叫趙江,我不是秦澍,我不是!」

「那誰才是?」那人抓著他胸前的鎧甲將他拎起,依然冷漠的問道。

「你……」趙江覺得大口的血往自己的五官外涌出,極其恐怖,他怕那人沒听清楚,又大了聲喊道︰「是你……是你!你才是秦澍!救命……救命啊!我是趙江,我不是秦澍!」

那人一把將趙江摔砸在地上,指著趙江滿是大汗的額頭說道︰「你最好給我記住了。」隨即,他轉身與麒麟獸一同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趙江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竟然發現眼珠子和牙齒掉了滿地都是,眼里滿是黑暗,口中發不出任何聲音。

趙江嚇得大叫著從夢中醒來,發現原來是身在自己的寢殿。身邊沒有宮女陪寢,自己則全身赤條條的躺在寢殿的大床上,滿身冷汗。晨風從窗子縫里帶著寒氣飄了進來,更是陣陣發冷。

夢中那個人就是他心底忽略已久但又異常怕他回來的真秦澍,他心里心虛可是又不能告知于人,喘著大口的粗氣,他才知道自己從夢中恢復了過來。原來一切皆是一場夢,而他醒來後在現世中一想,事實也並沒那麼可怕,雖然自己在夢中以為當上了皇帝,可是誰不想當皇帝?他心想也許真正的秦澍尚在人間,可是現下他趙江才是秦澍,突地他心底漸漸浮起一個窮凶極惡的想法。

想了好一會兒趙江喊著來人給備上熱水,他趕著洗過澡立即就去歸一殿上朝了。

這一日他在殿上,听到的是讓他帶兵坐鎮百越周邊的三大郡。他也不知如何在朝上、文武百官的眾目睽睽之下拒絕皇帝秦淅下的聖旨,心里一直在責怪皇帝和太後為何沒有事先告訴于他,便硬了頭皮應承了帥印下來,想要下朝後再去找皇帝和太後改了聖旨,換他人前去。他也知道他的「三哥」秦漸跑回自己的封地百越國造反,戰場之上刀劍無情,他才不願干這種找死的事。他心想所謂坐鎮說的是好听,可坐在那兒人家要是一箭把自己射死了,全盤不就完了。所以他便趕緊去找了皇帝和太後,去不料皇帝忙碌不見,太後亦是如此。這下子急壞了他,這時前些日子向他行賄的幾個文武官員又湊上了前來尋他,誰想竟然就是鼓勵他帶兵對抗百越的。因為這次帶兵將收的漁利,可不是他幾人一年兩年的提升俸祿、加官晉爵可以相比的。

想起昨夜夢中秦澍對待他的種種惡行,被打的遍體鱗傷的恐懼讓趙江羞憤震怒,他已意識到自己也應該好好坐穩這個身份了。心想說不定此次離宮,也未嘗不是個好事。

這邊廂,皇帝向尊盧太後拜了禮道︰「母後,兒臣這麼安排也是有不得已之苦衷,朝臣對六弟頗有微詞,我大翳一向以軍功封賞為最高,此刻正是六弟立足朝野的大好機會。」

尊盧太後倒是有些動容的模樣,但也略顯著急道︰「淅兒,你也知我不放心他去,他才從外界回來,帶兵打仗皆是不會,只是怕要誤你大事。」

「母後莫要擔心,六弟既是我秦家的人,又怎會怕那些賊子亂黨呢?六弟尚未出征,母後又怎知會誤朕的大事?六弟此次必定凱旋而歸,倒是封賞必然是少不了的。」秦淅微眯起眼楮斜看了看案桌的紙幣,心道總算是將秦澍送往前線,又煞了尊盧太後的威風,真可乃一箭雙雕之法。說是百越桂林郡和象郡周圍的三郡黔中郡、長沙郡、南海郡,卻也是有意安排讓他坐鎮在離朝野最遠的南海郡,那一處尚處蠻荒,沼澤瘴氣叢生,看這個天賜麟兒要如何帶兵打仗!秦淅本是要留趙江在宮中玩樂,讓飽暖婬等**樣樣侵蝕腐化他。可趙江上次在福安宮側殿對璧胭關心過頭便罷了,竟然還得了冰矜的澹水環佩,秦淅不得不很是嫉恨于他。原本擱淺的坐鎮之計又重新拿了出來,也不與太後商量過目便下了旨意,讓眾人都一個措手不及。

尊盧太後無法,只好答應了秦淅的賠罪,也同意讓趙江帶兵前去了。待皇帝離去後,尊盧阿房只模了玉兔雪白的皮毛,自語道︰「怎就不會誤了你的大事?無論誰去,都是誤了你雙胞二人的大事。就只怕,無人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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